“你们究竟把我当什么?”忿然推开林玢玢,言亦桐震惊的无言以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离谱的事。
林玢玢感觉到他眼底闪耀的怒火,委屈地低喃:“你奸奇怪,没有人像你这样放弃大好前途留在那里,不只你是这样,连桑皓凝也是这样……”
一想起看起来娇生惯养的桑皓凝,居然为了言亦桐拉下脸来求和,林玢玢的语气里就有深深的不以为然。
她的语气让言亦桐觉得有些诡异,他蹙起眉试探性地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林玢玢别开眼,警觉地紧咬著唇,不愿再透露一丁点讯息。
“等等……你是不是对皓皓说过什么?”林玢玢奇怪的反应,让言亦桐察觉到他与桑皓凝之间的误会,似乎有些莫名其妙。
他对桑皓凝冶漠异常的反应百思不得其解,聂单扬虽然说过他们是从林玢玢口中听到他要回台中的沽息,但她的反应不该是那么强烈、那么奇怪……
林玢玢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强自镇定地开口:“你凭什么这么说?”
“回答我的问题。”隐忍下情绪,言亦桐警告意味甚浓的低沉说著,锐利的目光直直瞅著她。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言亦桐如此生气,眼眶一红,可怜兮兮地开口:“言大哥,你干嘛凶我……”
言亦桐对于她的指控无动于衷,一双犀利的眸子染上骇人的阴郁。“我并不认为你喜欢我,我相信你、尊重你,然而你给我的回报是什么?”
他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恨不得能马上飞回“BlueTempo”。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只是想进你的房间替你收拾行李,谁知道她自己就杵在门口说了一堆话……”林玢玢瞧见言亦桐的怒气,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言亦桐面罩寒霜,瞪大双眼,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皓皓找过我?她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林玢玢害怕地白著一张脸,不敢说话:心底有种将永远失去言亦桐的预感。
“我要的不是你的沉默!”双拳猛地落在她的肩头,言亦桐因为被一个小女生玩弄于股掌而愤怒不已。
“她说……自己有一堆缺点,却希望你能亲口告诉她,你要回台中的决定。还说……如果你不打算回来,那等语姊回来,她把‘BlueTempo’交还给语姊后,就会来找你。”深吸了口气,林玢玢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她说她只是想让你知道,她真的、真的很爱你……”
林玢玢低垂著头,一字不漏地转述桑皓凝在言亦桐房门口说过的话,说完后她缓缓抬起眼,震惊的看到他自责万分的脸。
终于,那天桑皓凝在大草坪的所有反应全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她误以为房里的人是他,所以她心碎、难过……
林玢玢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言亦桐起身就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言大哥,我知道没把这件事告诉你是我的错,你别走!”她紧捉著最后一丝希望,泪流满面地乞求。
面对她哽咽的语调,言亦桐冶著脸,将她推开。“玢玢!你这样的行为根本不是爱!”
失去倚靠,林玢玢跌坐在地,无从辩驳地低头啜泣著。
“我祝你顺利拿到学位。言亦桐说出最后一句话,毅然决然地由她身边走过。
然而,就在他准备彻夜赶回“BlueTempo”的路上时,一件更大的打击,突如其来地彻底震碎了他以为本该得到的平静。
“你说什么?!”他猛地踩住煞车,手机无力地落下。
忘了此刻车子停在马路正中央,方才听见的话在言亦桐耳边嗡嗡作响,他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或许已近午夜,路上的车子并不多,直到对面车道的车灯随著车子呼啸闪入眼底时,言亦桐才猛地回过神,拿起手机急急问著。“单扬,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正要赶去长庚。”
在聂单扬话落下的同时,言亦桐已转动方向盘,踩紧油门疾驶而去。
第十章
一个小时过去,除了呼吸帮浦规律的声音以及仪器的运作,四周陷入一片窒人的沉静当中。
站在急诊室外,聂单扬烦躁地在门外来回走著,桑皓凝则强忍著泪水通知父母前来医院。
未多时,里头的护士掀开水蓝色的布帘,纷纷走了出来,聂单扬与桑皓凝连忙迎向前去。
“医生,伤者现在的状况如何?”一看见尾随在护士身后的医生,聂单扬急急开口。
医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缓缓取下口罩道:“患者送来医院时,身上没有什么外伤,但她脑部内出血的状况十分严重,不过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医生的话让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但仅片刻他又紧接著说:“虽然状况已经控制住了,但今天晚上是关键期。”
“什么意思……”桑皓凝拧起眉,心在瞬间又提上了喉头。
“熬不熬得过就看今晚了。”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朝他们微微颔首。“请你们帮伤者办住院手续吧!”
“碰”的一声,聂单扬的拳头落在身后素白的墙上,深深的懊悔攫住他的胸口。
当春语搭乘的班机平安抵达小佰机场后,她便拨电话给桑皓凝报平安,更体贴地要聂单扬别特地过来接她。
春语知道周末假期刚结束,这一来—回铁定会让聂单扬耗不少心力,于是她叫了台计程车,准备到火车站附近搭客运回家。
却没想到在路上,计程车竟被一台酒驾的小货车撞上,计程车驾驶当场身亡,而坐在后座的春语被送到医院时,情况也很下乐观。
一切的一切,由发生到结束下过几个小时,所有过程仓促地让人消化下了,便得直接面临结果。
聂单扬颓然地坐在地上,思绪一片茫然。“要是我去接语姊,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可以进去看她吗……”桑皓凝如遭电殛地僵在原地,残泪才刚凝在眼角,新的泪水又重新涌上。
护士指引她方向,她一步步走去,脚下仿佛被扣上铁链般沉重。
这是开玩笑的吧?
几个小时前,电话另一端还传来春语爽朗的笑声,不用看到人,她便可以想像春语那张如阳光般的灿烂笑脸。
春语熟悉的笑声轻而易举驱走了她的忧郁;春语的热情融化了她对言亦桐筑起的冰墙。她的一切、她的美好,此时此刻却静止在这张病床……
桑皓凝无意识地移动脚步,缓缓走进水蓝色布帘之后,怔怔看著那张她所熟悉的沉睡脸庞,沉痛到无法言语。
即使在此刻,春语的脸上依旧看不到半点痛苦的神情,她的眉心、唇角还是悬著微扬的弧线。
桑皓凝趴在春语身边,眼泪一滴滴默然地滑落,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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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过去,春语依然昏迷不醒,没有恶化也没有苏醒,她看起来就像是睡著般安详。
春语的主治医生对他们说:“伤者或许会醒来,也或许就这样一直沉睡,结果如何,就得看伤者的造化了。”
这样的结论加深了众人的难过,谁也没料到跨越过生死关头后的喜悦,换来的是更漫长的等待。
桑皓凝紧紧抱著春语,无法置信地拧起眉,哽咽道:“语姊,别再睡了。”
她颤声喃喃说著:“一听到你要回来,我真的好开心你知道吗?你说要告诉我关于你远赴澳洲的约定,而我要与你分享这一个月在‘BlueTempo’的点滴,我们说好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