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她的心思了吗?
童进仍然没有回应,只是将手抽回,婉转拒绝。
眸中水气变成泪滴,顺着脸庞滑下。童进的沉默,比用刀子慢慢凌迟她还令人难过。
“最快今年,最慢明年,他们就会成亲完婚。”李芯站起身来,步出房外。知道他心里现在一时还无法接受她,但,没有关系,她比十五皇姊年轻,有的是时间等待。
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已经被十五皇姊一人独占光了,童进,就留给她吧。
今年啊……童进想着李芯离去前的话,迳自发起愣。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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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很少见到你。”郑澜青在走廊转角处拦住眼前人儿。
李莹一愣,看见郑澜青突然出现,有几分诧异,后头宫女纷纷停下脚步。
“呵,有吗?是我少看见你,还是你少看见我?”李莹挑眉含笑回答,掩不住的满面春风。
少有笑容的她,近来却变得爱笑,那微笑的模样如清风吹拂过人心,舒爽又自在,但她却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改变,只当是心情畅快,脚步轻盈,面对宫廷内险恶的斗争,也总微笑以对。
他不禁要怀疑,是否是童进影响了她。
“是我少看见你。”郑澜青体贴地帮她接过手中木盘。
“因为最近郑尚书公务繁忙,都持在吏部中处理公务,所以没有时间出来四处溜溜转转?”她并不觉得最近少看见他啊。
“是你最近很忙,忙得让我见不到你。”他意有所指,她的一颗心全放在童将军身上,即便他每天偷闲过来,也不一定能遇见她。
今天若不是他特意在这里等她,要想见一面还真困难。
“郑尚书,童将军的伤是因我而起,我当然要尽心照顾。”她反驳。他是为了救她而受伤,于情于理,她都应当要细心照顾他。
“照顾可以,亲自端药碗也可以,但有必要每样事情都由你亲手处理?”他嘲讽地看着手上的木盘,连这种小事也不假手他人?
未免关心过了头。
被他这一说,李莹的脸上立即燥热了起来。澜青十分聪明,而且熟知她的性子,此刻要是再辩解,只会让自己没台阶下。
“今天若不是我特地在此处等你,要见十五公主一面,比登天还难。”他笑笑,让她知道他今天在此出现绝不是巧合,而是特意。
“红倌,先退下吧。”李莹要宫女们先行退下。郑澜青平日朝务繁忙,绝不会做出无聊等候的傻事,所以,该是有要事要与她谈吧?
红倌点头,领着宫女们先行退远等候。
一急事吗?”李莹抬头望着郑澜青,他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眸中也没情绪起伏,只是,两人间的气氛却无端僵凝起来。
她屏息,等着他开口。
“最近父亲曾提及要向皇上请求将十五公主下嫁到郑国府。”看着她,他平静说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般的无关紧要。
眼儿低下,脸上笑容在刹那间消失,脚下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心像是忘了要跳动,时间不再往前,因她而止住。
很久之前,就知道这一刻终究会来临,只是没料到自己竟有如此反应,不敢置信地反复问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话。
这是真的?
“最快这一两天,父亲就会向皇上提及。”他看着她的反应,知道她还无法接受这事实;他也想要等到她心甘情愿嫁给他,但此番父亲心意已定,谁都无法改变。
她与童进之间的辈短流长在朝中造成不小风波,身为公主竟为一个区区三品将军端药服侍、细心照顾,日夜嘘寒问暖。
传闻十分不堪,再加上有心人士不断散播,最后话传入了父亲耳里,父亲相当生气,于是将他叫去质问。
两老对公主的聪慧懂事十分满意,也早把她当作是郑府未过门的媳妇般疼宠,如今却闹出这样的丑闻,要他如何不生气!
那不仅丢了皇族面子,也丢了他们相国府的脸。
为今之计,就是请求皇上将十五公主许配给他,尽快嫁到郑府,以平息自前的漫天谣言。
“这么快吗?”她无法多想,空白的脑袋中只有这句问话。
“是父亲的决定,我无法改变。”父亲的固执在朝中是出了名的,只要他认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澜青。”她伸手握住他的臂膀,抬起的眼眸中充满难以相信——为什么要这么快?为什么?
“也许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嫁入郑国府,便可完成你的心愿,顺利逃出这个大牢笼。”面对她的慌措,他竟然笑了。
“可是……”说不上是为了什么而感到害怕,只是不懂,两人婚事非得要这么快决定下来吗?
“莹儿,我们年纪都不小了,现在谈论婚嫁是很适当的事。”郑澜青仍是一张笑脸,与她的不安成对比。
“告诉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怎会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马上要她说嫁就嫁?
“童进。”他淡然告诉她答案。
突地,她放下了手,混乱的思绪,也渐渐能拼凑出整个事情的原貌。原来是童进与她之间的牵扯,传入了郑国府;为了要即时辟谣,维持住相府的面子,所以才要她仓卒下嫁?
“希望你能体谅。”郑澜青倾身向前,在她脸上留下一吻。清丽脸庞仍旧,但为何他觉得她却离他好远好远?
他轻抚她光滑的肌肤。无所谓,反正她就快要嫁入郑家,成为他的妻了。
“那你呢?”对于这一切,他都无所谓吗?
他没有回答。对于婚事的到来,没有热切期盼,但也不排斥。
心思纤细的女人总是爱多想。
带着笑,他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愣在原地,全身像是失去知觉般,原有的慧黠神采顿时消逝。
不能拒绝,为了政局的安定,绝不能拒绝郑相府的提亲。
可是此刻,她多想能有第二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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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将军,用药时间到了。”红倌端着药碗走入房内。
站在窗台前的身子听见声响,转头过来,轻轻点点头。
最近伤势复原得相当快,已经可以不靠任何辅助而行走,虽然还不到完全恢复,但外表看来已与常人无异。
“将军?”红倌见他在原地不动,轻声叫唤着。
不是她。今天又无法见到她了吗?
“请将军用药。”红倌将盘子放在桌上,然后退到一旁,不动。
看得出童将军脸上的失望,但身为丫鬟,只能做好主子交代的事,其馀的,她也无法帮上忙。
连续十天,未见她再踏进房门一步,送药的工作已由贴身丫鬟代替,她就像是平空从他眼前蒸发掉。
他掩住心中的失望,走向桌前坐定,端起药碗,一口口吞进苦涩。
“公主最近很忙,请将军勿挂念。”忍不住多事,红倌逾越本分的开口道。
“是吗?”他自嘲地笑笑,红倌的话算是在替王子解围吗?
“郑尚书与公主的文定就在后天。近日后宫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件事忙碌张罗,公主一直走不开身,所以才改由红倌送药过来。”红倌一边说一边注意童进脸上的表情变化。
她知道童将军与公主对彼此都有好感,但公主不久即将成为人妻。公主无法自己斩断情丝,那么就由她来替公主向童将军说明。
鲍主的幸福,才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最大期望。
童进没有反应,一口口吞下极苦的药汁。药能医身体的病痛,却无法医治心头破损扩大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