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童咏瑷满脸疑惑地看着表情有些气愤的柳小春。
柳小春不语,只是双眼牢牢地盯着她手中的手绢。
童咏瑷了解地道:“妳喜欢这手绢,那就给妳吧。”说着就把点心连同手绢一同交到柳小春的手上。
“不可以,这是嬿姐姐要给妳的!”柳小春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没关系啦,这么漂亮的手绢也不适合给我用,我相信我转送给你,嬿姐姐也不会介意的。”童咏瑷笑着说道。她看得出小春对这手绢的渴望,而且这样美丽的手绢,也合该配上她那样的美人,才能相得益彰。
不待柳小春推托,她接着又说:“我先走一步,免得伙房大爹又生气骂人了。”童咏瑷脚长,三两下就跑远了。
柳小春看着手里还包着温热点心的手绢,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难为情,但转而一想,反正手绢是咏瑷自己要送她的,可不是她开口跟她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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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厢坊内,笑声不歇。
四名男子正轮番地对宋嬿现殷勤,趟嬷嬷随侧在一旁,热络地替大伙斟酒。
“宋嬿,这几条手绢是京城师傅近日来完成的新品,我知道妳一向偏爱那位师傅的手艺,所以一次买了五条,相信妳一定会喜欢的。”男子说完后,拍拍掌,外头的仆人立即端着一个锦盒恭敬地走进来。
锦盒内的手绢的确是手工精细,连凤麟的层次也缝制得唯妙唯肖。宋嬿伸出手,在手绢上头轻轻地抚过,那精细的层次感果然是出自名师之手,她满意地对男子微笑致谢,赵嬷嬷赶紧接过锦盒,将它放置在另一头的木柜上。
“既然余兄大方赠手绢,那么小弟我也不能太失礼了。前些日子我在云南一带找到一条稀奇珍贵的夜明珠项链,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样的美人才配戴上这条稀世珍宝,结果怎么想都觉得只有妳才能与这样的珍宝搭配,于是我今日特地将它带来,希望嬿嬿会喜欢。”男子由怀中掏出锦盒,打开盒盖后,透明洁亮的成串夜明珠隐隐透着白光,看来的确是件稀世珍宝。
宋嬿点头赞许,并让男子自背后亲手替她戴上项链。
“余兄送手绢、沈兄送夜明珠,那么我可不能被比下去。那日有个远房亲戚下了杭州一趟,我托他帮我带回一匹布,据说是杭州布匠的得意新作,名为碧黄玉晶,相信嬿嬿穿上由它缝制而成的衣裳,一定会更闪耀动人的。”男人说完便拍拍手掌,外头仆人随即端着一匹布恭敬入内。
布色呈蓝田五色,但拉开布匹仔细一瞧,蓝田五色下又隐约透着光,上头缝制的芍药花如真花般地均匀分布在布身上,看得出是属于上等的蚕丝布料,当手指轻抚过布身时,还会有股滑溜的触感。
宋嬿赞赏地笑了笑,命在外头候着的柳小春进来接过布料。
柳小春缓缓地走进房内,双手接过布匹,但在接触到布匹时,却被手中那细致滑溜的触感给吸引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没模过这么昂贵的布料呢!
她呆立在一旁,深深为手中的触感所著迷。她的双眼不自觉流露出若隐若现的娇媚,粉女敕的双唇微微噘起,开心地不断以手模着布匹,忘我地陶醉着。
年方十六的柳小春已隐隐显出属于女人特有的娇媚,加上她凹凸有致的身段、柔顺标致的脸蛋,一出场便紧紧吸引住众人目光。她双眼微瞇漾笑着的模样,让包厢内的男子全都不自禁地醉倒在她的美丽中。
宋嬿及赵嬷嬷察觉出不对劲时,众人的目光早已被柳小春牢牢给吸引住了。她那纯真中又带着几许小女人的柔媚,丝毫没有烟花味的纯真处子味道,一下子就击倒了年届二十六的宋嬿。
“退下吧,小春。”宋嬿故作镇静地道。
“我说赵嬷嬷,这样美的姑娘,还要继续私藏着,不介绍给大伙认识认识呀?”其中一名男子道,双眼还不时盯着柳小春凹凸有致的身材。这小姐长得可标致,细皮女敕肉的!
其余男子闻言都笑着附和。
“唉呀,不是嬷嬷私心不介绍小春给大伙认识,是因为小春年纪还小,我怕她服侍不够周到,会惹得大爷们不开心。不过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嬷嬷我一定会烬快把小春给准备好,改明日再慎重介绍给大伙熟识一下。”赵嬷嬷走到柳小春身旁,一手轻搭在她肩上热络地说道。
“那嬷嬷动作可要快点呀,大伙可是想赶快认识这位小泵娘呢!”
“是是是是是!”赵嬷嬷看着眼前众人的反应,更加确信柳小春是可以成为下一个红牌的,届时,她就又多了一株摇钱树了,呵呵呵!
钱,当然是愈多愈好。
柳小春走后,红厢坊的气氛一下子降到最冰点,男人们全都沉浸在柳小春那花一般的姿色及曼妙的躯体里。
而赵嬷嬷站在一旁,也不安抚一旁脸色相当难看的宋嬿,只在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才能让柳小春帮她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
宋嬿虽气却不能发作,她的十指紧握到泛白,没想到一场酒席竟改变了她在红花院多年来屹立不摇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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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赵嬷嬷的特别教下,柳小春日趋成熟妩媚,身材也在细心照料下愈见丰腴,白女敕的肌肤彷若可以掐得出水般地动人。
现下赵嬷嬷自是不会再让她去服伺宋嬿,而这项差事自是落到同年又不受重用的童咏瑷身上。
宋嬿知道大势已去,往日众人排着长队只为见她一面的风光局势已不再,她除了每天不饮不食外,连红厢坊都不踏出一步,成天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封闭起来。看着花圃外依旧绽放的花朵,她的心非但不能得到半点平静,反而愈想愈不服气,她怎能甘心服气就这样白白让出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客人给柳小春那贱人!
当童咏瑷推开那道厚重的木门,即看见憔悴瘦弱的宋嬿正半倚靠在窗棂前,两只眼睛空洞得像个活死人似,坐在那一动也不动,憔悴得让人心怜,她不忍地向前为宋嬿拉紧身上单薄的外衣。
“天冷,小姐会着凉的。”
半晌,宋嬿才慢慢转过头看向童咏瑷,那又丑又黑的脸庞,彷佛是在嘲笑她现在落拓的处境。
“是嬷嬷派妳来服伺我的?”宋嬿两眼直视前方,从前她风光时,服侍她的丫鬟要多少有多少,怎么现下落到这般田地,赵嬷嬷竟随手派了个丑丫头来服伺她!
“嬷嬷说,小姐身子单薄需要人服伺。”拉妥她的外衣,童咏瑷便走到铜镜前拿起木梳为她梳头,那头又黑又直的长发,看得出是长期细心照料下的成果。
“怎么嬷嬷不亲自来看我,反而派了个丑八怪来?”宋嬿语气中充满了怨怼,她不甘愿把一切就这样白白地让给那个贱丫头,她辛苦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地位,如今却败在柳小春的青春笑容中,叫她怎能吞得下这口气!
童咏瑷笑了笑,这些年来大家总是被她涂得黑黑的脸给吓着,丑八怪已经是很客气的说法了。
“妳怎么不生气?别人说妳丑妳不生气?”
“咏瑷本来就丑,丑人本来就该安分。”童咏瑷未曾改变手中木梳的速度,仍维持一贯的速度及力道细心地为宋嬿梳头。
“嬷嬷倒是聪明,知道现在如果派了个貌美的丫头给我,一定会惹我厌恶,派了个丑丫头给我,倒是让我无处挑毛病。不过,我看妳这丫头倒也挺聪明、识趣的。”宋嬿回头看了童咏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