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最好,哼!”得到保证后,赵嬷嬷满意地放开童咏瑷,肥厚的大一扭一扭地往另一头走去。
童咏瑷蹲捡起散落一地的木柴,她根本没空理会手臂上的疼痛,因为这些柴是等会伙房要用的,必须赶紧送去才行,迟了恐怕又会挨厨娘的骂了。
“刚刚被嬷嬷骂了?”有个人蹲来帮她捡木柴。
“是呀,自个儿不长眼撞到嬷嬷了。”童咏瑷对着蹲的柳小春苦笑道。
柳小春温顺地笑了笑,“自个儿要小心点。”她那张鹅蛋脸,再加上一对灵巧的大眼及适中的丰唇齿贝,看起来就像个小小的美人儿,所以赵嬷嬷一直都偏心地待柳小春极好,甚至还费心地把她安排在现今院内红牌宋嬿的身边当贴身丫鬟,除了让她贴身服侍宋嬿外,也顺便让她学学那些花钱也买不到的技巧。
“痛吗?”柳小春问道,柳眉不自觉皱了起来。她看着童咏瑷手臂上发红的指痕,心想那一定很痛吧?于是她伸出手轻轻替她揉着。
“不会啦!小春,妳别为我操心,平常这样的小伤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不会疼的。”童咏瑷试图安慰她,不想让温顺的小春为自己担心。
“这样就好。刚刚嬿姐姐派我上街去替她买些胭脂水粉,我多买了些,这给妳。”柳小春自怀中掏出一包胭脂递给童咏瑷。
童咏瑷笑道:“我这么丑,这些东西用在我身上恐怕也是白白浪费而已,我还是像嬷嬷说的,赶紧长点肉比较实在吧。而且这是妳用好不容易揽下的钱买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妳还是拿回去吧。”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自卑的感觉。
“不,咏瑷,妳一点也不丑,真的。”柳小春举着手保证道。
“好啦,我看妳还是赶紧回去吧,晚了怕嬿姐姐会不高兴;我也还有一堆活要干,慢了怕又要挨骂了。”童咏瑷将地上的木柴全捡起来,站起身恰好高出一旁的柳小春一个头。
这几年她的身材只管往上抽长,却完全长不出半点肉来,难怪赵嬷嬷总怀疑她是在浪费食粮。
“好吧,那我先走了。”柔顺的柳小春小跑着,没多久便消失在后院。
夜晚。
红花院大厅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一群女子正在悠扬的弦声中缓缓地舞动着身躯,在昏黄的灯火中,院内女子个个千娇百媚、柔情万千、眼眸含笑。来往的客人,一一在院中搜寻自个儿喜欢的女子,取下墙上木牌,付了赵嬷嬷银两后,便可买来一夜春宵快活。
婬笑秽声,每夜每夜不停充斥在红花院内的每个角落,这是让男人堕落的地方,也是让女人出卖身子的地方。除了用换来温饱外,红花院内的每个女子倒也看得开,十分明白欢场无真爱的道理。男人,都是花钱来买乐子,而不是来买真爱的,有钱才有爱,有钱才能买欢爱。
包有许多远地寻欢客是慕名而来的,他们都愿意奉上大把大把的银子,只为一睹长安城内的红花院的第一红牌宋嬿的真面目。可惜红牌规矩多,非有缘人不见,非有心人也不见,但每日外头仍排了成串的寻欢客,他们都等着能跟佳人共寝一宿,了偿心愿。对于这样一个神秘的红牌,众人都只能好奇地听着别人谈论着那个如天仙一般的美人。
宋嬿独居的红厢坊,今夜木门依旧紧紧关闭着,到底今晚是哪个幸运儿能见上美人一面,一亲美人芳泽?谁也不知道。
***独家制作***bbs.***
因为长得丑,再加上全身又黑又脏,所以赵嬷嬷安排童咏瑷在后头厨房内打杂,不让她到大厅前头帮忙。不过这倒是挺合童咏瑷的意,因为到前头帮忙,有时还会被客人毛手毛脚的,那种心里上的不舒坦,是不管洗了几次手也洗不掉的。
只要负责把后院花圃努力打扫好,偷懒休息时不被赵嬷嬷抓到,把伙房大爹交代的命令老老实实的做完,日子倒也过得很简单,只不过每天都得忙得昏头转向,累得跟条牛一样就是了。
童家庄的印象渐渐离她愈来愈远,远到她已经快回想不起来那些伤心的往事了。不过她仍坚信有一天她一定能和家人再重逢,为了那一天,她就算忍气吞声也要好好活下去。
这天伙房大爹准备了几样点心,要童咏瑷送去红厢坊。
一踏进独门独院的红厢坊中,适巧碰到宋嬿正在排练新的舞蹈,碎石花径上,只有她与红花院的专属琴师瞎眼婆婆二人。
只见瞎眼婆婆低头抚着琴,曲调低低幽幽,带点温柔又似有些幽恨般地诡异,宋嬿正专心地把肢体的律动巧妙地与这曲调融和在一起。
童咏瑷看痴了,粉红色的桃花花瓣飘落在宋嬿的脸上、身上,想不到世上竟有人可以舞得如此的美、如此的好看!她的双眼像是被吸住似,牢牢地移不开视线;她的情感不自主地受到曲调的牵引,眼中缓缓落下泪水。她想起了娘的每个温柔微笑,还有哥哥及爹爹的笑声,那些她只能靠回忆才能见得到的人,现在竟全涌上脑中,让她的泪不知不觉愈落愈多。
“妳怎么了?”宋嬿的脸出现在她润湿的眼框前,柔声地问道。
童咏瑷摇摇头,直觉想伸手拭泪,但因双手正端着盛有糕点的盘子,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擦去泪痕,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宋嬿拿出手绢替童咏瑷拭去脸上的泪。“想家?”
童咏瑷点了点头,与宋嬿四目交接。她眼中的温柔就像娘一样,好温暖、好温暖!她让她想起娘怀中的熟悉味道,真的好想好想再见娘一面……心一酸,泪又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宋嬿温柔地自童咏瑷手中接过点心,放在桌子上,然后拿出另一条干净的手绢顺手包了几样点心拿给她。
童咏瑷看着白净的手绢上绣有凤舞飞翔的图样,看得出是出自名师之手的昂贵手绢,但宋嬿丝毫不在意,顺手就拿它包了点心给她。
“大爹的点心做得极好,难得他兴致好做了这几样,妳就拿点去尝尝吧。”宋嬿伸手轻轻抚着童咏瑷的头发。
“谢谢!”童咏瑷涂得黑漆漆的脸上,露出天真的微笑。
“不会。婆婆,我们继续吧。”宋嬿对一旁的瞎眼婆婆道,并调整好准备的姿势,就算只是排练,她也依然十分认真。
看着她努力的舞着,桃花花瓣在她身旁不断落下,形成一幅奇异的景象。童咏瑷振奋起精神,手中的点心传来阵阵的暖意,她嘴边噙着微笑,开心地离开了红厢坊。
“咏瑷?”刚巧从外头回来的柳小春,叫住了正要往外走去的童咏瑷。
“小春,妳怎么了?”童咏瑷看着柳小春一脸惊讶的表情,不解地问道。
“刚刚妳进去红厢坊了?”柳小春问道。
“嗯。大爹做了几样点心叫我送来给嬿姐姐。”
“妳就这样进去,有没有被骂?”柳小春怀疑地看着童咏瑷。宋嬿一向不喜欢她在排舞或练舞时有人在一旁观看,所以每日到了这个时候,她总会溜到大街上逛逛,或者在红花院中四处晃晃。
“为什么会被骂?”童咏瑷有些不解。
霍地,柳小春看见她手中装有点心的手绢。“这手绢怎么会在妳这儿?”宋嬿的手绢向来都是由一位京城有名的手绢师傅亲手缝制的,手工不仅细腻,图样也以华丽著称,价格十分昂贵,她有好几次开口向宋嬿要,但屡屡遭她拒绝,现下她竟然送了条手绢给初次见面的童咏瑷,叫她怎能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