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本来就不乖。”他笑了笑,对她的威胁不以为意。
张湘容转身看单威穿起外套。“要走了?”他晚上也有饭局,和几位科技业的大老板。
“我送妳?”
“不用,我搭家里的车。”她打开珠宝盒拣选搭配的饰品,不意翻落了一只耳环,掉到地上,单威弯身拾起。
红色玛瑙刻成一朵小小的蔷薇,托在两片金线编制的叶片上,精巧可爱。单威拿在手中仔细看着,眼里出现困惑。
“谢谢。”
“这个耳环--”
“喔,一位阿姨送的,很多年了。”
“另一只呢?”他问。
摇摇头。“掉了。”
“怎么掉的?”
“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因为有纪念价值,所以一直留着,不过少了一只也没法戴,只能收在盒子里。”她拿回放入天鹅绒的分格内,戴上选好的钻饰。“怎么了,一直看我?”而且他的神情、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奇怪。
单威看着她,想着那只耳环的模样,疑惑彷如涟漪,一圈圈扩大,映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
还有那香味……
但是,不可能。
“没什么,我走了,玩得开心点。”他吻她。
***独家制作***bbs.***
就知道!
她就知道把她架到这里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张湘容应父母要求陪着他们半小时,便体认到内情果然如她想的一样不简单。
“呵呵,我张某人生的女儿当然美得迷死人。”
“湘湘是像我。”
“我张某人挑的老婆,当然也要迷死人。”挽着两个最爱的女人,张澄修的得意全写在脸上。
“女儿,妳看怎么样?”柯雨央兴致勃勃地问。
“这根本是你们的阴谋。”张湘容冷冷地说。
什么宴会,根本是相亲大会!到场没多久,一堆叔叔伯伯全带着儿子侄子过来打照面,那些公子哥儿放在她身上的眼光实在不怎么含蓄,她心里就明白这些长辈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别算我的份,都是妳妈--”张澄修吃了太座一记白眼。
“只是认识一些新朋友,又不一定要怎么着,妳以前也不介意。”柯雨央说完,很认真地点着下巴筛选:“傅家三公子最近学成归国,看他一表人才又有礼貌,挺顺眼的--”
“他大学念六年,硕士念四年,林林总总一共换了五间学校,所以最近『终于』学成归国。”张澄修眼睛看着空气自言自语。
“那陈家的大儿子温文儒雅,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听说他做事和他讲话一样有自己的原则和速度--”
“听他说一句话要打八个呵欠。”
“不然郑家老么最近自己出来打天下,经营得有声有色--”
“他背后是他曾祖母在撑腰,老人家还权充军师,因为禁不起他小子再玩倒第三次了。”
柯雨央又瞪丈夫一眼。
“我全打听清楚了。”
“反正在你眼里啊,没一个男人配得上你宝贝女儿!”
“本来就是。”这种为人父的坚持和任性他是一定有的。
她好气又好笑。
“妈,我最近很忙,没空扩展社交。”张湘容意兴阑珊地搪塞。“我可不可以先走了?”
“不行。莫老太太还没来,她好久没见到妳了,跟人家打过招呼再走。”
“莫女乃女乃?她好几年不出门了。”
“所以妳不能让老人家失望。乖,再留一会儿。”
一位生意上的朋友过来寒暄,张湘容藉此离开父母身边。“你们聊,我到庭园走走。”
她月兑身一个人走到户外,迎面走来一道身影,左顾右盼、慌慌张张的,原来称头十足的俊脸透出无比狼狈。
“莫东勋。”
他吓一跳,看清楚是她。“湘湘!呃……嗨,见到妳真是太开心了,宝贝!”
他的吊儿郎当数十年不变,张湘容问:“你在躲人吗?”
“躲……没有啊。”
“你鬼鬼祟祟。”
“唉,妳这个性从以前就是这样,嘴巴一点也不甜,都不会叫点好听的,总是连名带姓喊我,我是欠妳多少钱,来,叫声莫哥哥嘛!”他转移焦点的招式也是数十年不变,油腔油调,没个正经。
“莫东勋。”偏张湘容就是不吃他这套。
“啧!”
她瞧他身后。“没看你这么慌张过。怎么?前后任伴正面交锋、捉对厮杀了吗?”
“妳说话怎么这么直接啊!”未免太了解他了。“放心,我这人什么本事没有,就是擦得很干净,这种鸟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再说我最近偃旗息鼓,一个女人也没招惹,比妳哥还乖耶。”说着说着,语气竟然哀怨了起来。
莫东勋会不招惹女人?这是年度笑话吗?
“是真的!”就知道她不信,其实他又何尝愿意呢?“我现在是『今非昔比』了,乖到陪女乃女乃出门喝茶……”可耻啊可耻!
“莫女乃女乃呢?”
“刚到,被人围着请安了。对啦,妳怎么也来老人茶会?”这种规规矩矩、正经八百、毫不香艳刺激的晚宴一律被莫东勋称为“老人茶会”,有时又叫“相亲派对”。
“陪我爸妈。”
“喔。咦!妳该不会--”
“正是!”她没好气。
莫东勋稀奇巴拉地怪叫,戏剧化的声音非常讨嫌,直到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才收敛下来,换上他挑逗勾引的拿手绝活。“真巧,我也是耶。当然,凭我的外表和魅力是没有这个需要啦,不过我这阵子想通了,偶尔顺顺长辈们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好。既然都是来交朋友的,我这么帅,妳这么美,湘湘,妳别考虑了,不如就跟莫哥哥我--”
“跟你如何?”
“哎,妳知道的嘛。”他含情脉脉,握住她的手。
今天根本就是相亲大会,母亲又说和莫女乃女乃见过面再走,再加上现在莫东勋的态度--
两家的老人想把他们送作堆!张湘容顿悟,扯起秀眉。“我妈太过分了!”
“哇,妳的反应好伤人喔,太不给面子了,莫哥哥的心为妳碎成千万片哩!”莫东勋仍是那副死样子。
“你少来。你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乖乖牌,会突然转性?说!你心里打什么歪主意,别想找我当你的挡箭牌。”
她果然很了解他嘛,他莫东勋的拜把要从张上怀改成张湘容了。
“呃……咳,我今天真的是百分之百、规规矩矩来相亲。”
“自愿的?”
“自愿的。”
“我不认识你了。”
“狗被逼急了就得跳墙。”他一脸无奈。连“狗”都拿出来自喻了,足见招数已经用尽。“对象也不只是妳,今天在场的名媛淑女只要我女乃女乃喜欢,不管哪一个我都--”
一阵狂风扫来,还来不及看清楚,他颈后的衣领已经被人给勒住。
“莫东勋!”一名体态健美、混血轮廓的女孩扯着铿锵有力的脆嗓气急败坏地出现,声势强悍。
莫东勋抖了下,很明显地闪过一瞬惊恐,挣开脖子上的手,闪到张湘容背后,还很没用地攀住她两边肩膀,只敢把头探出来,当场成了大孬种。
“健健美,妳有完没完,不要再阴魂不散地缠着我!”
“你太过分了,偷偷模模背着我来相亲!”
“我哪有!”
“还装!这是什么地方?相亲派对!”
“妳耳朵不好,听错了,我是来参加乡亲大会。”
张湘容斜过头去睨他一眼,对他睁眼说瞎话的能耐叹为观止。
接收到她不以为然的目光,莫东勋心虚地咳了两声。
“健健美”可爱的脸上表情很受伤,圆圆眼睛泛着泪泡,死命瞪着他,咬着嘴唇快哭出来的样子;这副表情似曾相识,和记忆中一尊圆滚壮硕的身躯重迭,张湘容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