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仲宇在经一番费心讲解并说明请他该如何配合时,骆林风先是一付闲赖意散状,直道一个小飞贼,根本无需大费心机,就凭他一根手指头,也足以应付,后来翟仲宇又告知其妻也就是昭佶郡主还在庄夜荷手中当人质时,骆林风才同意按他的计划。
“好吧!既然你心中早有月复案,就依你之言行事吧!若需要我的支援,尽避开口便是。”骆林风虽对这传闻中一笑倾城的杀手觉得有些好奇,但……一向不近的他,心中悬悬念念的唯有记忆中那早已模糊的五官,仍紧紧的牵动他的心,其馀的女子,他是一丝兴趣也无。
不过是个小飞贼,而且还是个女的,一点杀伤力也没有。
他只觉得,这种日子过下去,实在有些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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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悦”客栈是都护府一带最大最豪华的客栈,在这里紧接来往出入关的要道上,多半想要出关或是入关者,皆会在此小憩一会儿,是以这里的来往商客出入密集,也正是想要打探消息的最佳场合。
庄夜荷身穿绵布袄,披小庇,发结髻,脸色腊黄,手边还提著一个竹篮子,上头用花布掩盖,在他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个刚从关外入关的外族妇人,而她的身材量形原较关内女性为高,只是在外族中,像她这般的身形也算是娇小的了。
她特意捡了一个靠窗能俯瞰外头街道的位置,点选了两样简单的小菜,她开始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路该如何走。
饼去,她有一个怨恨的男人,而他,早已死在烽火下。现在,她将要去追索这笔债,那个让她失去复仇机会的男人,可也不会好过,毕竟他夺走了她过去的一切,即便那段过去是如何的不堪。
庄夜荷闷闷地喝著小杯的曲酒,眼角馀光紧盯著熙来壤往人潮穿织的街道,脑海里的思绪却纷纷乱乱,一幕幕皆是她不愿再回首的过去,她痛恨过去的一切。她气结于胸的不自觉将酒杯重重的放回桌面,发出了闷闷的声响,幸好声量不大,但也足让以她清醒过来,这一清醒眼角馀光就瞥到了她想要的线索。
现下,那正信步走在大街上的那个男人,腰际垂挂的是什么?
庄夜荷眯著眼睛盯量了一会儿,唇角慢慢上扬,是都护府的骆字腰牌,想必他就是骆将军之后了?虽然经过这么些年,可她还记得若干年前她曾在草原上见过那标记,知道那就是当时名声骇人的骆军,后来听闻骆老将军已死,其子带父披挂上阵接任其父之位,所谓父债子偿,她要找的人就是他。瞧他虽是刻意作平民百姓打扮,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武者莽夫气息,可是遮掩不掉。一介莽夫,一个粗鲁男子,一个……该死的男人。
虽然她来此边关的用意,就是为了找寻骆家后人,但都护府乃军事重地,凭她的武艺是断然无法轻易靠近,所以她一直在伺机等待猎物出围的时机,好不容易猎物就近在眼前,怎不叫她心急?怎不叫她心绪纷乱?
心中的思绪如落花飞樱,染遍了心头,她胸臆中的狂暴怒气兀自狂烧,微眯眼,她站起身想随后跟踪,却被一记森冷刺骨的剑意所遏止,那柄剑未出鞘,仅是轻轻地就著剑鞘抵住她的后腰,那人似是无意般的挨著她的后背坐下,与她背靠著背。
“这位大嫂,不多坐一会儿?”来人,语调轻松,可是气势却很冷峻,阻止了她想离开的意图。
庄夜荷怔了一下,没料到‘他’又追过来了,而且,还认出了她?
一瞬的错愕,却没让她失了应有的应对,她随即用外族人爽朗的笑声掩饰:“这位英俊的小扮,你——叫我啊?可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你啊?是不是认错人了?”
“是吗?”翟仲宇哼著,嘴唇微抿替自己斟了一杯酒:“瞒者瞒不识,别以为我是无聊要找你聊天,说吧!人什么时候才要放回来?这种把戏玩久了,不觉得生厌吗?”
庄夜荷知道他不是虚张声势,索性也不再矫情,她坐了下来又向店家叫了一碟葱爆牛柳与脆皮酱鸭,指名付帐者为身后英俊的小扮,就开始朝著盘中飧下箸,嘴里还不忘叨念损翟仲宇几旬:“谢谢这位小扮的慷慨大方,想不到关内的汉人皆是如此好客的啊!”庄夜荷变脸的功夫十分高明,倚卖女性的娇、嗔、痴、媚无一不精,无一不晓,也造就了她一笑倾城的杀手名号。不以武功高超见闻,反而是杀手界难得的‘温柔’派,最擅长让人死的‘心甘情愿’。
“省下你那些甜嘴蜜舌吧!我不吃那套,如何?你是不是又看上新的猎物了?我奉劝你,有我在你别想再添事。”翟仲宇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庄夜荷心里所打的主意。
“是喔?”庄夜荷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吃得开心。
翟仲宇明知庄夜荷有意刁难,也只能强捺怒气,耐著性子等她吃完。好不容易等这个姑女乃女乃吃饱了,喝足了,终于放下箸,她才好整以瑕的凉凉地开口:“你不配爱人,尤其是爱昭佶姑娘,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你不配拥有她。”
翟仲宇积了满月复的闷气,等了老半天,结果庄夜荷居然就撂下这句话,他当然光火,他沉着气,冷冷的声调仿佛结了霜:“我是什么样的人轮不到你来评教,别拿藉口作为你威胁我的说词,别以为你有人质在手,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
“是吗?”庄夜荷易容的腊黄脸皮,挤出一个腻死人的笑容,虽是易容成妇人,可她笑起来仍是千姿百媚,足以令人为之心颤神迷,对桌的那些吃饭的食客,看见庄夜荷的笑容,一个个也失了魂,落了魄,全没心思在碗中飧里。
“那你想怎么办?”庄夜荷不确定翟仲宇知道她来此边关的目地了解多少,但是若想让自己的事情办得成功,能多除去一个麻烦还是好的。再说,她一向看翟仲宇不顺眼,要不是武功打不过他,他又不近,浑身上下除了昭佶这个大软肋,就再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她也不会费这么大功夫,早就一剑让翟仲宇归西去了。她——生平最恨的就是男人。
她身为杀手的职志就是——杀尽天下负心的男人。
而他,翟仲宇正是符合条件的必杀名单之一。
“不怎么办?你有你的执着,我有我的坚持,如果我们再继续僵持下去,就看谁是胜利的那一方吧?”翟仲宇摆明了下通碟,示威加警告,往往都是扰乱对方阵脚的策略之一,只是玩的风险相对愈高,就愈难控制后面的发展。
话说完,翟仲宇就招来小二将帐结清,庄夜荷在他将离开之际,才幽幽地丢给了他一句话:“你扪心自问吧!在你心里究竟是爱洛琳多些?还是昭佶郡主?你的心里究竟谁的份量占的较重,你自问,你真的配拥有昭佶郡主吗?你”……真的配吗?”
翟仲宇没有回应,可是庄夜荷的话语,再次悄悄地不著痕迹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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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佶按例如往常般的跟随姊妹们一同作劳务,只是因为庄夜荷的特别交待,她都一直没机会到外场去看看,虽然明知这里是家客栈,可是她却被禁止出现在‘客倌’的面前,今天,很反常的,昭佶被要求换上她原本华美的衣饰,姊妹们告诉她,老板娘决定要放她离开了。
昭佶不可置信的瞪大瞳眸,眼里不断递出的讯息是:真的吗?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