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形,比之当初她大闹翟仲宇时还惨,因为之前,还有个不怕死的翟仲宇,敢往来穿梭在她的房间内,为她体贴的送汤药,送食物,现在可好,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翟府的大少女乃女乃,可是府里的人看见她,却像是看见个‘怪力女’一般畏惧她,想到这里,昭佶就愈发思念翟仲宇那张冷冰冰的脸,那毫无温度的口吻与对话,因为这些回忆的过往,已成为昭佶每日寻索的甜蜜。
因为翟仲宇平日深得皇上的宠信,这回被远派边关,皇上基于爱乌及乌的道理,也似乎觉得才刚让他们俩夫妻成亲,就折散人家,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就将宫廷里御赐的食物,像是一些宫廷里的大厨特地料理的美味又没什么油脂的烤肉,或者是一些外邦所进贡她从来就没有吃过的水果之类的赐给昭佶,可是她无暇欣赏、品尝这些美食,这几天她一直望著门外。看著窗外阳光普照,几道阳光照射在前庭,这景色如梦如幻,可是她却对这些美景视而不见。
为什么翟仲宇的身影,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就填满了她所有的思潮?这可头痛了,愈是想他,愈是见不到他的心理,教她忍不住又要流下泪来。
这个可恶又讨厌的翟仲宇,为什么总是要让她想他、念他,他会知道她心里这些反反覆覆的思绪吗?如果他知道我在想他,他会怎么样呢?
昭佶在脑袋里胡乱地又骂了翟仲宇一顿,却又不由自主的望著大门的方向叹气。
昭佶的这种反应,看在躲在角落里观察她许久的翟老夫人,得意的在嘴角挂起阴阴的微笑。看来这个小妮子,是真的爱惨我那个憨孙了。
也好,反正吃饱闲闲,到不如就让她心中成形已久的计划,提早进行……。
这一天,清风徐徐,白云悠悠。
昭佶无聊的坐在池塘边,拿著石头丢飞过她眼前的蜻蜓、小鸟。
最近都没有人陪她解闷,瞧她可怜兮兮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似的,一个人孤独的坐在如茵的草地上,眼神呆滞的像是个遗世独立的人。
翟老夫人站在很远很远的角落,已经观察她很久了,确定她‘暂时’没有危险性后,她才慢慢地靠近。
“嗯,今天天气很好 ̄你……你一个人啊?”翟老夫人装成一付无意间遇上的样子,刻意漠视她脸上写满的‘我很无聊’四字。
本来以为会有人来解救她,没想到来的人却是一个跑也跑不快,跳也跳不高的翟老夫人,害她一颗雀跃的心情,马上沉落谷底,她扁上小嘴,落下了凄楚的眼眸,闷闷地应道:“是啊!”
“想心事啊?”翟老夫人虽然也坐下来了,可是却隔了一箭之地的距离,与昭佶遥遥相望。
昭佶古怪地凝觑了翟老夫人一眼:“祖女乃女乃,你也很无聊吗?为什么明明就过来了,却还要离这么远讲话,不累吗?”
嗟!就是因为怕你,才会离你这么远,你难道不晓得这叫作保持安全距离吗?
翟老夫人的心里虽然叨念著,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更和蔼了:“你不知道吗?祖女乃女乃因为人老了,耳朵不灵光了,讲起话来嗓门特大的,我是怕吓了你,才会坐这么远的。”
“那祖女乃女乃不就听不清楚我讲的话了?”昭佶斜觑她。
“呃?”翟老夫人尴尬的笑笑,马上转移话题:“没关系,这样比较有趣,我们来聊一聊仲宇的事吧?”
昭佶痴愣的眼神里,闪过一簇光采,她横过眼稍盯著翟老夫人的脸,一付你想暗算我的眼神,看著她道:“他有什么好聊的?人都已经跑得好远好远啦!还说什么三年不回来,就叫我找个好人家嫁了,这句话还是身为人夫该说的话吗?”昭佶说想到这事,还是气的牙痒痒的。
“喔!这样啊!仲宇真是不会说话,那个笨孙呐!”
“祖女乃女乃你知道吗?之前我不是跑到百艳楼里表演吗?就是那里的老鸨告诉我说,如果要报复一个男人的变心,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戴绿帽子,那个时候把仲宇给气的半死,可是我已经答应爹爹了,绝对不能再回百艳楼。”
“是吗?你爹爹说的没错,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别随便抛头露面的好。”翟老夫人有些惊诧她异于常人的报复方式,而且心里也已经默默地将百艳楼列入她的黑名单中,准备那天一状告到皇上那儿去,说那儿的老鸨诱拐皇室宗亲当‘舞伶’。
“不过,如是他真的敢三年不回来,我就照他的话到外面找男人,反正是他先不要我的。”昭佶像是立定了决心似的说。
“呃……这不太好吧?仲宇是个好孩子,他不会真的放你一人独守空闺的,他只是因为有公务在身,没办法陪在你身边,也不必……”语未停,昭佶的窃笑声已然泄出。
轻如银铃似的咯咯笑声,自昭佶的齿唇间悠扬地泄出,她捧著肚子笑的弯了腰,连眼角都挤出了眼泪。
翟老夫人被昭佶忽而喜忽而狂笑怒骂的情绪,给搅弄得糊涂了。
“拜托喔!祖女乃女乃,我是逗你的,你怎么竟然还当真了不成?”昭佶总算找个人出了几日来无人理采的鸟气。
得知被愚弄的后觉,翟老夫人的脸上露出了纵容宠溺的笑脸,她站起来靠近昭佶的身畔坐下,轻揉地抚弄她的头发,言语间无意流露出心疼与不舍的寂寞“昭佶,告诉祖女乃女乃,你想不想仲宇啊?”
听到翟仲宇的名字,昭佶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将她层层地缠绕住。
沉是她唯一的感觉。
像是一颗被掷入湖中的石子,落在湖中最深暗之处,美丽的心湖亦像个美丽的牢笼,虽然不是骇人的暗,却也是一片苍茫的白,在湖心处,一个身影,紧紧地瞅著她的视线,那是她心之所系,心之所想的那个人,想到了他,连心都会有纠缠的感觉。
昭佶的一张小脸,写满了落寞的表情,她垮著脸,哀怨地捧著自己的下颔道:“说我不想他是骗我自己,可是要说我想他,除非他也在想我,这样我才会承认我想他。”,
翟老夫人低下头,叹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她与昭佶之间的代沟实在有够大,也许比不过黄河,可是有谁能告诉她,昭佶所说的话,到底是想还是不想的思念。
“从小只要我一有个不顺心或不愉快的事情,我爹爹都会想办法逗我开心,再不然,我也会找人出气,可是来到这里,每一个人好像都很怕我,都躲我好远,我在这里,真的好寂寞。”说著,昭佶也斜觑了一眼在身边的翟老夫人,表示她也是害她无聊的凶手之一。
“哎呀!怎么会有人怕你呢?你长的是这么的可爱,这么的惹人开心,况且你还是这个家的女主人,那些下人们,看见你的那个表情,绝对是尊敬而非害怕,你可不要想歪了。”翟老夫人口是心非的解说。
“喔!是吗?这是否表示祖女乃女乃也愿意陪我玩了?“昭佶的心可是雪亮的,她当然分得清那些人对她是好,那些人的心里,是排斥她,这些她都明白。
“呃……这个等改天祖女乃女乃的身子骨好些了再说。”翟老夫人又开始在打太极拳。
“算了,我不会为难祖女乃女乃的。”昭佶的心早被翟仲宇一个人占满,像是这些寻人作乐的坏心眼,少了他让她欺负,怎么样就是少了些乐趣,说来说去,她还是觉得最好玩,最好欺负的人,还是翟仲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