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罗允香还来不及沾到他的发丝,调皮的小手就被尹宵拦下。
他略提手臂,她便重心不稳地栽进怀里,两人鼻尖的距离骤然变得好近。
罗允香倒抽一口气,清楚从深遂漆黑的同瞳眸中,看见惊讶、不安中带着一点羞赧的自己。
然而,黑眸的主人却是皱着浓眉,微微不悦:“你啊,别玩过头了!”
“对…对不起……”她赔着笑嚅嗫道。或许因为这头短发,配上尴尬的笑容,让罗允香像是一个腼腆的美少年。
他没有松手,她不知该不该逃开。
尹宵没有再说话,只是近近望着她若有所思;近得罗允香能感受他鼻息温热,几乎数尽安在好看、却高深莫测眼眸上的根根墨睫。
时间仿佛被拨慢,她猜不透尹宵在想什么,只能暗暗祈祷他别把她敲鼓般的心跳当一回事。
一切不过几秒间,罗允香却觉得像过了一世纪。
好一会儿,尹宵终于放开她。他只是淡淡一句:“该干活儿了。”便自顾自地走出房间,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罗允香仍愣坐在榻榻米上,脑子一片混乱。
“他…刚刚…是在干什么啊?!”他走了,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却不减反遽。
罗允香也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慌张——她有种莫名的恐惧:或许,尹宵再迟一点点放手,她的芳心就会被大举入侵,再也抹不去那洁白俊朗的影子了。
“不行不行不行——”罗允香抱着头又甩又抓,拼命甩开那些“粉红绮想”:“这是不对的!”她不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
或许,这是尹宵的试探?罗允香揣想着:
“莫非,他想试试我是否跟那些哈他哈的要死的女客人一样?来“寝子”工作只是想接近他?”
这般臆测虽无法得知正确性,却让罗允香冷静不少。虽然,她来“寝子”是为了接近他没错!不过,她可不是来要花痴的!
蓦地,尹宵一贯不客气的呼喝隔着两间房传来:“喂!你慢吞吞的在耗什么东西啊?”
罗允香深呼吸一口,立刻收拾好了心情:“来了!”
从事记者几年来磨出的韧性,让她坚信自己能维持“专业立场”,绝对不会被区区一个秀色可餐的男人打败!
好吧!就算要被打败,也不能这么快!
“说什么也得撑着!”罗允香握紧粉拳,自信满满的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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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寝子”如常高朋满座。
不过,任尹宵也想不到的是,罗允香的怪招竟然奏效了!
“哈罗,我叫“阿允”,是新来的!”罗允香抛开前一天的生涩扭怩,自我介绍道。
趁尹宵出来斟茶,她甚至主动搭上他精实的臂膀:“这是我表哥尹宵!”
她都这么说了,尹宵当然只能笑着称是。
“阿允”和尹宵一搭一唱,不时互亏个几句,就像真正的哥儿们。面带笑容地主动攀谈,说笑中带着赞美;动作大刺刺却不失帅气地旋在女客人之间,“阿允”表现得比尹宵更殷勤、更周到。
客人们也从一开始的狐疑、目瞪口呆,慢慢在这轻松的气氛中松懈下来。
罗允香化身“阿允”虽不能马上赢得好感,却真的大大降低了女客人的敌意。
为了让大家熟悉“阿允”的存在,今晚的跑堂几乎都由她负责,尹宵甘愿退作配角。
“你…哪里学来这一套的啊?”出菜空档,尹宵不禁问道。
罗允香耸耸肩:“我大学的时候,有个室友就是“T”,女人缘超好呢!”
说罢,就听到外面女客腻着嗓音:“阿允——再帮我加一点茶好吗?”
罗允香朝尹宵眨眨眼,执起壶转出厨房:
“来了!是哪位漂亮姐姐要喝茶?”
啊,有点寂寞呢!“寝子”开幕这么久,尹宵还是第一次听见客人甜腻着嗓音,呼唤自己以外的人。
虽然在厨房忙着,尹宵的视线仍追随“阿允”的一举一动。
静下心来,他也不知今天下午怎会突升一鼓眷恋:是因为感动她的努力吗?还是怜爱她的认真?那一瞬他有想吻她的冲动。
不过,太快了!他的理智仍克服了一切。
尹宵不喜欢事情搞的太复杂:收编罗允香进“寝子”,已经打破他开业以来的原则了!
不过,罗允香倒是很争气,她用行动展现了自己并非花瓶。
也因为有“阿允”顶替了聊天、打屁的份,今晚尹宵的掌厨过程更为专注自在。
“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尹宵莞尔,自语道。
多了“阿允”的“寝子”,更常露出笑容的尹宵;这一切,都被客人纪录在“A苦瓜”的网路论坛上。
数周后,某个夜晚——
卡钟上的数字早跳过双零,“A苦瓜”传媒大楼某一层角落,办公灯仍亮着。
话说走了做事以“有效率”闻名的罗允香,“A苦瓜”生活情报组的组员,就常常熬夜加班,加到一副苦瓜脸;这一晚,轮到美琪留守写稿。
“呵~不行了!好想睡……”死撑不是办法:美琪伸伸懒腰,心血来潮地决定到公司网站巡一下。
“咦?”讨论区新增的一批留言让美琪有些纳闷:““寝子”新来了一个美少年系的学徒,和尹宵是亲戚?”
网站上,最近一个月去“寝子”用过餐的客人,议论纷纷地谈论起新学徒的事;有人以为他是男的,但有人说她是“T”,反正…性别不重要啦!重点是那个俊秀幽默的学徒,让“寝子”变得比以前更吸引人!
“学徒?!”美琪看得一头雾水,马上按下搜寻,
十分钟后,当她从上数百篇留言交叉比对出“学徒”出现的日期,而且“他”?的名字叫“阿允”时,美琪岂会猜不出是谁玩的把戏?!
“罗允香!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美琪兴奋地抄起电话,准备拨号——
第五章爱情味自慢
洗过并抹干水份的昆布,沉进注满清水的锅中;摆入温度计后转开炉火。
当水温达摄氏9O度时,把昆布捞起来改放柴鱼花,接着文火煲上十分钟:计时器叮叮响起,掀开盖子是一阵扑面的清薰。
一锅酱汁或汤底用的“木鱼水”已臻完成!很锁碎,但罗允香已能上手了。
她小心翼翼以纱布滤过汤汁,舀出一小碟,像期盼老师批点作业的学生,毕恭毕敬地奉到尹宵面前:“请尝尝。”
尹宵一脸严肃,舐过好半晌才满意地点点头:“嗯,可以了。”
罗允香如获大赦,立刻高兴的笑了开来。
“对了,帮我把芋头做“龟甲削”…今天的葱不做“叶切”,改“白发切”。”
“收到。”她紧挨着尹宵开始切洗。
转瞬间,罗允香已来“寝子”近一个月了,工作内容从最初只能浆衣服、洗碗、擦地,进步到收覆预约的传真,甚至负责一些菜肴的前置作业。
狭小的厨房本来只有尹宵一人,空间游刀有余;现在多了罗允香,你进我出之间总是会不经意磨肩擦踵。尤其,尹宵着急起来常一声借过也不讲,单手就把她从东边抱到西,彷佛在“搬移”什么障碍物。
罗允香一开始会有点脸红,误以为他存心逗弄。
只是,次数一多,她便晓得他是一个工作当前,不喜欢想太多的人。渐渐地,罗允香也从起初的不自在,变得有些习惯,甚至小小期待这不经意的亲昵。
堡作一天比一天上手,不仅罗允香兴奋得意,也令尹宵刮目相看。
虽然,她不知是忘了或者还没想到,迟迟没有向尹宵提出留下的好借口:但罗允香的确是以具体的行动为自己在“寝子”挣得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