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非来我这工作不可?”
突来这一问,罗允香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些“官方说法”早在她应征那天就讲过了,如果尹宵当真,就不会再次提问了吧?!
罗允香着实沉默了一会儿。
见她面有难色,尹宵不着痕迹给了台阶:“这样吧!当你能提出一个说服我的答案时,就是你试用期截止的时候。”
“耶?”
“你好好想吧!”尹宵笑容得意,开始喜欢上把她逗得目瞪口呆的感觉。
然而,实际派的罗允香却开始思考更深入的问题:“不过,试用期和正式员工有什么不同呢?你会帮我保劳健保吗?还是有三节和年终奖金?”
尹宵没想这么多,有种被反将一军的措手不及:“呃…这个再研究,反正,不会亏待你就是了。”这女人,还真是认真的近乎有趣啊!他暗忖。
罗允香加入“寝子”的第一天,就这样在忙乱中结束了。体贴的尹宵怕罗允香坐不到捷运,决定让她先下班。
“渔市是两天去一次,所以,你明天可以晚点来…不过,我明早会去果菜市场……”
“那我呢?我不用去帮忙吗?”罗允香打岔道。
尹宵也在犹豫,几经考虑,他道:“不了,我怕一下子叫你连续早起,你会吃不消,慢慢来吧!明天九点到就好。”
“我知道了。”罗允香虽知没必要,她还是想讲:“谢谢你。”
尹宵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对了,要是明天你到了我还没回来,就自己开门进去——”
一把金铜锁匙划破夜色,落在罗允香手上。
金属隐隐残留尹宵指尖的温度,罗允香看着钥匙,半开玩笑地问:“你不怕我明天找人来把“寝子”搬空吗?”
“你要是真有种这么做,我也认了!”尹宵好整以暇的回道;他相信自己识人的眼力应该不比挑菜差。
“那,明天见罗!”罗允香朝他挥挥手。
“明天见。”
版别尹宵,罗允香轻快地走出巷子,小手却一直圈着口袋里的钥匙不忍放。忙了一整天,肢体的确有些疲累,不过心里却非常充实。
罗允香一直以为她是生来坐办公室的料,然而,有了今日的经验,她又觉得像这样充满劳动感的工作也下坏。
转过一个路口,罗允香看到一个欧巴桑状的理发师,刚捻熄了美容院的招牌灯,正要把铁卷门拉下。
罗允香的右手滑过刚留过肩下的秀发,犹豫不到五秒,就加快脚步朝美容院的方向走去:
“老板娘,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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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尹宵的小发财货车载满了蔬菜水果,风尘仆仆地转近巷子口。
大老远,他就看见店门口台阶坐了一个枕着膝小憩的少年。
尹宵皱了皱眉,粗声粗气的下车道:“喂,你在这里干什么?”少年抬起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罗允香?!”
“嗨,老板早!”她笑得好不灿烂。
“你……”尹宵看着她,昨天发尾乱翘的长发不仅剪得极短,还染成带点亚麻褐的颜色,一身刻意买宽的衣服让她细瘦的身材看来更为扁平。
这…活月兑月兑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小表头嘛!说实话,若她用这副模样混进泡网咖和撞球店的青少年里,尹宵一时半刻还真找不出来。
也许太惊讶了,尹宵一下子下知该先问什么,只好道:“你干嘛不进去?”
“有啊,我进去过了。”罗允香得意的带他巡视屋里,不仅衣服浆洗好了正晾着,地板擦过、员工餐的米饭也煮上,她还帮忙浇了花:“就是都做完了,没事嘛!到门口边等你边晒太阳罗!”
尹宵强忍住月兑口赞美的冲动,敛起脸色:“谁说没事,事情多着呢!今天处理的是蔬果,你可没借口偷懒了吧?”
“来啊!”哼,她可是磨拳擦掌在此候教!
洗净的白萝卜削去皮,是最好的刀工教材。
尹宵执起薄刀菜刀:“仔细看好了,这叫“轮切法”、“半月切法”,“银杏切法”……这些都是入门篇。”平凡钝圆的萝卜在他刀起刀落下,变化出不同的型状。
“先把基本的学会了,再教你别的,光是切蔬菜,就有几十种工法。”
“这么麻烦啊!?”罗允香虽然不排斥下厨,但是光听她就觉得怕怕。
“是的,否则你以为学徒好当吗?”
“学徒?!”她不是只来应征跑堂吗?
尹宵冷冷瞥她一眼:“不想学?那就回家去尺。”落刀几乎下用看,红白萝卜、黄瓜葱姜,就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化作丁块片丝。
罗允香咬咬牙:“我学。”
只是,纯钢打造的料理刀,超乎罗允香料想的沉重锐利。
“小心点,别切到手。”尹宵才说着,就听到喀嚓一声。
“啊——”罗允香尖叫着举高左手。
“喂!”尹宵抓起她柔荑:“让我看看!”
“没事啦,只是切到指甲。”
再三确定她没受伤之后,尹宵心头一块大石总算放下,不过……
“款…我的手有什么不对吗?”罗允香不懂,为什么尹宵眉头皱得像是她切断了两根指节一样?
而且,她怎么抽都抽不回手,尹宵的大手像锁钳一样把她包裹,蓦然起身—
“呃,尹宵?”
尹宵二话不说,揪着她就往房间走。
“尹宵,你要干嘛?”
他没有回答,只是拽开纸门把她往榻榻米上一丢——
“尹宵——?!”
仅管,罗允香并不喜欢他来硬的:仅管,她不止一次哀求他住手,可是瘦弱的她完全挣月兑不了尹宵的禁锢!
这是她的第一次——
第一次,让男人为她剪指甲。
“尹宵,别这样啦!”罗允香不安的扭动着:“我自己来啦!你剪这么短,会剪到我的肉!”
“闭嘴。”尹宵毫不理会罗允香的哀嚎:“乱动才会剪到肉。”直到她十指全被理得光滑平整,他才像是完成一件艺术品般,满意的松开手。
“好短唷!”罗允香不禁哇哇抱怨:“我手指已经够短了,指甲剪掉更短!好丑喔!”
“料理人的手是拿来做事的,不是用来看。”尹宵伸出自己的手,一双指甲也剪得很短:“长指甲容易藏污纳垢,一不小心还会像你刚才那样,断进菜肴里。这对客人是非常不尊重的行为,知道吗?”
“知道了!”罗允香不由得揣想,尹宵小时候一定常当选卫生股长。
可是,哪个女生不爱美呢?罗允香看着秃秃短短的指尖,叹口气:“这样就不能搽指甲油了啦!”
还指甲油哩!欠打吗?——尹宵用眼神递来恫吓。
“开玩笑的。”罗允香吐吐舌。
“对了,你干嘛把头发剪成这样?”
“方便啊。”
“方便?”
“一来做事情方便,二来…不小心被那些女客人看到,也不会那么直接的饱受敌意吧!”罗允香设想得可周到呢:“我觉得,你昨天编的烂故事可以再改一下:你就说我是女同志好了,受不了姨妈逼婚,所以躲到你这来,顺便学一技之长。”
她故作哥儿们地垂了他肩头一拳:“叫我“阿允”吧!”
尹宵愣了愣,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拿她没辄,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啊,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大手再次爬上罗允香螓首,不过,这次没有鱼腥味,只有一点宠溺与放任地乱耙一通:“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哈哈…不过,现在你的头发比我长,你才像女人呢!”罗允香想也没想地伸出手,想像挑衅美人般抚拢尹宵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