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主意。
唉,该说对方是关心则乱吧,他就不怕被人看出一二?这么拙劣的手法,也真的是小瞧了她。
盛夏的夜闷热难耐。
当晚,苏清妙早早熄灯就寝,然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她坐起身拿着凉扇走到院落的躺椅上享受消暑的夜风。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薄纱般的中衣,虽然规模不大,不过这里好歹也是座独立的院落,这么晚了应该不会有人来才是。这样想着,她便放心地闭眼。
躺一下,只躺一下,凉快一些就回屋里去睡。
想是这么想,可是随着夜风的吹拂,思绪仿佛也越飘越远。恍惚中,似乎有人在她身边低咒一句,然后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进屋里,很轻很轻,像捧着什么宝物一样。
“这么没防备,真多亏了这里是偏僻的西厢房。”来人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恼意。
落入床铺后,苏清妙感觉到眉心似乎有温暖的气息在游走,然后是眼、鼻尖,最后是唇。
“热……”她下意识地挥手阻挡。
对方似乎有些恚怒,强行扳回她的脸颊,温热的触感印上她的嘴唇,而且不满足於浅浅的摩挲,寻求着更深入的探索。
第2章(2)
她稍微清醒一些,却也不惊讶,只是继续抗议,“喂,很热……”
“那就做点更热的事。”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轻柔,偏偏语气中就是没有妥协。
苏清妙无奈,索性不再挣扎,轻轻地回应着他,“怎么过来了?”
“某人不就希望我过来。”
“谁呀?”她无辜地眨眨眼。
“哼。”男人瞪她一眼,加大了动作的力道。
“你轻一点儿。”苏清妙咬唇,不敢喊太大声。他们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偷情”呢。
“我说过,别不给自己留后路……唔!”男人闷哼一声。这女人嘴里斥责他的同时,又伸手捏他大腿。
“你来跟我算帐的?”她不悦地质问。
要算帐,也该是她先来。
“岂敢,我只是来提醒你,你就快要当寡妇了。”语气中又多了一丝轻浮。
苏清妙皱眉,攀紧了坚实的臂膀,“这么严重?对方那么厉害。”
“对方一点也不厉害。”至少对他来说如此,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那你……”
“厉害的是你!”黑暗中,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隐忍,“你快把我气得吐血了知不知道!”
一切暗示,她全都无视,他要她怎样,她就偏不怎样,根本是打定主意来捣乱的。
“人家只是个大夫嘛,总不能见死不救……”那样多愧对师父的教导啊。“或者,你是在嫌我『碍事』?”
“你还敢说?”他话已经说得够露骨了,某人当时也一副乐不可支的表情,这会还来秋后算帐?好处都被她占去了,哪有这样的道理。
“好啦,我开玩笑。”苏清妙识相地求饶。
“什么都能拿来开玩笑,就是不准怀疑我。”惩罚似的,又是一记深吻,好半响才带着低低的喘息道。“说救人,你又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值不值得你救?”
“那……中毒总是真的。”唔,她觉得嘴唇有些肿了。
“答应我,”男人的声音略微沙哑,“绝对不许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那当然,这还用你教吗?”她将面颊向他胸口蹭了蹭。
“还有,不许给我捣乱。”
“可以。”苏清妙配合极了,反正“捣乱”的定义由她自己解读。
“那再加上……”男人闷哼一声,“女人,警告你,再在这种时候掐我,我咬你哦!”
“是你先得寸进尺。”他提要求提上瘾了吧?
“嘿!”男人不怀好意的邪笑,“我让你见识什么才叫得寸进尺。”
紧接着,房内传来女子的低呼。
还有力气反驳他,一定是他不够努力。男人加紧侵略,努力地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当前要事当中。
於是春宵一刻,芙蓉帐暖,春意融融。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男人起身穿衣,回过头,不意外地看见女子目光清明。
他低头吻上她还有些红肿的唇,好半晌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快了,就在这几天。”
女子柔柔一笑,眼中却闪过顽皮,“你现在好像采花大盗哦。”
清晨,床帐里,一男一女,衣不蔽体,这情景跟说书先生口中形容的好像。
男子刚燃起的之火顿时悉数被熄灭,他冷冷哼道。“苏清妙,你等着真相大白那一天吧!”
谅她好日子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就等着被他光明正大地正法。
不能接触病人的大夫就是闲人一个,苏清妙一觉睡到正午方才起身。梳洗妥当后,精神饱满地踏出房门,却见门外竟早有人等候。
讨喜的小丫鬟笑呵呵地道:“苏大夫,二夫人有请。”
“哦?”苏清妙一怔,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面前的小丫鬟,友善地问:“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不知是哪一方的人。
小丫鬟摇摇头,“不久,庄主晌午才通知奴婢的,庄主说如果奴婢来时,苏大夫房门紧闭,就在外等候,切勿打扰。”
原来是尹蔚蓝的人。
苏清妙点点头,“那我们这就去吧。”
她跟着小丫鬟一路绕来绕去,总算又来到了与文湘芸所居住的院落十分邻近的廊桥,只不过这一回一转便到了另一座院落前。
“二夫人,苏大夫到了。”
一进门,苏清妙便注意到尹蔚蓝也在,不禁微微意外。不过她仍不失礼数地来到姚凤娇跟前。
这位二夫人已经不复当年的华衣浓妆,一袭青衫朴素至极,神色上也不见半分跋扈,只余一抹淡然,三分萧索。
“二夫人。”
“苏大夫别来无恙。”
她柔柔一笑,然后望向尹蔚蓝,“庄主,早啊。”
尹大庄主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爱理不理地“哼”了一声。
“苏大夫,今日请你来,其实是想向你请教一些事。”姚凤娇温声道。
“谈不上请教,夫人有事,尽避问就是,清妙一定知无不言。”如果是“不知”的,她就爱莫能助了。
“其实是关於湘儿这孩子身上的毒,我想问问,苏大夫如今有几成把握?”
她微怔,“二夫人这是怀疑清妙的能力?”被人质疑什么都可以,但是看家的本领可就另当别论。
“不、不,苏大夫千万别多想,”姚凤娇连忙辩解,“我只是想了解湘儿的情况,这些时日,她已不似当初那么畏冷,且有转醒的迹象。”
“文姑娘醒了?”她佯装讶异。
“怎么,苏大夫不知道?”姚凤娇怔忡。
“其实,为了文姑娘的安全起见,清妙并不被准许过多接触她,大概是下人传递消息有误,忽略了这点吧。”说着,她瞟了一旁的男人一眼。
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尹蔚蓝面不改色地道,“大概是下人没说清楚。”
苏清妙在心里白了他一眼。他还好意思说啊。
姚凤娇却显然对此深信不疑,“原来如此。蔚蓝,苏大夫是我们晓剑山庄的恩人,你连她都防范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蔚蓝知道。”他对这个二娘还是十分敬重的。
“既然如此,苏大夫,以后湘儿就多劳烦你照顾了,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若、若是天意弄人,请苏大夫务必据实相告,让我早有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苏清妙心中冷笑,抬头又对上尹蔚蓝有些复杂的眼神。
她心中叹息,笑颜不变道:“二夫人放心,文姑娘『必定』会平安无事的。”
姚凤娇神情似乎凝滞了一瞬,随即说:“蔚蓝,你带苏大夫再去湘儿那里看看吧,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