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希望看到我恢复得很快啊?”他笑道。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有些意外而已。”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吃点东西吧,我不会做饭,这些是大姐他们留下的干粮,你就将就着点吃吧,照你恢复的速度来看,我们很快就可以去姒府了。”
他坐下来,两人开始吃东西。
“大姐想得还挺周到的,你等等,我去帮你盛碗汤。”聿宛夕起身出去,不一会儿便端着两碗汤进来,放了一碗放到傅虚怀面前。“你尝尝看!”她满脸期待地看向他,吸了吸鼻子,大概是晚上稍微受了点风寒。
“受寒了?要照顾好自己。”见她的举动,他关心地道:“我开个药方给妳。”
“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事,你赶快喝喝看。”只是嗅觉变得不怎么灵光而已。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无大碍,因此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宛夕,这是什么汤啊?”看着前面稍带乳色的液体,傅虚怀感觉心中毛毛的。
“鸡汤啊!早上的时候看到屋子后边的林子里有几只山鸡,正好你要补身子,我就猎了两只来,拿了一只熬汤,还有一只在那儿。你喝喝看,看好不好喝,好喝我再给你熬!”她催促着一定要他赶快喝,还一脸兴奋。
没办法了,反正伸缩都是一刀,认了吧!拿起杓子舀了一杓喝了下去,明明是不甘愿却还得硬着头皮喝,明明消受不了,却还得装出一副好喝得不得了的样子。这下好了,汤一入口,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别人是打翻在心里,他则是在口中便被打翻了。
强忍下心中作呕的滋味,他笑脸迎向聿宛夕。
“怎么样,好不好喝?”聿宛夕的脸上闪着期待的光芒,十分急切地问道。
“好……喝。”傅虚怀这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将自己的胃折腾了半死还要陪笑脸、说好话。
“没想到我还有这么这一方面的天赋!”她沾沾自喜,决定回聿府后一定要露两手给爹瞧瞧。说完,自己也舀了一杓,正准备送入口中却被一旁的傅虚怀飞快地连杓带碗夺了过去。
“太好喝了,妳让我喝好不好?”这种东西怎么能让聿宛夕喝到?会喝出病来的,反正他本来就有伤,无所谓。
“你这么喜欢喝?”聿宛夕开始有些怀疑了,平时对人彬彬有礼的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无礼?竟从她手中硬抢过去!
“好喝的东西当然喜欢喝了!”他又喝了一大口以示证明,好不容易喝完自己这碗,还有一碗在等他,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看他一副津津有味、十分享受的样子,聿宛夕马上忘记了刚才的怀疑,“喝慢一些,又没人和你抢!有的是给你喝,厨房还有一大锅呢!”
“什么?一大锅?”犹在口中的汤水猛的呛入喉咙,傅虚怀只差没吓得跳起来。才一碗就弄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喝一锅岂不是连命都陪上?
“怎么了?”见他呛到,她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拍帮他顺气。
“没什么,只是听见还有一大锅有点兴奋罢了。”他摇手,示意她不要再拍。
强忍着想吐的,他终于喝完桌上的两碗汤,可聿宛夕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还要不要?我帮你去盛。”
“我自己去盛好了,妳先吃别的东西。”未等聿宛夕回答,傅虚怀便端着碗走出去。
来到厨房一看,真的还有一锅!得马上将它们处理掉才行,否则会出人命的。
暗虚怀立即伸手去端那锅子,不去端还好,这一端可不得了,差点要了他的命,立刻在原地狂吐起来,他还以为最多是她手艺不好,没想到她是连基本常识都没有!
兵中的山鸡一毛未拔的躺在锅中的汤水里,活像不小心掉进去似的,那汤水上面还飘浮着一些鸡毛,令人看了更加作呕,难怪会有一股怪味道!
狂吐一会儿,正好让进来的聿宛夕碰上。
“虚怀!你怎么了?”她飞奔过来一把扶住吐得快要虚月兑的傅虚怀,一脸的焦急。待他吐完,她扶他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倒了杯水给他,将口漱干净。
“怎么回事?”她关心地问。
“没什么,大概是吃太多,吃坏肚子了。”他随便找个借口,吐完果然舒服多了。
“是喝汤喝坏了肚子吧?”这时候就算聿宛夕再笨也应该猜得到他到底是为何这般。“你是笨蛋啊!难喝还拼命喝,想寻短也不用这样子啊!”她将剩下的汤拿去倒掉,处理一下现场,嘴里虽然不停地在骂他蠢笨,其实心里还是感动得要命。
“我怕妳难受嘛,没关系,只是几口汤,当是体察民间疾苦好了!”傅虚怀又向聿宛夕展现他温文的笑容,“妳肯为我煮汤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但是如果让你喝出病来我会心疼啊!”聿宛夕在他身边坐下,“下次别那么笨了。”
为他心疼!这种话听起来多么的贴心啊!暗虚怀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轻轻地拉她入怀,感受彼此问紧紧依偎的心跳。
她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她已经记不清楚这个温暖、伟岸的胸膛曾经为她挡去多少风雨,她只记得这里带给她的每一分感觉都是那么的令人心动,令人陶醉,令人舍不得走出!他抬起她依在他怀里的螓首,两双漆黑的眸子相触,双方都沉醉在其中。
突然间,傅虚怀开口:“宛夕,我们出去走走吧。”
于是,两人便携手走出竹屋,往后头竹林走去。
在竹林待了一段日子,傅虚怀的伤也好得差不多,这些日子,谁也没有提起那些教人烦恼的事,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去破坏这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与甜蜜。
为了生命安全着想,傅虚怀自然是容不得聿宛夕下厨的,所以连日来都是他做饭,这个衔着金汤匙出生、贵为大学士之子的兵部尚书居然烧得一手好菜!包难得的是他肯为她做一个山野樵夫也未必肯做的事!要知道,在这种男女地位极度不平等的社会里,自以为是惯了的男人,如何舍得放下他们自以为尊贵的身分来做这件他们认为天生就该是女人做的事?这一点,让聿宛夕又不得不为他的体贴倾心。
而现在则是该下山办事的时候了,两人整理好一切便朝山下走去。
“不知尚书大人到此,下官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姒府里头,姒锦程率领众家眷老老少少一大帮人出门迎接这位当今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府里头只差没有张灯结彩。
“我只是到各地游历,途经此地进来打扰一番,并未曾事先告知与你,你何罪之有?”傅虚怀笑着说道,“这位是我表妹,我受姨母所托,带她出来增广见识,她仰慕贵府上藏书丰富而来,不知姒大人能否卖在下一个薄面,好成全表妹?”他可没敢忘记她来这里的目的。
“原来是表小姐,失敬失敬!敝不得如此尊贵非凡。本府的藏书有幸得表小姐青睐实在是下官的福气,下官又岂会有所保留呢!”姒锦程笑着将聿宛夕打量了一番。好美的一个女人!
聿宛夕欠身,轻声说道:“多谢姒大人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只要她有心,无论在什么人面前她都可以完美到无可挑剔。
老鬼,肥头大耳,一看就知道是经年累月搜刮民脂得来的“成果”!表面上,聿宛夕礼数俱全,心里的咒骂却未曾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