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解官连忙说道:“不行!这个女人不行,她是要献给燕京都统大人的!”
“那又如何?”完颜聿将刀锋往他脖子处挪了几分。
押解官看他神色不像说笑,这才有些害怕,声音有些发抖:“小人……”
完颜聿又是一声冷笑,将佩刀挪开,不屑一顾地说道:“今天我姑且放过你,杀了你只会污了我的刀!”
他走向蒋轻遥,用刀指着她。“这个女人我还不屑要,只不过想好心地替你们送到燕京。”
那押解官嗫嚅了下,终究不敢说些什么。
蒋轻遥勉强将这一切都听在耳里,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臂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完颜聿眉头一紧,弯腰拉起蒋轻遥,见她连站都困难,索性将她扛在肩上,大步走了出去。
蒋轻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非常敏感地告诉她这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很有力的男人,一阵羞耻感直冲脑门,她抡起拳头,使劲打着完颜聿。
完颜聿又是皱了下眉,“你还是省点力气吧。”他走到马前,将蒋轻遥丢在马上,跃上马背,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押解官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纵马而去,心里暗恨,不就是一个汉人的杂种,迟早有一天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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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下来!停下来!”蒋轻遥不能忍受和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尤其还是一个金人!
“没想到你还有力气说话。”完颜聿放慢了速度,语带讥诮地说着。真是个麻烦的女人,这么忸忸怩怩的,不就是同骑一匹马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这样大呼小叫。
蒋轻遥几乎要受不了马背上的颠簸,尤其是每一次和他的触碰都让背上的伤口更疼。但她不愿说出自己的疼痛,只是不停地骂完颜聿卑鄙无耻下流,这样才勉强使自己保持清醒。
完颜聿对她这样的话置之一笑,“果然是书香门第出身,连骂人的话都只有这么几句。”
蒋轻遥涨红了脸,恨不得立刻说出一堆恶毒的话招待完颜聿。背部的伤口一阵抽痛,她没来得及咬住唇,一声申吟逸出唇瓣。
身后的完颜聿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你伤得很严重,难怪不肯好好的靠在我身上。”而且还拖累了他们的速度。
蒋轻遥只恨自己没有力气,不然真要给这个可恶的男人一个耳光。他虽然救了她,可是实在是太可恶了!
“你要是死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容貌。”完颜聿手指轻扣住蒋轻遥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长相。
蒋轻遥恨恨地直视着他,一双眼睛几乎要喷火了。
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她,他只是垂涎她的美色!
“啧啧,伤得这么重,目光还这么锐利,真是少见。”完颜聿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看似关切地轻轻拍向蒋轻遥的背。
那笑容在蒋轻遥看来分明是不怀好意,而且还十分地轻佻碍眼。她正想出言反驳完颜聿,背上的伤口忽然被人残忍地触碰,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完颜聿怀里。
完颜聿模模下巴,自言自语着:“这下安静多了。”
他单手抱着蒋轻遥,细心地避开她的伤口。看了看天色,思量着赶紧找个客栈休息,怀中这女孩子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身体这般轻盈,抱在怀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又挨了这许多鞭子,若不是她生性倔强,只怕早就昏倒了吧!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指间感受到一丝丝人体的温暖。
他忽然觉得这女孩子生气的模样,着实有几分可爱。
而像这般苍白着脸昏迷不醒,实在让人看了不舒服。
策马急行,因为不再顾虑到她的反应快了不少。
颠簸中她悠然转醒,难受地蹙起了眉,只说了一句:“你很讨厌。”最后一个字破碎在风里,她虚弱的身体吃不消马儿的颠簸,又昏了过去。
完颜聿不禁哑然失笑。有很久,他都没有想笑的念头了。
此刻他有笑的冲动,但那个让他笑的人却紧闭着眼睛。
还是找个客栈和大夫比较要紧,她似乎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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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好像总爱跟他作对。完颜聿连着找了好几家客栈,都说客满了。
他抱着蒋轻遥,让马儿在身后跟着。
好在这是一匹通灵宝马,不会走丢,倒是让人颇为放心。
偏偏蒋轻遥这会儿还是没醒,应是伤得重,一口气缓不过来吧,再不找个床给她躺下好好休息,也许她就会在他怀里一命呜呼。
完颜聿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是自找麻烦。
逞一时之快,狠狠地灭了那群军士的威风,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气,但却捡了这么一个病弱的女子回来,徒惹麻烦。完颜聿瞪着仍在昏迷的蒋轻遥,竟想将她就这样丢在街头,任她自生自灭。
这时候要是丢下她不管,只怕如今这雄州城里也不会有什么好心人救她,不消三两天她就会在风吹雨打中死掉。
嗯,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倒也不用受那么多苦。
他任由自己脑子里转着这许多荒谬的念头,一抬头看到一家客栈。一只脚踏了进去,劈头就问:“有客房吗?没有就算了。”
那伙计愣了一下,连忙走到门口招呼着:“客官您来得可真巧,还有一间客房。”他看了看完颜聿怀里的蒋轻遥,有些犹豫地开口:“这姑娘是您夫人吗?要是不是,可就有些不方便了。”,
完颜聿瞪了他一眼,“她不是我夫人,这就住不得了吗?”
那伙计一眼瞧见他腰间的佩刀,又看了看他身上金人的服饰,那怀里的姑娘却是一身汉人装扮,心知遇上了不好惹的人,固然觉得那姑娘很可怜,居然被这金人折磨得奄奄一息,却也只能投以同情的目光。他对完颜聿说着:“您偻上请,上好的被褥,包您住得舒服!”
完颜聿又扫了他一眼,“罗嗦!”
那伙计连忙噤声,再不敢多言。领着完颜聿上了楼进了房,他瞧着完颈聿就要把蒋轻遥放在床上,忍不住多嘴:“您轻着点,这姑娘看起来娇娇弱弱的……”
“你给我滚出去!”完颜聿大喝一声,吓得那伙计连忙跳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他却将那伙计的话听了进去,轻轻地把蒋轻遥放在床上,拉开被褥给她盖上,又大步走了出去。
下楼又遇见那伙计,他冷着一张脸问:“这城里哪个大夫最好?”
那伙计战战兢兢地说道:“城东的张大夫,就在板条胡同第二家。”
完颜聿点点头,正要举步离开,又道:“不要让任何人打扰那位姑娘。”
伙计忙着应许,目送着完颜聿离开,这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拿刀的人,看着就是让人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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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聿这次没再责怪老天,因为他很顺利就找到那个张大夫。而那个张大夫一看到他穿着金人的服饰,腰间又带着刀,二话不说就跟着他回了客栈,连个拿药箱的小僮都没喊上。
完颜聿瞅了眼自己的衣服和刀,心想这衣服和刀还真是有用,汉人见了都乖乖地听话做事。
他心里暗自叹息。
偏偏爹那边的金人,一心只当他是外人。
他想起一句话——里外不是人,说得大概就是他这样的情形。
张大夫给蒋轻遥诊了脉,皱眉开了好些药,分成内服和外用的,又悄悄看了完颜聿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大人可要找个丫环来给这个姑娘敷药?”
“敷药?”完颜聿一时没反应过来,更不明白为何要去找个丫环来。
“这姑娘身上的鞭伤,要敷药的。”张大夫小声解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