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没有恶意调戏她、逗弄她,是不是今天他便不会如此的挫败失意?
他不知道答案,也没有人知道答案。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他孤身一人返回了扬州。
不久之后,司徒斗禅位给教内护法,淡出江湖。
同时,风景秀丽的庐山中多了一个面容阴柔俊美,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迷犯错的黑衣男子。
即使知道锦绣殿就在庐山,可是在苏清羽消失的那三年,他几乎走遍庐山,却寻不到锦绣殿。
既然她在庐山,他便守在庐山,至少他们在同一片蓝天之下,更甚者她就在他身边而不自知罢了。
拜月教前任教主隐居庐山的消息一传出,从此庐山便成了江湖人的梦魔,运气不好碰到司徒斗,大多生不如死。当他在庐山“为非作歹”,身处锦绣殿的苏清羽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属下的回报。
“殿主,您该劝他适可而止。”大长老代表大家发言。
苏清羽从手中的书册中抬起头来,看了银丝如雪的大长老一眼,笑言:“由他去吧,既然最终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给他期待呢。”
“殿主……”
“我还要继续研究这本秘笈。”她拐个弯,下了逐客令。
大长老眉头微蹙地看了重新埋首外书册的殿主,暗自摇头,默默退下。
当屋内只剩下苏清羽一人的时候,她阅起了书册,支手托着下巴,神情显得若有所思。
锦绣殿所在之处极其隐秘,即便有人带路,要进来也十分的困难,他寻不到,便索性守在庐山。她不禁暗自摇头,这人行事总是这样任性妄为。
近来不断有消息从殿外传来,说某人又伤了几个江湖人、毒倒了谁谁谁,并在山中追植毒药,广设陷阱,尤其最爱在平素人迹罕至却又是殿中人时常爱去的地方做手脚,让他们对他深恶痛绝。
嘴角轻匀,苏清羽的眸底闪过一抹坏笑。这些人顾忌她跟他之间的关系,不好跟他直接动手,所以事侍便上呈到了她这里。
她不得不承认,司徒斗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他所想要的预期目的。
当夜,月色朦胧的山林中,一道如轻烟一般袅袅的身影在山峦之间飘忽,恍如鬼魅。
当她停在云涛汹涌的山巅之上,一座简单的青竹小屋便出现在眼前,她微微怔仲。
就见一道顾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屋前空地处,负手而立,望着远方的云海,就像当日她所做的一样。
“司徒。”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她低唤一声。
伫立的身影猛地一颤,而后退速转身,定住。
银色的衣裙扰如天上的月华一般清冷,却难掩她眸底显而易见的喜悦。
“羽儿。”他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微颤。是在作梦吗?
“是我。”她朝他走近。
他猛地伸手将她揽进怀中,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意:“你终于出现了。”
“你在这里搞得这么大,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吗?”
他紧紧楼着怀里的娇躯,感受着她慰烫的体温与规律的心跳,她的发问犹带着山问的清新、草木的味道,而她的人真实的在他怀中。
“会待多久”
“天亮之前就得离开。”
司徒斗不禁发出一声低笑:“踏夜寻欢吗?”
苏清羽脸上微热,啐了一口:“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他的嗓音微扬,伸手打横将她抱起,大步朝竹屋定去:“要不要试试看?”
苏清羽没有回应他。
竹屋的门无风阖上,也关起一室的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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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不问她还会不会来,她也从来不承诺下次一定还会再来。
但似乎彼此间有了默契,山巅之上仿佛遗世独立的小竹屋从此不再只有孤寂冷清,时常在夜深时响起侍人间的呢喃爱语。
雨,下得很大,站在窗前,似乎能听到天际的闷雷声近在耳侧俊美的睑上弥漫着一层阴霍,薄唇轻抿,隐隐给人一种即将爆发的威胁感。
已经七天了,她从来没有这么久没现身,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殿中人阻止她再出来?
司徒斗不清楚,就是因为该死的不清楚,他才会这样的焦躁不安。
因为答应过她不再轻易大动干戈,所以他现在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屋外的飘泼大雨生闷气。
也许,等天色放晴,她便会再出现了吧。一直以来,他们见面也许做尽亲密的事,也许什么都不做,只是在月下相拥而坐,静静体会那种平淡中的满足感受。
如果连这样的希翼都不被允许的话,他不介意搞得江湖大乱,如果只有那样锦绣殿才会重现江湖的话。
二十几天过去了,司徒斗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就在这一夜,消失了半个多月的身影再次翩然而至,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憔悴。
“羽儿,出了什么事?”他蹙着眉伸手抚上她略显苍白的睑。
苏清羽温柔一笑,握住他伸来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轻声说:“司徒,你要当爹了。”
司徒斗一征,而后狂喜:“你有了?!”
她羞涩而又幸福的看着他点头,然后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肮上:“他很不安分,我的身体反应很大,所以不能出外走动,让你担心了。”
“没有。”他立刻否认,不想让她不安。
苏清羽也不拆穿他,只是笑说:“殿里的人让我安心养胎,留在殿内或者留在你身边都可以。”
“当然是在我身边。”他毫无转国余地的表示。
“嗯,我就是这样跟他们讲的。”
司徒斗小心谨慎的拥住她,脸上的神情展现难得的柔和而温柔。“我们一家人以后也要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好。”
在这世外桃源一般美丽的庐山上,江湖的腥风血雨似乎都消失了,只剩喜乐。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从来就不是平静的。
那一夜,有不速之客造访了这处云海之侧的竹屋。
来人一身血污,已不复见当日初遇时的清华妍丽,苏清羽几乎没认出她是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司画。
“教主,教内生变,速回……”她的声音随着生命的陨落戛然而止。
司徒斗看着倒卧在身前的人儿,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苏清羽打破了沉默:“司徒,回苗疆吧。”
“你呢?”
“我随你一道。”
“可以吗?”
“嗯。”
“明天我们就回苗疆。”
两个人默默地在不远处的山谷中埋了司画,陪着那座孤坟在月下站了许久。
江湖的风雨,总是令人惆怅。
第8章(1)
清晨的庐山笼罩在一层浓浓的山雾中,目力所及之处不及丈余。
苏清羽一袭翠绿的衣裙静静伫立在竹屋前,看着雾气缭绕的山林,默默无语。
司徒斗悄无声息地自竹屋中走出,将一件月色披风披在她身上。
“晨间山里凉,小心。”
“山下恐怕已经不太平了。”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山雾中的远方。
司徒斗发出一声轻笑,笑声中含着一丝不容人错过的不屑:“司画拖命来报信,杀她的人自然不会离得太远。”他只是不想再理江湖上的是是非非,并不是怕那些是非。他们会后悔来招惹他。
“司徒。”地轻轻唤他。
“嗯?”
“我与你同行,并不想看到太多杀戮。”她伸手轻抚上依旧平坦的小肮,眼神充满了一种柔和慈祥的爱意。司徒斗的目光也落在她的小肮上,嘴角不自觉地微掀,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恐怕这才是你非要与我同行的原因吧。”
苏清羽轻叹,幽幽地道:“杀人总是不好的。”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江湖人江湖死,他们应该懂得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