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他,无法看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愉悦。
“雨下了,王爷是不是也该打道回府了?”不是说只是来等下雨?现在他要的结果出来,可以滚蛋了。
“哦,回府啊?”他故意拖长了音。
“对。”赶紧送走这尊大瘟神的好。
他凑到她耳边吹了口气,满意地看到她瑟缩了下,“雨下得这般大、这么急,你要本王淋着回去吗?”
“谁敢让王爷您淋到?”她爹是绝对小会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她敢以性命打包票。
“可是,如此疾风暴雨,窝在宋三小姐香闺内暖玉温香抱满怀,也是别有一番情趣。”他开始有闲情逗弄她。
“这样一来,恐怕王爷性喜男色的传闻就不玫自破了吧。”她赌,那个传闻是他刻意为之。
凤烈阳从心底笑出来,呢喃般地道:“微凉啊微凉,这样的你让人怎么舍得放手呢?”
“微凉不过是王爷人生路上偶尔的风景罢了,谈什么舍与得。”说这话时她的心情莫名的低落起来。是呀,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
“宋微凉不该是如此妄自菲薄之辈。”他搂着她,带些诱哄地说。
“微凉只是一介寻常女人,本就菲薄。”她不上他的当。
他有些不舍地慢慢放开她,下床整理自己的衣袍。
宋微凉没有回头,维持着趴卧的姿势。
他最后看她一眼,有些失望的转身。
“不要试图挑衅本王,后果不是你承担得起的。”是他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她太迟钝?一直到他离开很久之后,宋微凉才慢慢有了动作,抓过床侧的薄被将自己紧紧的裹起来。
第5章(2)
宋三小姐病倒了,在肃王到过宋府之后。
京城便有了新的流言——肃王为了把苏大公子永远的留在身边,不惜毁掉苏大公子明确表示好感的宋家三千金。
可怜遭受无妄之灾的宋三小姐,就这样从一个冰清玉洁的千金小姐变成现在的残花败柳,恐怕不只是卧病这么简单,只怕是寻死觅活后被家人救下的了无生趣。而被众人深切同情的当事人,待在自己的院落足不出户,每日只是歪倚在窗前的软榻上看书赏景,或者是望着远方发呆。
出了这样的事,苏府的邀约宋微凉自然便不在出席名单之列,而她倒乐得落个清闲。
“红梅,这两天就是我娘的忌日了。”说这话时,宋微凉神情流露出淡淡的伤感与怀念。
“要奴婢准备什么吗?”
“不用刻意准备,像往年一样就好。”放下手里的棋子,她沉吟片刻,又道:“今年我们远在京城,是不能到她坟上祭拜了,去寺庙吧。”
“啊?”红梅一楞。这种时候出门?
“怎么了?”她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小丫头的表情那么怪异。
“小姐,你确信我们要出门祭拜?”
“对啊。”她理所当然的点头。
“可是,现在外面的流言那么多。”红梅期期艾艾地开口。
宋微凉恍然大悟,不由得失笑,“那与我们出府祭拜我娘有什么关系?”圣人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她如何堵得了悠悠众口。
红梅犹豫了下,“要不我们还是在府里拜祭夫人一下好了。”出门的话,万一被人发现行踪,恐伯不太好耶。
“不用担心,”宋微凉安抚贴身丫鬟,“现在人人都知道宋三小姐病重,不会有人想到我会活蹦乱跳地出门的。”
“好吧,奴婢会去准备祭拜的东西。”
她点点头,继续一人对弈。
红梅看着专心下棋的主子,觉得自己没有跟她说苏玉书来访的事是对的。小姐这样的平静不能被人打破,虽说她也认为苏大公子值得同情,但他为小姐带来的无妄之灾,让她更为小姐抱不平。
那天肃王来时,她被派到厨房帮忙,走不开身,如果早知道对方是来败坏小姐名誉的,就算拚了命,她也会回来护着小姐的。
楼梯处突然传来响动,红梅急忙出去看。
然后,宋微凉就听到贴身丫鬟带苦冷意的拒绝声。
“苏公子,奴婢说过了,我家小姐不方便见你,你怎么闯进来了?”
“我一定要亲眼看看微凉小姐,就算她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总之,我要亲眼看她一眼。”
“看了又能怎么样?我家小姐现在这样,说到底都是因为公子你。”红梅毫不留情地指责。
苏玉书脸上闪过懊恼,然后坚定地道:“无论如何,在下一定要见微凉小姐一面。”
房里的宋微凉把玩着手里的两颗棋子,有些犹豫是不是要出声。
“我家小姐不会见你的。”
“红梅姑娘如果三思阻挡,那么在下就只好去请宋大人亲自前来了。”
“你……”
“红梅,让苏公子进来吧。”她不得不出声了。
当苏玉书看到气色如常的宋微凉时不禁楞了下。这哪里是传闻中可怜悲惨的苦情女子?
“微凉小姐。”他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公子请坐。”
“谢谢。”苏玉书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
宋微凉笑了笑,“难道是微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啊?”
“否则公子怎会一直盯着微凉看?”
他立时收回目光,看向桌上走了一半的棋局。“小姐一个人对弈?”
“闲来无事摆弄一下罢了。”她伸手将棋局搅乱,再若无其事地将棋子拾回棋盒。
苏玉书心中苦笑。到底还是让她对自己疏远了起来。
“看到小姐无事,在下便放心了。”
宋微凉一边拾着棋子,一边道:“事情本来与公子便没什么关系,所以公子不必介怀。”
她跟凤烈阳的纠葛在来京城前就已经开始了。他神色一正,“小姐说这话让玉书无地自容,此事实是在下引来的——”
“真的与公子无关。”她打断他的话,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我不知道肃王究竟对小姐做了什么?但是,”他伸手抓住她的手,“不管他做过什么,微凉小姐在我心里一如初见之时。”
宋微凉想抽回手,偏偏他握得很紧。“苏公平,请放手。”
“微凉小姐——”
红梅见状扑了上来,用力将主子的手自他手中拉开,并一副护主心切的神情挡在两人之间。“苏大公子,你若也跟那肃王一样无礼,就算老爷来了,奴婢也绝对不会对你客气的。”
苏玉书面露尴尬之色,急忙解释,“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只是一时情不自禁罢了。
宋微凉道:“微凉明白,但是微凉也请公子见谅,现在微凉确实不便与公子多有接触。再者就是,微凉说的是真的,我与肃王的纠葛真的与公子无关。”
“怎会没有关系,明明就是因为我,他才……”
“信或不信皆由公子,但是这话微凉却不能不讲。公子实在不必对微凉感到抱歉,而且,”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如果公子真的想为微凉做什么的话,那就从今以后离微凉远远的,越远越好。”
他怔在当场。
红梅不禁朝主子看去一眼。向来温和的小姐鲜少这么直接的。
宋微凉幽幽地叹了口气,“也许公子会觉得微凉不通情理,但这是微凉的真心话。”
苏玉书苦笑,“微凉小姐,你别说了,我明白,我真的明白。”
“微凉谢过公子。”她转身朝他福了一礼。
“你……”他犹豫地看她。
“公子想说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宋微凉神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