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不知所措之际,凤烈阳突然低头在她唇上一吻,而后笑着退开,将一只兔腿塞进她的手中,走回篝火旁。
她低头看着被硬塞人手中的兔肉,脸色一变再变,心绪紊乱,六神无主。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听到身后动静,凤烈阳回头看了眼,目光从被远远扔开的兔腿回到宋微凉的身上。
她蜷缩着身子,下巴搁在膝盖上,怔怔地望着脚下的草地,整个人看起来孤单而落寞,并透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来。
他的手下意识地模着嘴上被咬破皮的地方。这只小野猫受到的惊吓不小呐。凤烈阳的眼神为之一变。相较于她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镇定,他更喜欢这样情绪外露的她。
不单调乏味的女人,他对她越来越有兴趣了。
他从架上重新拿了一块野味,起身朝她走去。
当一只鸡腿突然出现在面前时,宋微凉视若无睹,眼睫眨也没眨地继续望着草地。
“现在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再次在她身边坐下,凤烈阳感觉到她身体瞬间的僵硬与瑟缩,却不见她有丝毫移动。
她无疑是个聪明的女人,在明知无力与他对抗的情况下,她沉默却并不认命,有时候漠视就是对对手最大的反抗。
“你不想说也行,只不过我却无法保证对你不会有其他的行为。”
第1章(2)
这是威胁,宋微凉听出来了,所以尽避不甘愿,可别无选择。
“宋微凉。”
“微凉?”他眼中闪过讶异,而后轻笑。
“好名字。”他名烈阳,她唤微凉,多么富有趣味的两个名字。
很好吗?她倒不这么认为。听过世的娘亲说,原本她名字与姊妹一样是带有个“薇”字的,唤薇良,结果当时有位得宠的姨娘向父亲戏言,说薇良微良,只是稍微温良,恐怕将来遭受夫家诟病,所以最后她的名字才成了微凉。
微凉,微凉,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这真的是人名吗?很不幸的,这真的是人名,而且还是她自己的名字。
“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他一边将鸡腿放进她手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施恩不望报,向来是君子的风范。”她不无讽刺的说。
注定不会有交集的人,何必一定要知道对方的姓名?这样危险的男人,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
“我凤烈阳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他不以为忤,坦然承认自己的非君子。宋微凉倒是被他这般的坦率弄得有些讶异,转念一想。离经叛道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她不应该奇怪的。
“我也不是滴水之恩会以涌泉相报的人。”她也明白地告诉他,她不会以身相许,至少不会主动选择。
“这我倒从来没敢奢望。”聪慧而内敛的女子,犀利而狡黠的回敬,有趣。
“彼此,彼此。”她皮笑肉不笑。
“吃吧,就算要跟我斗嘴,也要有力气才行。”他虽然从不怜香惜玉,但是眼前的她这般的与众不同,他也不介意破一次例。
“多谢提醒。”看看手里的鸡腿,她慢慢拿到嘴边吃起来。
没有体力想什么都是白想,所以吃饱才是当务之急。
吃饱之后,她不得不面对接下来的睡觉问题。
露宿荒郊,对于宋微凉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
可是,因为身边的男人,新奇之中便也隐含了未知的危险。
那些侍从看似随意的就地歇息,她却发现他们形成一个最安全的保护网,而她和男人就是这个保护的中心。
宋微凉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其实现在对她而言最危险的,反而是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困了吧?”
她警惕地朝他看了一眼。
“不困。”有他在身边,她大概没办法安心入睡。
“正好我也不困,”这却正中凤烈阳的下怀,“索性我们说说话吧。”
她还是睡觉好了。“其实我有点累了。”
他玩味地一笑,“这么快?”
“是呀。”她面不改色地点头。
“那你睡吧。”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隐有几分看戏的味道。
虽然宋微凉根本不敢睡,可是,话既然已经说了,样子还是要做的。不得已,她只好在火堆旁找了处平整地方和衣躺下,但愿不会在夜里受凉。
凤烈阳知道她只是装睡,但他没有揭穿她,反而饶有兴趣地坐在一边。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的呼吸也渐趋平顺。
他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
春末的夜晚尚透着些许寒意,凤烈阳的眸光落在火堆旁那抹倩影上。她睡得不甚安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眸色微沉,他伸手解上的大氅,走过去替她盖上。
宋微凉因突来的温暖而渐渐舒展眉头,凤烈阳不自觉地勾起唇线。
在他见过的女人中,她不是最美丽的,却无疑是最特别的。
安安静静的她如同拂面而过的春风,温暖而不留痕迹,眉眼生动、口齿伶俐的她却让人印象深刻。
她看似柔弱偏有着坚强的意志,即使他刻意刁难欺凌,她也不曾真正的示弱。这样的人逗弄起来才有趣。他的嘴角染上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王爷。”
听到手下迟疑地低唤,他收敛了眸底的神色,转身离开火堆旁。
“起程。”那名手下明显一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火堆旁酣然入睡的人身上。
“这位姑娘……”他不确定主子的心意,不敢妄加揣测。
“本王的事几时轮到你操心?”凤烈阳声音为之一冷。
侍从立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话。
临上马前,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宋微凉,意味深长地笑道:“本王总要给她留点东西才好。”
所有侍从皆头皮发麻的后退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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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阳光落在脸上的时候,宋微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等到她看清眼前的一切,不禁怔住了。
不远处的火堆冒着最后的青烟,表示着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可原本应该在四周的人却全部不见了。
宋微凉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实说,凤烈阳那个男人给她的压迫感太大了。然后就在她低头的瞬间,她又楞住了。她身上几时多了这件大氅的?身后突然响起的动静吓了她一大跳,一回头就看到一匹浑身雪白只有颈间一撮黑毛的大马一边喷着气,一边前蹄在地上刨着。
让她惊讶的是,这马居然没拴在树上?!接着,她猛地想到这是凤烈阳的坐骑。大氅、坐骑,他有这么好心?没来由的,她抖了下。
他留给她大氅还算有用,可是留一匹马……宋微凉无语望天。她根本不会骑马好不好,还不如给她留点银子呢。
现在,她全身上下除了头上的几件首饰,再也找不出值钱的东西。难道要让她牵着这匹马,不,她甚至是不敢靠近那匹马的,就这样身无分文地进京?宋微凉不由得皱紧眉头。事情麻烦了。
她从未单独出过门,尤其是眼下这样的情形,那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环顾四周,她不禁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大氅。
这里是树林的边缘地带,可谁也不能保证就不会有野兽突然冒出来。
她后退一步,身后的马发出一声低嘶,她反射性的往旁边跳开。
“我没想做什么,你也不要吓唬我啊。”她小心翼翼地盯着那匹高头大马,一步一步往后退。宋微凉有种错觉,那马看她的眼神带了一丝的鄙夷。
“你你……你不要跟着我了,人家都说老马识途,你去找你的主人吧。”她一边说,一边继续往后退,然后猛地转身就跑。她一口气跑了很远,直到确定马没有追过来,这才停下来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