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怒火会比良药更有效。”说完,殷武杰嘴角噙着一抹笑离开了。
老管家更茫然了,难道少爷的意思是说,他故意气明家小姐的?而对方会因为生气让病好得更快?
殷武杰去向父亲辞行时,遇到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明大人,您来了?”
“是呀,将军。”
“杰儿,该改口了,什么明大人。”镇北侯满脸喜气的纠正儿子道。
殷武杰于是重新见礼,“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好好。”明学海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转向父亲,“爹,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镇北侯与未来亲家同时一怔。辞行?
“皇上不是给了你一月的假吗?”镇北侯不明白。
“难道不先成亲再回边关?”明学海的神情也凝重起来。这事如果被女儿知道,后果难以预测。
“亲事已蒙圣上恩准,何时迎娶便不是十分要紧了。”殷武杰老神在在的回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他很想早点抱金孙啊!镇北侯暗自怨念不已。“这样啊,那也该有个期限才是。”他能等,明家女儿也能等,可是他跟明御史这两个老头子可不能一直陪他们等下去。
“我想应该不会太久。”
两个老人看着他一脸胸有成竹的神情,交换心照不宣的一眼,这里面有问题,但,同样混迹官场数十年的两人也非常有默契的没有追问,只要睁大眼睛看戏就好了。
“今日便要起程吗?”镇北侯问。
“是。”
“不去跟明家小姐道别?”
“这烦劳岳父大人转告了。”殷武杰故意忽略明学海热切期盼的目光。“呃。”明学海有些不乐意,这么劲爆的消息由自己去转告,搞不好会受波及,这个女婿心肠不太好啊。
“岳父要现在回府吗?”
明学海难掩讶异的看他,随即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大笑,“好好,我马上回府。”有趣有趣!
眼看椅子还没坐热的明学海欢天喜地的朝外飞奔而去,镇北侯也忍不住面泛笑意,扭头看向儿子,“你这样一走,不是会给人金蝉月兑壳的感觉吗?”
“不,该说是……欲擒故纵。”
“哈哈……”老侯爷忍不住放声大笑,果然如他所猜想,儿子这是对明家小姐用了心了。
“如果明大人今天没刚好过来,你要如何让明家小姐知道你要回边关这件事?”
殷武杰一本正经地回道:“街上那么多人,总会有人看到靖边将军神色匆匆的离京,有人看到消息自然便会传到明府,只要消息传到,她必定会来求证。”
“如此肯定?”镇北侯挑眉。
“就是如此肯定。”
“听你这样说,为父也想会会这位明小姐了。”
“放心,保证您一定会如愿以偿。”
殷氏父子相视而笑,就像一对修炼成精的万年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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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反应。
明学海从偷偷打量到光明正大地上下仔细看着女儿。
倚靠在床头的人儿依旧以一种优雅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喝着手中的药汤,仿佛那是世上最美味可口的食物般。
“柳儿,你听到了吗?”他忍不住怀疑是因为药太苦了,才让女儿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喝药上面,没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
“爹说靖边将军要回边关了。”明阳柳淡淡的说,明确的表示自己听得非常清楚。
“你的反应就这样?”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猜不透女儿的心思了呢?
“他是将军,从边关来自然要回边关去,很正常,我该有什么反应?”吞下最后一口药,她不禁柳眉微蹙。这药里究竟是放了多少黄连啊,喝得她的舌头都快麻了。
“你奉旨砸绣球——”
“已经砸完了。”她打断父亲的话。
“他就算要回边关,也应该跟你成亲之后。”顿了一下,他继续说:“至少也该在文定之礼之后再走。”
“何必着急。”
“……”
接过如春递来的手帕,明阳柳擦拭了下嘴角,朝父亲微笑道:“他既然要走,自然会将事情安排好再走,抗旨毕竟是件大事不是吗?”
明学海额畔悄悄滑下冷汗,现在是怎样,这一对小儿女是要上演斗智大戏吗?“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有所安排了?”
“静等就好。”她美眸一转,“爹,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我赌明天殷家会来下聘,行文定之礼。”
女儿既然如此肯定,他才不要赌,稳输不赢。“不赌。”斩钉截铁的拒绝。
“那我们换个赌法好了。”明阳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口气。
“什么?”
“我赌是他让爹回来告诉我的。”
明学海呆住了,女儿真是聪明得让他冷汗涔涔。
“果然是。”面上的盈盈浅笑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云密布。
糟糕!女儿生气了,他却还没来得及闪人。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粉饰太平的笑。
“我不久前才问过齐伯你的去处,他说爹到镇北侯府拜访了,没多久爹便回来告诉我这件事。”
“那……那又如何肯定是他让爹转告你的呢?”他还想硬拗。
“他若要偷偷离京,那下聘前我们是不会知道消息的。可爹不但得到了消息,还一副非常想看我的反应如何的样子。”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父亲。
原来是他太急着看戏露了马脚啦,女婿,对不住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一点儿不信女儿不会反击。
“继续养病。”
“您女儿我还病着,不养好病,无论我想做什么都是纸上谈兵,无济于事。”
也是,女儿这两天的气色虽然好了点,但仍然是病佩撅的样子,看着就让他这个做爹的心疼,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害女儿病成这样。
“爹,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那你好好休息,爹先离开了。”
“如春,送我爹出去。”
“是。”如春在一旁应声。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时候,明阳柳伸手揪住了胸前衣襟,眉头锁紧,哇的一声将刚刚喝下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的抬手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药汁,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耍我就这么好玩吗?殷、武、杰——”最后三个字,字字牙根咬得死紧。
如春送走老爷回来,一进房就看到床前狼藉一片,不由得大惊失色,飞奔到床前,“小姐,你没事吧?”
“听着,如春,”明阳柳一把抓住丫鬟的手,盯着她的眼道:“不准跟任何人说,否则你就等着回家吃自己。”
如春马上点头,尽避疑惑,可她却非常清楚在这个家中当家的是谁。“那奴婢再去帮小姐煎药。”
“傻瓜,你现在去煎药的话,岂不是告诉别人我刚刚的药白喝了吗?”
她恍然大悟,随即又愁下脸来,“可是,小姐你不吃药身体怎么会好?”
“不要紧,一碗药而已。你现在到外头守着,我想休息了。”
“哦。”看着主子苍白的面容,如春很担心,可是,她也清楚主子的固执不容反驳,只好乖乖到外面去。
小姐刚刚跟老爷讲话的时候明明还条理清楚的,她一定太在意未来姑爷,否则下会气到气血翻涌,把药全吐出来。
丙然不出明阳柳所料,第二天,镇北侯府便送来一堆下聘的彩礼,只是男主角没有出现。
而被丫鬟扶着来到客厅的明家大小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在地。
一时众人哗然,而流言也迅速在京城问散播开来——
靖边将军避走边关,惨遭抛弃的明家千金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