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不是已经准备嫁人了吗?”
她忍不住哼了声,“你以为我想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想去当侯门怨妇。”
沐非尘因她的话而心情飞扬,倏地贴近她,“你准备拿什么东西来换答案?”
“还不知道你的答案是好是坏,你说我该拿什么东西换?”她把问题扔给他。
“有道理。”
“好还是坏?”
“好。”他肯定地回答她。
“说出你的条件,看看我能不能做到再说。”
他失声而笑,“满月,我怎么有种跟奸商打交道的错觉呢?”
“事实上呢,”她微笑,“我也算半个奸商。”说话的同时,她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这男人总会忘了男女有别!
看着她手上那个扎眼的荷包,沐非尘眸光闪了闪,沉吟道:“也帮我绣只荷包好了。”
她怔了下,“这么简单?”
“对。”
“成交。”
沐非尘额头闪过黑线。她还真当在做生意啊。
“东西呢?”她朝他伸出手。
“什么东西?”
“沐大少—”
他笑了,双手一摊,“我是有说好消息,但也没说我已经拿到了啊。”
唐满月突然很想扑上去掐他的脖子。
“这就生气了?”
她当然生气,没那东西婚就退不成,她是急得要命,他却还在这寻她开心,怎么可能不生气。
“如果你只是来看我的笑话,那么请离开。”她没那个胸襟也没那个心情。
看着她轻叹一声,然后他突然将她揽进怀里。
“我看谁的笑话也不能看你的啊。”尤其是她嫁给别人的笑话。
“喂……”这男人怎么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小姐,夫人唤你去吃晚饭。”屋外传来竹儿的声音。
唐满月挣扎的动作一滞,急忙应声,“知道了。”
揽人在怀的沐非尘眸中闪过一抹狡诈。就是算准她在有人的情况下不会挣扎,他才出手袭击她的。
“需要竹儿进去帮忙梳洗吗?”
“啊……”这个臭男人,竟然又乱模。“不必了,我马上就好。”
“哦。”竹儿轻轻应了声。
“放手。”唐满月满脸羞红的瞪着某个无耻的人。
沐非尘有些不舍的松开手,马上就被人狠狠地踩了两脚。
“满月……”他抱脚跳。
“时间不多了,如果你确实知道那东西的下落,下月初三之前,请务必送到唐府。”
“嗯?”
“两府已经开始准备我跟小侯爷的婚事了。”
“什么?”
“下月初三就是大婚之日,所以一定要在那之前把婚退掉,否则只怕就没机会了。”唐满月忧心忡忡,毕竟唐家跟平阳侯府都丢不起那个脸。
“只有十天时间。”
“对,只有十天。”所以最近她心神不宁,双手被针扎到伤痕累累。
“满月。”他在她走向房门的时候开口。
她扭头看他。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认真地盯着她的眼,他声音很轻缓却异常坚定。
如果她是心甘情愿的,他没话说,但她不是,加上自己的心情,他说什么都要阻止她嫁给徐明。
唐满月冲着他展颜一笑,“我知道。”然后拉门出去。
身后的沐非尘无声地笑了,然后想到徐明他又不由得皱紧眉头。那个男人,第一眼,他们就明白彼此眼中的敌意,退婚怕是波折难免了。
伸手揉了揉了太阳穴,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么不眠不休地来回奔波,总算是及时赶到,否则照着那小侯爷的城府,只怕头脑有些迟钝的满月在搞不清楚状态前,就被逼着一起动身回去了。
呵,有个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当师妹夫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及时送到他手中。
有些自得的笑了笑,瞧了瞧五步开外的床,沐非尘自顾自地躺了上去。他是该休息一下了。
于是,陪着母亲用过晚饭回到房中的唐满月,就看到有人鸠占鹊巢地睡在自己的床上。
她不由得暗道一声侥幸。若是竹儿跟着一起进来,看到这情形怕是要惊动整个寺院的人。
不过……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唐满月颇是迟疑。床上的沐非尘看来一脸疲惫,睡意正浓,而他这般奔波说来也是为了她,此时若是指责他的失礼,未免说不过去。可是,若不叫醒他,难不成今晚她就要在椅子上委屈一夜?
甭男寡女共处一室,纵然别人不知,也是于礼不合。面上一阵燥热,唐满月伸手拍拍脸颊,力持镇定,俯身伸手欲叫醒他。
不料,她的手尚未碰到他,就被人一把拉倒在床榻上,正好压在他身上。
暗夜之中,床榻之间,四目相对。
“让你辛苦了。”话一出唇,她微微一怔。她本该叫他离开的,怎么一开口却是这样的关切之语?
沐非尘半拥着她,双手环在她腰身上,虽未用力,却也不让她可以起身,唇角微勾道:“那床借我睡一晚好了。”
唐满月大窘,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这种要求。
“男女有……别,只怕……”她开始结巴起来,夏日单薄的衣衫让她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熨烫的体温,空气突然有些暧昧起来。
“你瞧我累成这般模样,还有力气对你不轨吗?”他挑眉反问。
血液直往上冲,唐满月觉得自己脸都快烧起来。若要她说实话,这男人除非死了,否则对她是很难规矩了。但是这种话,她是万万不会说出来的,所以只能暗自气闷不已。
“床借你,放我起来。”
沐非尘不答话,只是伸脚勾开床帷,两人顿时处在密闭的床帐内。
“沐大少—”她恼怒的嚷着。
“最好不要跟唐夫人回府。”
他的话让她暂时停止挣扎,柳眉微蹙,“不回去,如何退亲?”
“可以飞鸽传书将你的意思先告知唐大人,然后我会托朋友将那信物直接送达贵府,由唐大人出面处理退亲事宜。”
“你是担心小侯爷吗?”
“你说呢?”
唐满月沉默了。最近的徐明似乎变得在乎她,确切的说,是从那日在青阳镇外见到沐非尘开始,他的态度就变得不同了,她隐隐约约猜到一些,但却不是十分肯定。
如果他早知道她丢失了信物的事,没道理一直逼她退婚,除非……心头一凛。他是在以退为进!她自幼便不喜欢跟他太过亲近,他该不是以退婚来逼她主动缠上去吧?思及此,唐满月心头只有一个想法—徐明,好你个神经病!
“我真的很困了,一起睡吧。”
沐非尘的声音传入耳中,惊回她的思绪,“不……”话音未止,人已睡去。
收回她睡穴上的手指,他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喃,“你若知晓自己的身子早被我看光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月光照射在屋内,床上的两人相拥而眠,气息相混,注定了今世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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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好吗?”唐满月喃喃自语,望着远去的车队,脸上是一片无法退散的担忧。留书出走,娘必会担心的,可是这种时候她又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离开。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
她回头,沐非尘立在晨曦中,俊美的面庞在恍惚间竟似神祇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心跳骤地加速,她急忙扭过头朝已经瞧不见车队影子的官道上张望。
“爹一定会生气的。”不难想象怒火勃发的父亲会如何把自己关在书房狂练书法。
“他终会原谅你的。”为人父母的,无不希望子女得到幸福。
唐满月点了点头。是的,父亲会原谅她,也会为她善后,就像当年得知她丢了定亲信物时,即使面如白纸,忧心忡忡,还是用一种安定人心的声音对她说:“一切有为父在。”而有了那信物,相信退亲不致为唐家惹出太大风波,她还是不要回去,免得再生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