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谷流风的道谢,有人脸色完全阴沉。
“不知道谷夫人是哪家千金啊?”
“就是呀,怎么都没听说过。”
但人群中却有人开始觉得忘秋眼熟,然后终于有人想起来。
“是忘秋公子!”
然后有更多人想起那个在南宫山庄引发非议的孤傲公子,原来他是她,难怪谷大神医不管不顾的执意纠缠下休,倒是他们这些局外人妄自长了一对眼睛,却雌雄不辨。
“我家娘子那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大家今后不妨仍以公子相称。”
“谷神医真疼老婆。”有人哄笑。
“妻子本就是娶来疼惜的。”
就在大家闹哄哄恭喜调的时候,一道气急败坏、怒火中烧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谷大哥,你不能娶她,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
人群自动分开,易彩萍跌跌撞撞的奔过来。
“她是杀手,谷大哥你不能娶她啊。”
比流风皱紧眉头,“易姑娘,说话要有凭证,妳是从何而知秋儿的身份?”
“从江湖包打听顺风耳买来的消息,难道还会有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神情平静悠闲的忘秋身上。
“既然是真的,易庄主帮谷流风筹备这场婚礼是意欲何为?”
云淡风轻的口吻却给予此地主人一记迎头痛击,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就是藏剑山庄主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比流风叹气,一脸的无奈,“易姑娘,妳对在下的情意,流风心存感念,可是,妳这般痴缠对妳我都不是件好事。况且现在谷某已然娶妻,名份既定,只能辜负姑娘的一片情意了。”
易彩萍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求助地看向父亲。
“是老父教女无方,还望谷公子见谅。”
易彩萍震惊地看着父亲。
“易庄主客气了,只是我夫妇两人也不便再在贵庄打扰,今日便告辞了。”
“是敝庄待客不周。”
“爹——”
“还不回房去,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比流风很想笑,真的很想,他知道哑巴吃黄连的感觉很不舒服,因为他曾经吃过。
***bbs.***bbs.***bbs.***
夜风很凉,微透寒意。
月光很亮,大地笼罩在一片银光之下,视线很好。
比流风从火堆边走到忘秋所在的小溪畔,“今晚的月光很美。”
她靠在溪畔的一棵大树下,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十五了。”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
他不解的看着她。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伤感笼罩着忘秋,她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凄楚,“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娘苦难的开始,也是我在皇室宗册上死亡的日子。”
比流风心狠狠地纠成一团。原来,今天竟是她的生日,可是她能在今天记起的却只有痛苦。
“赶了一天路,我有些累,到溪里梳洗一下。”
嗄?谷流风一时没回过神,不晓得话题怎么突然转开了。
不过,洗澡?某人的眼睛顿时发光。孔老夫子有言,食色性也,更何况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让她怀孕。
“水凉。”他忍不住在她下水前提醒。
“我冬天在天池洗过澡。”忘秋果立在水边回眸一笑,然后慢慢走入没腰的溪水中。
某人脑中一震。冬天天池?看来他真小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为什么?”
“中了烈焰玄冰掌。”她说得轻描淡写。
他明白了,没有独门的疗伤心法,她只能用这种办法自救,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问出来,“烈焰门老门主是妳杀的?”
“嗯。”
“十年前?”他的声音已经忍不住颤抖了。
忘秋将整个身子浸入水中,脸也埋入冰凉的溪水里。
“妳不要命了,当年妳才多大就敢去杀他?”
她从水中探出头来,“不去我死定了,去还有一线生机,为什么不去呢?”
为什么不去?当年她怎么有拒绝的权利?
“为什么要反出绝杀楼?”他忍不住想知道有关她的一切。
“原本就不是我要待的地方,有机会自然就要走。”
“妳怎么会去当杀手。”
“其实当年是我父皇听信我克父克母的说法要女乃娘偷抱我出宫的,可惜在途中就遇上绝杀楼的杀手,也许是我命不该绝,楼主竟以看好戏的心态带我回绝杀楼,训练我成为杀手。”
他有些不忍心问下去了,以前的事就像是她心里的伤口,就算结了疤,伤口依旧还在。
“你还想知道什么?”
她终于肯敞开心扉了,谷流风有些兴奋,却又有些害怕听到那些往事。
“妳后来在江湖上消失了。”
“是蓝狐狸消失了。”
他笑了,是呀,蓝狐狸不消失就不会有后来的忘秋公子。
“妳是怎么拜入天机门的?”
“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他看得出她不想讲,于是没有再问下去。
“哈啾……”
“夜深山里水凉,妳还是快些上岸吧。”
“嗯。”
两个人围坐在火堆旁,欣赏着明亮的月色,倾听着溪水的流动,偶尔还有柴火哔剥的轻响。
“易姑娘很爱你。”
比流风茫然不解。
“她看样子是不会死心的。”
他都成亲了还不死心?
“你们真的很门当户对。”连她都忍不住要赞同这一点,一个是藏剑山庄的大小姐,一个是以医术闻名天下的闲情谷谷主,怎么看都是天赐良缘。
“秋儿。”他张口在她雪白的肩头咬了一口。
“或许,她会想办法让我身败名裂。”
“妳会放任?”
她失笑,“这与我有何益处?”
“毫无益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并不是说来听听的。”
他相信她绝对是这句话的奉行者,否则她不可能活到现在,他也不会有幸遇到她。自私有时虽然无情,却是唯一能自保的方式。
***bbs.***bbs.***bbs.***
“小泵姑。”有人声情并茂的喊了声。
“噗。”马上就有人将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热茶如数奉献给那人英俊的脸,非常的,嗯,及时。
“小泵父。”这就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噗。”很不幸的再一口,如果那人敢再开口喊一声,他一定保持无三不成礼的最高原则,满足他渴望被茶喷的迫切愿望。
“谷流风——”有人终于忍无可忍的抓狂暴怒了。
“小侄子,怎么了?”
“天杀的,爷爷为什么要认忘秋当义女?”有人忍不住仰天长啸。
“我建议你回去问你那天杀的爷爷。”谷流风一本正经的说。
“你以为我没问吗?他不告诉我。”提起这个,南宫不明就一肚子的火,所以他一从祖父口里证实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追过来,不就是想问个清楚明白嘛。
比流风的目光转向欣赏远山风景的忘秋,“秋儿。”
忘秋头都没回一下,很冷淡的说了句,“别问我。”她还纳闷呢,怎么就突然间成了南宫家的小姐,还硬生生高出南宫不明一辈去。
“她也不知道,你白跑一趟。”谷流风冲着好友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也不尽然,”南宫不明倒不以为然,“最近江湖上有些风言风语,对嫂夫人似乎不太有利。”就算他把一双眼睛瞪爆了,也看不出忘秋哪里像一个杀手,更别说人家本来是公主的身份,犯得着去当杀手吗?
“嘴长在人家脸上,我们管不了。”
“那倒是,”南宫不明凑到好友耳边,以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说:“你好不容易把人娶到手,除非傻了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