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张大千的作品又被炒了起来,去年嘉德春拍,他的‘爱痕湖’以一亿零八十万元人民币天价成交,今年除了他之外,齐白石、徐悲鸿、吴冠中这些大家都会在拍卖会上亮相。”陈子蜚闲聊地翻着桌上的拍卖目录。“晚上跟几个艺廊老板吃饭时倒是可以聊聊。”
作为经理人,对艺术杂志、画廊、拍卖情报等,他都会涉猎,算是做功课,对于市场行情才好掌握。
没听到回应,他抬起头,却发现戚慕生心不在焉地把玩桌上的木头雕刻。
“慕生?”
“我出去一下。”他得先去找个人。
陈子蜚看着他拿着纸袋急匆匆跑出办公室,无意识地搔搔下巴,看来应该是去找王蔷求证,怎么会突然跑出一个女儿呢?未免太戏剧化了。
“算了,还是少管闲事。”他耸耸肩继续翻阅拍卖目录。
***
纽约
“十、九、八……四、三、二、一.”烟花在天空炸了开来,绚丽的色彩与图案布满天空,在众人的倒数声中跨入新的一年。
每年的最后一天,时代广场几乎要让人群挤爆,王蔷本不想来凑热闹,但她三天后就要离开纽约飞往日本,拗不过朋友淑华的请求,才答应来跨年倒数。
淑华的朋友与戚慕生认识,也邀了他一起来,不知怎地,王蔷最后与他挤在一起倒数看烟火。
当烟花爆开时,戚慕生倾身吻了她,温热的气息覆上她微凉的唇,她震惊地立在原地没有反应,他抬起头,露出笑容。
“王蔷,我们交往吧。”
她应该拒绝才对,但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
“我要去日本了。”
他皱眉。“你要去日本?”
“三天后。”原本是打算待到春天再走,但这阵子冷得不像话,才想早点出发。
他不高兴了。“取消。”
“我为什么要?”他自以为是的态度让她不爽。“刚刚的事我还没跟你算帐。”妣应该在他亲吻的瞬间赏他一巴掌才对,但她实在太惊讶了,以至于忘了行动,现在再打人好像也怪。
“你去日本做什么?”他问。
“旅行。”
“别去。”他霸道地说。“留下来。”
她讶异地望着他。“为什么?”
他说了什么她没听清,周遭的人太吵了,她大声问道:“什么?”
他靠近她。“我喜欢你。”
在她惊愕中,他再次吻上她的唇。“留下来,王蔷。”
温热的气息与触感让她回过神来,脸上染了一层红。“等等,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她推开他的头。
“为什么不能?”他很不高兴亲吻时被打断。
“我们见面几乎都在争论吵架……”
“打是情骂是爱。”
“鬼才信。”她瞪他。
他微笑地捧着她的脸。“我没什么选择。”
“什么意思?”她疑惑地看着他,一边拉开他的手。
“受得了我的女人不多。”他耸耸肩。
她噗哧一声笑出来,双眸在烟火下闪闪发亮。
他的胸口怦怦响着,似也在放着烟火,他温柔地注视她灿烂的笑脸,低头亲着她微凉的唇。“冬天就是要这样互相取暖……”
第3章(2)
***
山上景色青翠明媚,戚慕生一路开车。本来是想直接去找王蔷的,但想到自己心情仍未平复,而且有太多事未解,他不觉得她会老实回答他,念头一转,想到了秋月,她一向怕他,去找她或许能问出什么。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后,民宿已矗立在前,他将车子停好,正好瞧见秋月自服务处走出来,他喊遒:“秋月。”
她惊吓地回头,戚慕生尚未来得及道出来意,她竟癫狂地跑了起来。
“你到底跑什么,给我站住!”戚慕生斥喝。“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为什么阴魂不散?”秋月惊慌失措地往前跑。
“我只要问你几句话。”
秋月拐弯往上跑。“上次不是问过了?”
他冷笑一声。“若不是你撒谎,我何必又来找你?”
秋月拚命往前跑。“你去找阿蔷,不要来找我——”
他手臂一伸,抓住她的左手,秋月惊叫一声。“学长,你放过我行不行?”她朝他踢了一脚。
他怒道:“还踢!”
她大声喘息,挫败地说:“你去找阿葳好不好?没道理只找我一个,难道你也是欺软怕硬的人吗?我借你球棒,你去跟阿葳打。”
戚慕生让她说得哭笑不得。
秋月死命想挣月兑他紧抓的手。“学长,拜托你轻一点,我快骨折了。”
他冷声道:“少装可怜,我只问你一件事。”
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捣住一边耳朵。“不听不听,啦啦啦……高山青,涧水蓝,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啊,阿里山的少年壮如山呀……”
戚慕生忍不住笑出来。想搞笑混过去吗?他一使劲,原本低音的地方一下变成高音。
“啊……好痛!”秋月惨叫。
“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他面色一整,严厉道:“甜甜是我的孩子吗?”
“不是不是。”秋月惊恐地摇头。
戚慕生冷冷地瞪着她。“给我说实话。”
“真的不是……”
“简秋月!”他使劲一握。
秋月惨叫。“啊……你不能屈打成招……”她抬腿踢他。
匆然一个身影冲到他面前,他本能地伸手挡住挥来的拳头,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你们别打。”秋月惊叫。“不要打了。”她生气地抓起地上的泥沙丢向学长。“快点住手,不要以为我怕你!”
在秋月的丢沙行动下,戚慕生又挨了两拳,立刻退后两步,拉出距离,一个男人立刻插到两人中间,挡住一脸杀气的萧旭维。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戚慕生抹去嘴角的血渍,脸色也十分难看,两人互相瞪视,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旭哥,你没事吧?”秋月担忧地问,双手在男友身上模了几下。
“我没事。”
“简秋月!”戚慕生冷冽地扫她一眼。“你倒是找到靠山了。”
“学长你别为难我了,我不能背叛阿蔷……”
戚慕生弯身捡起墨镜。“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他恶意一笑,故意望向萧旭维,说道,“学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主人,我的神……”
“啊——”秋月惊叫一声,冲上前。“卑鄙!”
萧旭维抓住她的手臂。“秋月!”
秋月急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慌什么。”萧旭维微笑地揉了下她的头发,转向戚慕生,冷声道:“你跟王蔷之间的事,别把秋月扯进去。”
秋月点头。“对、对,我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你就别为难我了,学长。”
“为难你?”戚慕生瞪她一眼。“现在是谁为难谁?”他也不过是想问个话,她却像老鼠看到猫,拚命窜。
“你……唉……”秋月也不知从何说起。“谁教你拖了两年,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现在沧海桑田——”更别说他还会打人。其实,她很想私下问学长打人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起初王蔷说的时候,她与阿葳义愤填膺,但再细问,王蔷就躲躲闪闪,不愿再谈,她想大概是太过难堪,而且听说受害妇女会羞愧,她自然不好再追问。
但凭良心说,她很难把阿蔷跟受害妇女联想在一起,尤其这几次阿葳说要帮她报仇,她的表情都有些别扭,急急转开话题。
“狗屁,哪来的沧海桑田。”戚慕生不悦地打断她。“别忘了你欠我什么、答应过我什么。”
秋月顿时垂头丧气。“学长……”
“她欠你什么?”萧旭维打断两人的交流,面露不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