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都是因为魂魄受到损伤才会迷失心神。
就在南流的手将要轻轻印上淮儿的额头时,淮儿忽然全身一震,双眼惊恐地瞪大,小小的嘴里发出一声尖厉骇人的呼叫。
瞬间,淮儿飞快的翻身滚到床角,边瞪视着南流边不住的尖叫,小小的身子剧烈颤抖着。
南流双眉微皱,手掌停住,不知该不该再继续下去。
为什么淮儿会这样害怕他?
“淮儿!”小易惊呼一声,急急上前将南流拉开,她不忍心看到淮儿这么害怕。
南流起身退到一旁,怔怔的注视着疯狂的淮儿,他哪里吓到她了?
“淮儿乖,不怕,小易姐在这里呢!”爬到床上抱住淮儿,小易叠声哄道,竭力将失控的淮儿安抚下来。
淮儿缩在小易的怀里,双眼直直盯住站在一旁的南流,直到南流在她惊惶的视线中皱着眉退到门外,尖叫声总算渐渐小了下来。
这一刻,小易总算明白,除了她,淮儿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靠近,包括南流。
看着惶然的淮儿,小易再也不忍让南流接近她。
于是,在淮儿醒来的时候,小易和南流只能隔得远远的,免得惊吓到淮儿。
从那天起,不管走到哪里,小易的身边都会跟着沉默呆滞的淮儿,就像是多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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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光明媚。
烟色阁后的庭院里花树招摇,枝叶上犹带晶莹露珠,在初升的阳光照耀下闪出点点亮光,清新怡人。
也只有在这个时间,烟色阁的庭院才是干净而美丽的,若是晚了,到处是花娘和客人们,香粉衣带、嘻笑追逐无处不见,再也没有闲适之处。
趁着幽静无人,白衣双髻的小易拉着淮儿在花径间散步。
行走间,小易不时会摘朵小花放到淮儿手里,或弯腰与淮儿说说话。虽然淮儿并不会向手中的花朵看上一眼,更不会开口回答,但小易坚信,总有一天乖巧可爱的淮儿会醒过来。
远远的,环廊上站着南流,静看穿梭在花树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晨风里,一袭青衣的南流干净秀气得像是一枝青竹,安静耐心,没有丝毫厌烦。
不时的回头望望南流,小易脸上满是开心的笑。
南流现在好像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呢,不论她带着淮儿在哪里,南流都会在一旁看着。这是不是说明南流是喜欢她的?当然,暂时不喜欢也没开系,她一定有办法让南流喜欢她!
拉着淮儿,小易的眼神不住的飘到南流身上。
忽然,小易觉得自己的衣襬好像被轻轻扯动,低头一看,只见淮儿一只手拉着她的衣角,抬起小脸,呆滞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咦,淮儿?”小易弯身,惊喜的与淮儿平视。
自从醒来后,淮儿都是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的,现在淮儿好像是要和她说什么。
淮儿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衣角,转身看着后门。
“啊,淮儿是想到外头吗?外边好多人,妳不怕吗?”
小易有些担心,门外就是街市,吵闹杂乱得很。
依淮儿现在的样子,如果她看到太多陌生人的话,会不会害怕?
还有,淮儿怎么会想要出门的呢?她想要做什么?
小易感到很疑惑。
但是,淮儿不回头也不停步,很坚持的直直向门外走去。
“南流,淮儿想上街,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小易边跟上,边转头大声问南流。
有南流在后边跟着,应该会没事吧?
痴了的淮儿难得有要求,她怎么能拒绝?何况,她也很想出去逛一逛呢!平时千艳姐怕她被什么和尚道士发现,总是不许她出门,害得她都是趁晚上没人时偷偷溜出去,什么热闹也见不着。
“好啊!”南流点头同意,很合作的跟在小易和淮儿身后。就算小易不说,他也会跟着的;因为,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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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的淮儿仍然安安静静地依偎在小易身边,倒是小易兴奋得很,见着什么都要停下来看一看。
街上行人众多,拥挤而嘈杂;很快地,南流就和她们隔开好远,渐渐被淹没在人群中。
“哇,这些小小的盒子好漂亮!”停在一个卖脂粉盒的摊子前,小易开心的仔细观赏起来。
她虽然是狐,但修成的是女体,总月兑不了一般女子爱美的天性。
让淮儿待在一边拉住自己衣角,小易拿起一个小巧的盒子,爱不释手的把玩。用来装饰品的盒子当然都是精巧而别致,其中更有一个浅绿色的小盒,用整块青色玉石雕成,清清净净,雅致月兑俗,竟与南流身上的味道有些相像。
小易双眼一亮,将玉盒拿在手中,马上做下决定,她要把这个像南流的玉盒买下来!
不过,她身上可没有银子。老是待在烟色阁里,她身上怎么会有银子呢?
南流身上一定有银子的。小易转头,看向身后找寻南流。
这么多人,南流哪里去了?
踮起脚尖寻了许久,只看到满街行人,却不见南流的身影。
小易只得转头,恋恋不舍地放下玉盒。
咦?淮儿呢?
罢刚转身的小易,猛然发觉身边的淮儿竟然不见了。
难道是刚才她看玉盒的时候太专心,都没察觉到淮儿走丢了?
“淮儿!”左看右看,都是行人,就是不见淮儿。小易心急的大叫。
糟了,她怎么会把淮儿弄丢了?
现在的淮儿什么都不懂,会不会出事啊?
心慌的小易再也顾不得南流,一头钻进人群里,不停的跑来跑去找寻淮儿。
忽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似乎起了什么骚动,街市上的行人都面露惧色的向两边奔跑开,一时间混乱不已。
惊叫喧闹中,似乎夹杂着隐隐的喝斥鞭打声。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像是在逃命?
小易停步睁大眼,迷惑地注视着惊惶乱窜的行人。
难道是有恶鬼来了吗?
随着人群奔散,街道渐渐显得空旷起来。
远处,一队衣饰华丽的侍卫跑近,最前面的几个手中刀剑出鞘,长鞭挥舞,眉目凶横地驱赶不及走避的行人;数十名侍卫之后,是一顶艳丽精致的软轿。
路旁沉默躲避的行人在软轿经过时,都露出惧怕的神情。所有居住在安城的人都知道,这绣着繁花的华丽轿帘之后,坐着的是从不露面的安城城主肃廖。
安城之中,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样大的排场,使得路人竞相奔走,避之唯恐不及。
小易茫茫然跟随其他路人,靠在路旁等待软轿经过。不出门的她,自然不知道轿中人是谁。如果知道的话,她肯定会冲上去把肃廖揪出来吧?
忽然,空空的街道上,慢慢走入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个很瘦小、很苍白的小女孩,神情呆滞、两眼发直,呆呆迎着手持刀剑的侍卫走上前,丝毫不懂得闪避。
看来,是个可怜的痴傻小女孩。
没有人敢上前将小女孩拉开,路人们只是看着她齐齐发出怜悯叹息,等待着悲剧的发生;不要说只是个傻儿,就算是城中有权有势的富人冲撞了肃府的人,还会有命吗?
站在墙角的小易见众人的视线都众到街上,不由得也抬头看去。
“淮儿!”一看之下,小易骇然惊呼。
淮儿已走到侍卫面前。
而被阻住去路的侍卫已经挥起手中长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尖厉呼啸,向呆愣不知闪避的淮儿狠狠抽去。
这是他们对待胆敢阻挡城主去路之人的一贯作法。
“不要!”小易眼见鞭子落下,不顾惊骇世人,身形一闪就要向淮儿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