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是菲佣呵?”她嘟起小嘴。“霸道!命令似的!”
“是关心、真心、爱心。听不听?”黎沸扬附在她耳边!深情地说。
她亲了他一下。“当然听,好爱听!”
***独家制作***bbs.***
唐海宁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二十二岁的她竟然需要安排相亲来“促销”自己。可是父命难违,她只有乖乖坐在客厅里,故意低著头,看也不看那个“有为青年”一眼,她连那人长得是圆、是扁也没有概念,只晓得搁在正对面椅脚边的黑皮鞋式样滑稽。老爸和“有为青年”的爸妈把茶欢谈,而唐海宁则是一脸无奈与懊恼,偏过头,却见唐海亭和易得安躲在珠帘后指手划脚地看热闹。她做了个叫救命的口型,唐海亭却直耍宝嘻笑,唐海宁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真想摺死她。
吃过酒糖,戴著大眼镜的有为青年欠身说借个洗手间。好巧不巧,他正低头掀开帘子,唐海亭“刚好”龙卷风似的冲出来,把他撞了个标准的狗吃屎,青年满地模索眼镜,露出半口银牙,紧张兮兮地说:“我的眼镜……啊,镜片裂了,我毁了,我今天别想看东西了!”
那对夫妇赶紧搀起爱子,有为青年却被黏嗒嗒的异物沾满双手。这一摔,油亮光滑的头发也塌了,露出头顶一块光秃漠地,唐海亭忍住爆笑,扑抓满地乱窜的阿弥。
“臭小猫!不要跑!你又乱大便!便便到人家手上去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是说,手下可没动。她朝青年的爸妈九十度大鞠躬。“大叔、大婶,对不起!我家的臭猫咪年幼无知不懂事,冒犯了大哥,我一定好好揍它一顿,把它给阉……”
大婶忙打圆场。“别!虐待动物会受恶报的,关起来就得了。宏儿,你有没有跌伤?走,我们回家清洗乾净。”
唐方觉得不对劲,可也只有跟著赂罪安抚。“武雄兄、嫂子,真对不住!小孩莽撞……”
唐海亭则管不了那么多,抓了唐海宁就溜。“姊,我们去教教小猫!它不乖,要加强训练!”
唐海宁得救,一口气跑到屋后堤防上。她喘个不停,又想笑。“贼丫头!爸一定知道是你在搞鬼。”
易得安大跑步追来,紧张兮兮。“海亭,你真的要阉了阿弥?这样对待动物太残忍了,你放它一马……”
“你又叫花昏一啦?阿弥是小姐,要阉也无从阉起。”唐海亭一笑不可收拾。“想代宠妃受过?要阉就阉你好了!”
***独家制作***bbs.***
唐方当初大概没料到连招租房客都会发生“买一送一”的情形。
刘灵芝千里迢迢离乡北上投奔儿子,没想到一进唐家就像黏上麦芽糖,再也不肯离开;易得安这块夹心饼尤其为难,目前他是暂无能力搬家的.可是占用人家的空间更不好意思。在找唐方密商下,他才说明父亲英年早逝,寡母独力抚养他长大的苦情;如今,老家凋零,母亲的身子也不挺硬朗,她手上那捆花布包就是易冢所有家当;此番是要和儿子相依为命而来,如果此处不可栖身,怕是要流落街头了。
唐方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一听易家母子可怜的身世遭遇,心软答应将一楼角落的贮藏间拨给刘灵芝,并雇用她在店里当班,好添个人手。易得安铭感五内,感激涕零。
可是,唐方可万万想不到一时好心,却给自己招来不得安宁的日子。刘灵芝性子别扭又多嘴,诸事看不顺眼!也不知寄人篱下该忍辱负重,与人和平相处的道理。每天打从他下面的动作到汤头调味,从碗盘的花纹到桌椅、电视的摆法都有意见,像只老母鸡般,每天罗嗦个不停,唠叨得唐方头皮发麻!每天光见两个老人当著店头吵嘴——
“你老太婆可不可以让那张劳累半辈子的嘴休息一下?我开面店开了三十多年,连下个面都需要你指点吗?谢谢你的好意!你是我请来收碗、洗碗、抹桌子的,做好份内工作就大且大德感激不尽了。”
“喂!你这老头说这话是啥意思?我是好意关心,你以为我闲著没事做,瞎忙?换做别人,我还懒得说呢!可我就看不惯你那汤头的怪味,什么牛肉?大象肉还差不多!”
“我的牛肉面店开了数十年而屹立不摇。天天爆满,就是粉碎谣言的最佳明证。”唐方一肚子气。
“他们是来尝尝甚么叫做『牛肉牌大象肉』的!”
“我修养好,不跟你老大婆胡扯。”客人愈聚愈多,也不叫食,光看他们吵嘴逗趣就饱了似的。
“心虚是吧?旁观的都是明眼人,你老唐的面子挂不住啦。”
他家古有明训——不与女流相斗。否则,够这土婆子瞧的!唐方把菜刀一剁。“那你说,你有甚么本事?东指点、西指点.我看你是半瓶醋咚隆响。”
“什么本事——你看了就知道!有胆量咱们来比比看,各下一锅面,看谁招揽的客人多,输的人再也不准吭气,要甘心服气。”刘灵芝掀起花裙角,揩去眉下汗渍。“我在我们乡下是女厨王,可不是浪得虚名。”
“行!明天早上请各位街坊邻居过来小店评判,定出高下,输的人不用说,当然是你——要出钱装潢新招牌,且从此乖乖当洗碗工,不准造反。”
“我终於知道你家海亭的铁算盘是谁身上遗传来的了。”刘灵芝一口金牙闪闪发光。“就是明天,可别晚上急得尿床啊!”
***独家制作***bbs.***
校运会的上午!唐海宁留在学校帮学生扎怀大球比赛穿的背心号码牌,林姿佩匆忙跑进来告诉她于楚参加六千公尺长跑不支昏倒的紧急新闻。
“听说是胃疾复发,那样高大健朗的人一头倒栽.可吓死在场的校长和同学们,他现在在保健室,人已经清醒了,还好没事!唐老师,你跟我去看看他吧!我一个人老待那儿也不好意思。”
她们俩匆匆赶到保健室。
于楚看来还好,医护小姐不准他下病床,他只好讲话逗那位赖大姐早早放他一马。由於林姿佩在场,气氛便显得拘谨而沉闷,幸好一位学生来将她找回班上。
林姿佩依依不舍地离开,唐海宁木来也打算离开。于楚按著唐海宁的手,她依顺地坐在床畔。
“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不知道你犯胃病。”
“年轻时候常熬夜,三餐吃泡面啃书啃成的。前两天赶上课和收集资料,睡得不好,否则长跑怎么难得倒我?你放心,我没事,晚上看电影照旧。”
唐海宁对他偷藏在枕边的橘子汽水皱眉。若早知道他有胃病,逼也要逼他戒掉爱喝碳酸饮料的习惯。她拎起汽水,倒进走廊上的盆栽武竹中。
“日行一善,帮学校浇花。”婉转一笑。
她真的好心疼!希望他健康安好,懂得好好昭“顾自己,何况,他又是孤零零只身在这里。
***独家制作***bbs.***
运动会竞赛告一段落,下午全校教职员都得参加分组研讨会,唐海宁向来最不耐烦这种冗长又无责效的讨论会,但是也不得不出席签名。此刻,她心中正记挂著于楚,连小组开场主持都说错好几句话。
盯著麦克风发呆——她想他。
看教务主任满是坑疤的脸,想的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