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然!面前的小身子明显一僵,连靖涛知道自己猜到了关键。但,这和女圭女圭有什么关系?“女圭女圭和你究竟说了什么?”竟然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地认定我不会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她含糊地说,不敢看他的眼。
“讲话。”连靖涛拧眉。
见连靖涛坚持非要问出个答案来,夏侯云卷只好简单地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所以你就信了?”听夏侯云卷吞吞吐吐把事情原委说完,连靖涛有一瞬间的呆涩,半晌,他不可思议地问,万万没有想到,症结居然出在小侄女的身上。
她宁可相信女圭女圭的鬼话一篇,然后在十八岁生日的第二天跑到国外,并且独自伤心多年——临走前还留下一个让他困扰好久的吻,也不肯亲自哪怕问他一次,把事情搞清楚!这个认知让他一时哭笑不得。脸色阴晴半天,她不是精明得很吗,她的聪明都到哪里去了?
夏侯云卷点点头,深深喘息一口气,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她轻声但坚定地开口:“所以,连大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一切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喜欢上我,我不会要你负责的,你放心吧。但我知道,我还是不对,害你……我……对不起……”
看她居然很认真地点头,还诚恳地说出“对不起”,他实在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他不知该怜惜她的痴傻,还是该扭起她的小狠狠一顿饱打,惩罚她的愚蠢。
夏侯云卷见他半天不说话,以为他已经默认,伤心地垮下双肩准备离开。连靖涛却突然伸手拉过她,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挫败地叹息:“真是个傻丫头!”他要抱抱这只骄傲又脆弱的小猫!
连靖涛突如其来的动作着实把夏侯云卷吓得不轻。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她立刻全身僵硬,抱在手中的衣物、鞋子全撒了。
呃……呃?怎么事情没有按照她预期的发展下去?
“卷卷?”见她没有反应地呆愣,连靖涛忍不住轻唤。
夏侯云卷摇摇小脑袋,依旧一脸钝钝的滞涩。
“卷卷?”他又唤。对她在特殊情况时会突然断线的毛病显然了如指掌。
“嗯……啊……”当夏侯云卷理解了连靖涛喊出的那两个字是什么的时候,她“倏”地张大一双美丽的蓝眼,惊喜而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小手不自觉无助地攀上他坚实的手臂颤抖地问,“你……你叫我什么?”
终于回魂了!连靖涛松口气,看到她一脸可怜兮兮、渴望又胆怯的神情,一时心中突然充满温柔的怜惜和深切的感动。“卷卷。”他再唤,声音轻柔而温存。
云卷怔了怔,“那……我也可以叫你靖涛,对吗?”她好小声地问,心中既期待又害怕,她相信他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上的改变,但对他和对她而言,从此将会有着本质的变化。长久以来,一句简单的“连大哥”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身份疏远成为长辈与晚辈之间。
看着连靖涛温柔但坚定地点点头,没有半丝犹豫,美丽如深海般的眸子迅速蕴盈满满的水意,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从白玉凝脂般的脸颊上滑落,渐渐成了止不住的断线珍珠。云卷小小的身子轻轻颤抖着,仿佛在狠狠压抑着什么,但终于还是忍不住爆发——
“靖涛——”她哽咽地低泣一声,一头深深地扎进连靖涛的怀里,纤细的藕臂环过连靖涛的身体,将他抱得紧紧的,仿佛她一松手他就会立刻消失一般。
“靖涛、靖涛、靖涛……”云卷将头埋在连靖涛的怀里不敢抬起,生怕一切只是她痴心妄想过度所产生的幻觉,只能一迭声地呼唤着,含着泪、带着泣,仿佛有无尽的委屈,令人心酸。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连靖涛轻柔而坚定地回抱着云卷,不厌其烦地响应着,修长温暖的手怜惜地抚摩着她柔软的发,安抚她那颗惶惶不安的心。
许久,当云卷终于平静下来时,连靖涛睡衣的前襟已经被她哭湿了一大片。看着自己的杰作,夏侯云卷有些羞赧,她细声道:“对不起,弄脏了你的睡衣。”
连靖涛也低头看了看,笑了,“比预期的好多了,我本来都作好拧出水来的准备了。”他冲她眨眨眼,换来她面红耳赤的娇嗔。
“讨厌!”夏侯云卷忍不住破涕为笑,难为情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小拳头不依地捶他,娇态十足。
突然,她想到什么,觉得有必要解释给连靖涛听,她红着脸抬起头,却还不大敢直视他的眼,她酝酿一下,吞吐地开口:“对了,那个,我……昨晚我以为你拒绝我了,所以跑去喝酒,我是去那间熟悉的PUB,很安全,然后,我那个……嗯,喝醉了,呃,他们说……说……那个是会让你喜欢我的……他们是在我喝得醉糊涂的时候诳我的!如果我清醒,绝对不会傻呆呆地相信的!呃……你知道,那个,人在喝醉的时候,智商通常不大高……”
包多辩解的话还没想出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温温的笑声,她错愕地抬头,看到连靖涛少见的明朗笑容,她呆了呆,然后发现他竟然在笑她……还笑得甚为开怀的样子!她恼羞成怒地尖叫一声,翻身钻到被单里,迅速裹成毛毛虫一尾。她在诚心交代错误,他却笑人家……哼!
“好好好,我不笑,我道歉好不好……”见小家伙生气了,连靖涛连忙收了笑,撑着身子移到小毛毛虫身边,勉强摆出愧疚的表情道歉。可是,一想到她那句“人在喝醉的时候智商通常不大高”,笑意还是忍不住往上冒,所以道歉实在不成功。
云卷躲在被单里,听着他忍笑道歉,模模鼻子,真是挺糗的。她探出小脑袋,糗糗地面对连靖涛,算了,让他笑好了。
第10章(1)
连靖涛洗过澡、走出房间来到客厅。露台上,云卷已经将他每日泡脚用的药水准备好,等他在软榻上坐下,递了擦头发的毛巾给他后,就自然地蹲,抬他的脚放到药水里,并且不时为他的脚进行按摩。
他和云卷已经交往快半年了,自从两人开始交往后,云卷便更长时间地逗留在他的房子里,并且理所当然地全面接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饮食方面依然是他来,云卷顶多负责购买和在他做饭时打打下手,因为她是个天生的烹饪小白痴,对此她挫败不已却也无可奈何。这些日子下来,不知不觉地,连伺候他按摩、泡脚等工作也全都由她接手了——这些以前都是由他自己来做的。但她从第一次起就做得那么自然而娴熟,仿佛早就做了很久,他不免奇怪。细问之下,她才红着脸吞吐地说出自己为了他曾专门去学习过按摩——她总是这般用心良苦地为他着想,却从不曾想过对他索取回报。
他们的恋情没有刻意公开也没隐瞒,一切顺其自然,但两人出双入对,消息还是迅速传开,在上流社会造成不小的轰动。一时间众说纷纭、流言四起。每个人面对他们的恋情都有不同的反应。
不过周围相熟的朋友、亲人皆是赞同和祝福的态度。他的小侄女更是松了口气——当初她一时顽皮造成了两人捉迷藏多年的事情一直是她心中的隐痛,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澄清——怕被群殴,于是在牵线上也格外用心。不过后来被发现她是罪魁祸首后,还是小不免惨遭修理——被夏侯恩等人。而夏侯四兄弟是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从此有人帮助夏侯云卷打理夏侯集团,他们可以不用对陷害妹妹成为集团继承人而抱有愧疚了;忧的是怕他和云卷在一起后对他们来个撒手不理。不过,最令他啼笑皆非的却是夏侯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