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抚白星柔软的白毛,笑得开心,“真好,你们俩都好好模。”
“唔!”刑軦清眸倏地一黯,捣著脸退回桌边。
“又跑得老远?”她不满地看著他刻意拉开的距离,打她醒来后,他就刻意远离她,更别说给她模到了。
他闷不吭声,仍是捣著脸低头把玩杯子。
不理她?她痛苦地闭了闭眼,低声问道:“你还气我伤了你?”
他猛然抬头,“我说了从没怪过你。”
“我不信!那天之后你就刻意不理我,还说你不气?”想起他刻意回避的眼神,心口就酸酸的,眼角也酸涩得几欲落泪。
他又低下头,挣扎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压下落寞,闷闷的声音自掌下传来,“你值得更好的人,不该在我身上花心思。”
晶莹的泪珠滑下面颊,她悲愤地失声喊道:“更好的人?!我觉得你很好啊!说到底,你就是不要我啦!”
他这样说,不就跟那天说的“我不适合你”意思一样?那他还来找她干么?让她再心碎一次吗?
听到她抽抽噎噎的话语,刑軦心头一震,下意识地起身欲过去安慰她,却又倏地打住,僵硬地坐回原位。
“我、我不是这意思。”他著急地澄清,却见她眼泪落得更急。
“骗人!你明明就觉得我这凶婆娘配不上你。”她痛哭失声,纤弱的身子剧烈颤抖,却扯动了背后初愈的伤口,不禁闷哼了声。
白星见她哭得伤心,前脚搭上床沿,舌忝去她滚滚而落的泪珠。
见她咬牙忍痛,他再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凑到她身边,“你别太激动,伤口刚收口,要是扯裂了就不好。”
她头一偏,躲开他伸来的手,哽著声音恨道:“你不要我就走,我不需要你假惺惺。”
他捣著脸在床边坐下,不发一语。这一团乱七八糟的线,要从何处解起啊?
她瞅著他沉思的侧脸,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模上他的臂膀。
呼!好怀念的感觉啊!她的大腿根本不及他的一半好模,就算模到腿儿发麻、手心发痛,还是解不了痒,她靠回床头,揉捏手下的肌肉,心满意足地深深叹息。
半晌后,他仍在沉思,她却捺不住性子了,“喂!你到底要不要说话?”
刑軦自杂乱的思绪中回神,看到她模得起劲的小手,没精打彩地问道:“很好模?”他知道这很傻气,却忍不住吃起自己“肉”的醋。
她忙著揉压他的臂膀,漫不经心地应道:“嗯,好模极了!”心头暖烘烘的,而且他还穿著她给的袍子耶!
他苦涩地吞吞吐吐,鼓起勇气问出苦恼多时的问题,“你、你之前说、说要跟我……成亲,为什么?”
红霞飞上双颊,她娇羞地将手缩到锦被下,头垂得低低的,“你都拒绝了,还问这干么?”
他痴痴地望著她难得的娇态,轻声说道:“我想知道。”
会是师弟说的喜欢吗?他不禁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宣判他去留的答案。
可恶!她怎么变得跟大姊一样扭扭捏捏的,她不是最气这一套的吗?心一横,干脆豁出去,头一抬,接连著气势惊人的一串话,“我喜欢你啦!呆子,不然我干么没事找你成亲!”说罢,满心期待地等著他的回应。
可是他不说话,迳自锁著眉头,不知在想什么,她心一痛,索性给自己断了痴心妄想的后路,“你不用为难啦!我已经打算一辈子不嫁了。”
刑軦一惊,月兑口道:“不行!”她不嫁,那他怎么办?
“难道你要我去嫁别人?”她心痛加剧。他不要她就算了,还想把她推给别人?眼眶一红,泪珠又直直落下。
“不是!你别哭,我、我……唉!如果你只是喜欢我的肉,就算我们成亲了,迟早还是会分开的。”他神情颓丧,仿佛等在前方的,是一条终会碰壁的道路。
她一呆,也忘记哭了,突然哈哈大笑,“呆子!你真是呆子!”
他给她笑得一头雾水,又被连骂几声呆,眼神一黯就要起身离去。
“不准走!”她止住笑意,伸手拉下他,认真地看著他,“你真不明白自己的优点在哪?你以为我会因为好模就想跟那人成亲?”
所以……师弟说对了?狂喜涌上心头,捣脸的手不自觉地松了。
她美眸一闪,呵呵,再多露一点吧,已经可以看到比半张脸再多一点了。
张红莲面带笑意,“你还记得我咬了你一口的事吗?”那时他的神色尴尬不已却温和如常的眼,深深地打动了她,也许那时就喜欢上他了吧!
“嗯。”这跟他们在谈的事有什么关系?
“那时,我觉得你实在是个善良过头的好人,加上跟你在一起很轻松、心情也很愉快,唔,好模也是一点。反正我不是只喜欢你的肉啦!”都说到这地步了他还不懂,她也没辙了。
不安缓缓退去,他松口气,正想对她说出心中的情意,“那——”
“啊!我看到了!”她脸色怪异,两眼发直,一时呆到说不出话。
刑軦这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都在眼前,所以他的脸——倏地一惊,赶紧再捣住脸。
他忘记这事了。瞧她一脸的惊诧不信,再忆起她昏迷那天的失望,才刚刚升至天际的心,登时又坠落谷底,碎成千千万万片。
他面如死灰,凄叹一声,“我走了。”他捣著脸起身,“白星,我们回去了。”一个闪身掠出窗外,转眼间就不见人影。
白星呜咽几声,看了看还傻愣著的人儿,跟著也跃出窗外。
怎么会这样?他、他是这么的高大威猛,没想到竞有一张女圭女圭脸?而且还是可爱到不行的女圭女圭脸?!
“咦!他人呢?”她不过是呆了会儿,怎么人就不见了!
她伤到他了!体悟到这一点,她懊悔不已,不顾伤势便要起身下床,虚软的身子在床边绊了下,重重摔落,背上的伤口随之裂开,疼痛像火烧般蔓延全身,痛得她冷汗直冒,险些晕厥过去。
不行!她得把他找回来。她挣扎著撑起身子,取饼外袍穿上,甩头摇去阵阵涌上的晕眩,艰难地举步往外走。
“小姐!您在做什么?”小八在前厅看到张红莲摇摇晃晃的身子,快步过来搀扶她。
“大熊……跑了,我得……去追他。”她气息微弱,声音低不可闻,脸色隐隐发青,才披上的外袍,此刻已是鲜血淋漓,吓坏了小八。
“不行!您的身子——”
“我说……要去,你还……当不当……我是主子?”她语气低微却坚决,小八一时没了主意,只得扶著她慢慢往屋外走去。
“我们叫人帮忙,小姐这副身子是撑不了多久的,要是——”小八著急得快哭出来了,吃力地撑住张红莲,放声大叫,“来人!快来人!”
张锦童率领几名武师闻声而至,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莲儿!你在干什么?”一个闪身来到她身旁抱起她,不顾她的挣扎就往屋内走,“伤口裂开了,快叫大夫来!”天啊,流了满地的血,她怎么这么胡来!“刑軦呢?”怎么不顾好她?
她无力地揪住爹亲,神情悲切,“我……伤了……他……去找他……”她勉强说完就再度陷入黑暗之中不省人事。
另一头,刑軦直奔马厩,上了马就急驰而去,白星跟在马后急急追逐。
她说喜欢他,可是,为什么见了他的脸就变了模样?
那一脸的惊讶莫名,与不可置信……他不敢再留在那里,生怕她接下来就会跟其他人一样嘲笑他,嘲笑他长得奇怪,嘲笑他虚有其表,嘲笑他欺骗世人,明明是女圭女圭脸,还壮得像头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