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看他慢吞吞地拖著脚步,心里就有气,她又不是要他做什么登天难事,就只是模模又有什么关系?
“喂!你别又乱模……”他第八百次叹气,自己的话都还没说完,她的手又搁在他身上了。
“别这么小气嘛!”她继续揉搓手中的结实肌肉,“咦?你只穿一件?”手下的衣料薄薄一层,难怪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练功多年,有内力护身,自是不怕冷。”她可不可以别再模他了?他只穿一件黑袍,透过薄薄的袍子,连她手心的温度都感觉得清清楚楚,尴尬得很。
她偏头打量他稍嫌破旧的黑袍,便拖著他走向圆桌,“你娶亲了没?”
刑軦不自在地动动肩颈,她问这作啥?“没。”但还是十分老实地回答。
“师兄说他不成亲啦!”展观风故意说得大声,恶作剧的神情刺得当事人眼花。
“阿风!”他出声制止师弟的口不择言。
“喔?你家里没人逼你成亲?”爹老说她肯定找不到婆家,可她早就决定一生不嫁,所以才跟爹讨了高朋客栈,准备一辈子靠自己赚钱过活,落个轻松自在。
刑軦又挑了块松子糕入口,“我爹娘早逝,长上只剩师父一个。”
“我师即父老嚷着要师兄成亲,可师兄就是不肯。”展观风多嘴地补上一句。
“昨天,我大姊闹脾气,说是不让她嫁况东成,她就一辈子不成亲了。”她放开大熊的手臂趴在桌上,模样好不烦恼,“成亲有什么好?为什么大家都要成亲?”
昨天她从客栈赶回家,就是为了这事。
一向温柔如水的大姊,不知从哪儿得知爹要她去查况东成的事,竟然又哭又闹,说什么让人去查太侮辱人了,还说她此生非他不嫁。结果爹就怪到她头上,还说一定是她带坏大姊,才让大姊性情大变的。
真是飞来横祸,大姊性情大变关她什么事?
展观风和刑軦面面相觑,心想怎么要嫁况东成的成了她大姊?
“张姑娘,要跟况东成定亲的是你大姊?”这街头巷尾传的话总有差错,难不成这回也传错了?
“对啊,爹说他们俩在苏州看对眼了,况东成此趟才来提亲。”她无精打采的,虽说大姊性子温柔,跟她是天差地别,可她们打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如果大姊嫁到陕北去,那以后谁来陪她说些心里话?
但展观风犹有不解,“那你昨天早上跟况东成谈什么?”
“爹说不确定他的人品,要我去查查。”她叹口气,一双小手却在桌下模上刑軦的大腿。他真是好模,温暖又结实的肌肉像个暖枕似的,冬天里模上一把真舒服。
见她抑郁寡欢,他也不忍把腿挪开,只好往后坐一点,让她模膝头。
“原来如此。”展观风抚著鬓角深思。
“你别愁,我舞刀给你看。”刑軦心软,又见不得她难过,希望舞刀的事能振奋她的精神。
张红莲再叹口气,懒懒地自桌上抬起头,“你的腿真好模。”
展观风噗哧一笑,原来他俩还在桌下模来模去,难怪师兄的脸这么红。
“咳咳!”他清清喉咙,责怪地瞥师弟一眼。“走吧。”倏地站起身,却轻轻拉起仍在叹息的张红莲。
“啊!”一声惊天骇地的尖叫,霍地在室内爆开。
“怎么了?”刑軦登时手足无措,他拉疼她了吗?
却见她已然恢复精神,神采飞扬的风采再现,“好了,我们走吧!”
身旁两人一脸茫然不解地跟著她出了房门往中庭去,边走还边掏耳朵,她这发泄情绪的法子如果不换换,他们迟早会成了聋子。
***独家制作***bbs.***
冬日午后的阳光和煦宜人,宁远镖局后院,身穿黑袍的人影夹带著大刀的闪闪银光,迅速变换身形使出一招招玄妙的刀法,阵阵寒风吹袭而过,仍不减他挥舞大刀的劲道,一记掹虎出闸使得气势磅礴,刀风所及之处枝摇叶落。
张红莲兴奋得粉颊嫣红,凤眼流光焕发,堆满了欣赏和仰慕。想不到这大熊身手如此了得,看得她叫好声不断。
一套刀法舞毕,刑軦收刀人鞘,吁了口长气,已是大汗淋漓。
她快步迎上前,拉整他散乱的衣襟,并从怀里拿出绢帕,擦去他脸上的汗水,“你这刀法使得灵妙带劲,真叫我开了眼界。”
他还喘著气,鼻端却传来她身上阵阵馥郁的香气,霎时间呼吸跟著乱了,神智恍恍惚惚,不觉月兑口,“你真香。”
她只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香啦!这可是我花钱买来的薰香,不香我可要找老板算帐。”见他魂儿不知飞哪儿去了,小手趁机模上他的胡子,“你这胡子这么大一把,不会不方便吗?”
“啊,不!一点也不!”一说到胡子,刑軦猛地惊醒,用力一个转头,茂密的胡子便月兑离她的掌握。
她哼了声,将绢帕纳入怀中,回身走向红莲楼,讪讪地道:“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你们来一下。”
三人又进了红莲楼,再度围坐于圆桌前。
“小八、小八!”纤手敲敲桌子,不耐烦地连声叫唤。
小八快步从屋外跑来,气喘吁吁,神色有著心虚,“二小姐有何吩咐?”
二小姐一向对男人不假辞色,这还是头一回有男人来她屋里,而且二小姐对那巨汉亲昵得很,压根不理一旁的英俊鲍子,这让她好奇到不行,一时忍不住就去找伺候大小姐的小五多聊几句,怎知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跑哪儿去了?”张红莲狐疑地打量她心虚的表情。
小八缩缩脖子,“我去找小五商量事情……”
“是吗?算了,你去拿些饭菜来。”语气一顿,又笑了笑,“多准备一点。”这大熊吃得多,不多一点不行。
“是。”小姐还要留他们吃饭?!小八不禁再多看那两个同她一般惊讶的男子几眼,然后才转身往厨房去。
“我们镖局的饭菜不输客栈的,你们也来尝尝味道。”她纤手模模还放在桌上的玉雕蟾蜍,漫不经心地问:“从这儿到你们帮里要几天?”
她答应了?两人笑得阖不拢嘴,“快马五天。”
“如果平常速度呢?”她低头专心思索著。
“呃……”要多慢就有多慢啊!“下个月十五日前要回到帮里才行。”
“还有十来天,够了……”她估量客栈里的事与大姊的事,在心中兜过一遍,胸有成竹地点点头,“我把东西借给你们,不过……”霍地抬起头,眸光灼灼,“我要跟你们去。”
“这不好——”刑軦面有难色。一个姑娘家跟著两个大男人一道走,落入人家耳里,可是会被说得很难听的,而且他也没把握压制住自己对她日渐浓烈的欣赏。
张红莲截断他的话,“那就不借!”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张当家会同意吗?”展观风指出关键。
“爹有啥好不同意的?我是护镖耶!何况我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她十六岁就出门闯荡江湖了,又不是养在深闰的柔弱姑娘,出个远门有啥好大惊小敝的,况且,难得有机会可以一睹领天帮风貌,她怎能错过?
“可是——”刑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展观风截住话头,“何时可以启程?”
“五天后。”
他哪会不知师弟在打什么主意,问题是两人根本不相衬,而且人家姑娘家八成也没那个意思,就算硬把他俩凑一块儿,也不会有他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