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和大勇再度失了心魂,怔愣地看看马静书。她毫不意外?真是风公子?他穿女装做什么?
一定是──小姐的杰作!不用多想,反正古怪的事,全推到她身上准没错。这是他们跟左玲潇相处多年的心得。
他们同情地拍拍风竹沄的肩头,“风公子,我们知道你一定是被逼的,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他本就长得清秀,穿起女装还真有那么点女人的味道,不明就里的人恐怕真会当他是水灵灵的大姑娘,他们不护着点不行。
风竹沄暗暗申吟。他们一点也不讶异?难道她就这么常作怪,让他们习以为常到处变不惊?
左玲潇放开风竹沄,在他身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呃……好看。”他勉强答道。人好看、衣裳好看,乌黑的长辫也好看,就是太……豪迈了!明明是姑娘装扮,却是男子豪气的动作,怎么看怎么怪啊!
“呵呵,谢谢。”左玲潇挽起他的手,大步走向马车,“我们去哪儿好?”
风竹沄有种错觉,好像她才是男扮女装,而他是娇滴滴的大姑娘……乱了,乱了!碰上她,什么都乱了!
马静书提议,“我看别去街上了,那儿人多,马车也不好进出,不如去城郊。”好心点,别让风公子出太大的糗吧。
“马姑娘说的是。城郊的杏花林正是美不胜收的时节,我们去那儿好吗?”他感激地对马静书笑笑,再回头问一脸期待的左玲潇。
“好。”听人道花前月下是谈情说爱的最佳景致,在城郊,就算没有月下,也有花前,正适合她要进行的计画,再说,他一脸窘迫,硬拉他去人来人往的大街,到时回应不了她也不好。
就这样,在虎子和大勇一脸同情、马静书满脸兴味、风竹沄满怀不愿、左玲潇暗藏鬼胎的情况下,心思各异的五人上了马车,朝城郊杏花林行去。
一路上,左玲潇小手握住风竹沄温暖厚实的大掌不放,开心地欣赏沿路经过的风景,小脸洋溢着快乐和满足。
风竹沄在车厢内,困窘感稍退,放松僵直的背脊,往后靠坐。在她的喜悦与惊叹之下,眼前再熟悉不过的景色重获新生命,鲜明生动得让人心旷神怡。
“小姐,妳的袖子一直打到我耶!”大勇不堪其扰,忍不住抱怨。
马静书和虎子噗哧一声,“小玲,妳现在是穿裙子,文雅点。”
左玲潇纳闷地看看宽大的衣袖,“这袖子怎么这么大?”朝对面的马静书伸长手,“帮我打结。”
“不行。”她立刻予以否决。
“竹沄,帮我打结。”左玲潇脸一皱,转向风竹沄求救。
他模模她的小手,正色道:“妳动作小点就没事了,没人把袖子打结的。”
左玲潇慑于他的温柔和说不出来的坚决,脸一皱,“好嘛。”说完便温驯地靠到他身上,闭眼享受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脸上净是依恋。
大勇和虎子登时傻眼,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小姐这么听话?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母老虎也成绕指柔!不知风公子是否察觉到他对小姐的影响?
***bbs.***bbs.***bbs.***
马车过了城门,驶过郊外的农家,渐渐进入无人地带,不多时,一大片杏花林在众人眼前展开。
夏日将至,暖洋洋的日光投洒在林间,鸟儿停栖枝头,声声唱出生命之颂,熏风吹拂杏花,带来阵阵宜人香气。
风竹沄拍拍已窝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人儿,“玲潇,杏花林到了。”
“唔……”粉唇蠕动几下,小脸埋进他胸口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冲着他温柔的脸庞一笑,“这里没人,你跟我下车好不好?”
风竹沄轻皱俊眉,说好他不下车的……看看杳无一人的杏花林,再瞧瞧她期待的小脸,只得勉为其难地颔首,“好吧,但是不要太久。”
“嗯!”她手脚伶俐地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一个闪身已下到地面,笑意盈盈地看众人下车。
他悬心吊胆,谨慎地拉起裙襬,左右张望,紧张的神色让左玲潇噗哧一笑。
“没人啦,你快点。”小手一探,拉着心魂未定的风竹沄往林间走去。
马静书三人跟在他们身后咬耳朵。
“风公子说句话,小姐就醒了耶!”大勇啧啧称奇,像是发现什么天大的宝藏,崇拜的眼光射向前头别扭的高挑身影。
“我是听小玲说过,想不到是真的咧!”
虎子额手称庆,“总算出现制得住小姐的人,我们可以过点平静的生活了。”
三人想起这些年来被左玲潇整的经验,有志一同地笑了。
虎子望向身穿女装的救星,眼神不住一黯,“只是,救星也有失灵的时候。”
马静书倒不觉得,“谁占上风还很难说,小玲不就为了风公子改到这儿来了?以后他们之间的角力才有看头咧!”八成是左玲潇乖乖被牵着走,真想看看她发现自己老吃瘪时的表情。肯定精彩绝伦!
风竹沄倾耳聆听左玲潇的笑言笑语,眸底映出她娇俏的姿颜。
阳光穿过枝叶洒落在她健康的小脸上,美丽灵动的大眼熠熠生光,彷佛吸纳了天地间的灵气。
水蓝色的宫裙将她俏皮可爱的气质衬托得更为鲜明耀眼,动作虽仍嫌粗鲁,却有另一番风情,和他以往熟知的寻常仕女迥然不同,却更吸引他。
敝了?!他因为裙襬及地,不得不用手提着,怎么她却能逍遥地挥手动脚,行动自如?风竹沄眼睛往下移到她裙襬下露出的绣鞋,和一点点罗袜……
什么?罗袜?!仔细一看,那裙襬下缘歪歪扭扭的,似被狗啃过。“玲潇?”他忍着满月复疑问,等她说完她把寨子大厅烧掉的“趣事”,趁她停下来喘口气时提出疑惑。
“什么?”左玲潇转头,对马静书做鬼脸。
马静书看看时间,对她肯定一笑。
“妳的裙襬……”
“喔,这个,”她拎起裙襬一角,送到风竹沄面前,“我把它剪了一截。因为太长了,不好穿。”静书说不行,可她不想跌倒,更不想它碍手碍脚,还是剪了。
风竹沄震惊得说不出话,眼角捕捉到她露出的里衣下襬,想也不想地大手一伸,拿开被她抓在手里的裙襬,裙子飘飘然坠下,盖住惹人遐想的美景,再拉过她的小手握着,以免她又去动裙襬的主意。
“你也要剪吗?”怎么不说话?她动动手腕,反握他的大手。
“不……不用了,妳也不该剪裙子,袜子都露出来了。”她纤细的脚踝,在罗袜的包覆之下,姣好的形状毕露无遗,太过引人想入非非。
“没关系,反正我以后不会再穿裙子,麻烦死了。”幸好有静书帮她穿,不然她才搞不懂这些层层迭迭的衣裳。
风竹沄蹙眉,“难不成妳还能穿男装成亲?”她该不会是没想过这档事吧?
左玲潇张张嘴,又懊恼地闭上。今天还要跟他提成亲的事呢!可她千想万想,就没想到这一层。
“这以后再说,”她左顾右盼,走向一棵枝茂花盛的杏树下,“我有话跟你说。”
有阴谋!风竹沄心里警钟大响,她这般正经的时候,就是有整人的鬼点子的时候!回头看看十步外的马静书等人,似乎刻意避开他们,心中不祥的预感顿时加重;然而,他已被她拉到树下。
“什么事?”他惶惶不安,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粉钗罗裙,只怕是插翅也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