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玲潇心头甜滋滋的,拉开大大的笑容,晶晶亮亮的大眼看向风竹沄,“真的?”
风承统眉开眼笑,“当然,我看他也得了相思病。”
马静书顺着话尾补上一句,“你们算是同病,相怜也是应该,妳多陪陪他吧!”
左玲潇狐疑地问道:“妳不是说要是他也有相思病,我们就可以抵销?怎么现在两个人都病了?而且看他病得严重,我还多了心疼的症状,哪里像是病好了?”
在场连同虎子和大勇,将近十来个人闻言全目瞪口呆。她也太迟钝了吧?!
马静书面不改色,“这当然是因为他身子病了,没法子治妳的相思病。妳如果想早点好起来,就要先让他恢复健康,然后以他的相思病治妳的相思病。”
这算哪门子歪理?十来个人再次目瞪口呆,这回还加上心智错乱。
偏偏左玲潇就是信了,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相思病好累,我得赶快好起来才行。”然后痛痛快快地大玩一场。
小脚移至床前,对昏睡的风竹沄说明,“相思帐可以不用算了,不过,你要赶快好起来,才能医治我的相思病。”
十来个人已经呆到不知该作何反应。说的人可笑,相信的人更可笑,可他们就是笑不出来。
风承统晃晃昏眩的脑袋,“妳们先到房里歇会儿吧,等沄儿醒了,我再让人通知妳们。”他则趁机去写封信,跟左寨主商量亲事。呵呵,终于给他等到这一天了!
左玲潇捏捏风竹沄惨白的脸颊,“我先走了,等会儿见。”咦?好像捏上瘾了,干脆另一只手也凑上他的脸。
两只恶作剧小手又揉又捏,一张俊脸变得歪七扭八,她却开怀大笑。
可怜的少爷!您真要娶左姑娘吗?
忠心耿耿的家仆们深知这左姑娘是少爷的意中人,看她如此“欺凌”少爷,即便心里不快,也不敢发作,说不准少爷还很开心咧!
一想到这调皮古怪、发起飙来吓死人的小泵娘要成为他们的当家主母,众人不禁捏把冷汗。
“哈哈哈,真好玩,静书,妳也来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票怒气无处发的忠仆狠狠盯住马静书。
马静书脸微红,她可不像她这般百无禁忌,一群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她哪敢下手──不!应该说,她可是未出嫁的闺女,怎可任意触碰男人!“不了,我们先回房把妳那柄宝剑卸下再说。”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她腰间的长剑。吓!登时倒退一步。她来真的啊?!
左玲潇意犹未尽,又玩了会儿才回身,若无其事地拍拍爱剑,大眼闪闪发光,不怀好意,“可惜了,没你出场的机会。”
哇咧!她本想用这剑砍少爷吗?!一伙人白了脸,惊惧不定。
马静书一眼看破她又在整人,拉了她绕过众人往门外走,“妳别吓他们了,我们走吧。寨主说了,不许妳胡来。桐普城的事,寨主气还没消,妳可别旁生枝节。”虽然理由挺充份,寨主还是气她乱跑又胡来,便罚她抄《论语》一遍,她抄抄停停的,到现在还没抄完。
“好嘛,我赶快把《论语》抄完给爹不就行了?”气死人,爹明明知道她是行侠仗义,还罚她抄书,而且是抄《论语》!很多耶!
她就知道大勇哥和虎子哥嘴巴不牢靠!倏地,朝大勇和虎子各发出愤怒的一拳,“泄密!”
即便他们皮厚肉粗,左玲潇劲道不小的“制裁”还是让他们吃痛,两人闷哼一声,认命地说:“对不住。”
虎子和大勇早知道只要谈到这话题,左玲潇一定会给他们一拳,因为这半个多月来,他们已经领了十几拳。
偏偏他们自知理亏,更知道闪躲只会“享受”更多,只得乖乖挨揍。
唉!看来,在她抄完《论语》之前,他们是得常常接受袭击了。
一向平和度日的风府众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瞧这左姑娘个头娇小,竟敢对身形几乎有她两倍大的巨汉动手?!而挨揍的两人却是面有愧色?天下公理是反了吗?
可怜的少爷!您真要娶左姑娘吗?
第八章
左玲潇再度住进风家西厢已经三天。
这日,她近午时才起身,简单梳洗过后,准备找马静书一起去逛逛城里最大的市集。她听人说这是一个月一次的集会,来自四面八方的商人旅队会在此汇集,贩卖各式各样的南北物件,还有表演可看,错过这回就得等下个月了。
她踏着轻松的步伐,愉悦地哼唱小曲,模模腰间沉甸甸的钱袋,预备买些有趣的玩意儿增添她屋子的刺激性。
敝了!又来了?!小曲遽然中断。
她不敢置信地停下脚步,呆若木鸡。
眼前是再普通不过的门板,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事物,但是──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她打算去别的地方,却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然后……心里生起不祥的预感──
“左姑娘?”温和宜人的男声不重不轻地从门内传到她耳边。
不行!她今天非去市集不可!左玲潇脚跟一转,决心装作没来过,一切照原订计画进行,不料──
“唉哟!”扭到腰了!她脚跟是转了,可上身对着门板不肯动哪!
一个恍神,小手已自动自发地推开门板,整个人暴露在风竹沄柔和的视线中,想逃也来不及了!
怎么老是这样?左玲潇百思不解地观察自己的手,看来没病啊!怎地三番两次违背她的心意?
前几回都跟他聊了大半天,把计画好的事都给忘了,今天一定要跟他说几句话就走!
她揉捏腰际,挤出笑容,“风公子。”缓步走向倚坐床榻的风竹沄。
风竹沄瞧她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实在不像爹所说的“她患了相思病”,倒像是步向绞刑台的死刑犯。
初闻此消息,他心头狂喜,满心以为从此可以一帆风顺,抱得佳人归。
问题是她还没开窍,坚持她有病,必须找他医治;每每见面头一件事就是问他身体好了没?
“你身子好些了吗?”左玲潇走到桌边倒茶,晶莹大眼有着关心和焦急。
“托左姑娘的福,在下好多了。”其实他已经可以下床,只不过最近接连伤了身子,爹要他多休息,养养身子,硬是要他多躺几天。
他很感激马静书使计逼她下山来找他的心意,可是现在进退不得的是他啊!莫竟庭听闻此事,不帮他想个好办法就算了,还毫无同情心地嘲笑他。
“你的相思病可以发挥功效了吗?”左玲潇手持茶杯逼近他,大有问供的架式。
风竹沄白皙的面容飞上酡红,吶吶不成言。
又来了!自从认识她之后,他老动不动就脸红。
她不懂情事,偏偏净说些让人心跳耳热的话。她说得自然通顺,不带一丝,他却老被她的三言两语窘得脸红耳赤,不知如何回应。
“对了,我们也别客套了,左姑娘来、风公子去的,你叫我的名字,我也叫你的名字如何?”左玲潇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算计悄悄在心底成形。
风竹沄也趁机转开“功效”话题,低醇温润的嗓音轻唤她的名,“嗯,玲潇。”
她突地腰腿发软,一个踉跄,跌到他身上,泼了两人一身茶水。
“小心!”风竹沄托住她下坠的身子,忧心忡忡的清眸审视她,“玲潇?”怎么傻了?
“唉哟!”左玲潇把茶杯住身后一丢,空出手来撑起身子,正要使劲月兑离这尴尬的姿势,却听他迷人的声音叫着她,手一软,又向下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