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吃不吃啊?不吃,我就一个人吃光光喔!”浑然不觉他做了什么,见他久久不语,她大喝一声,“风竹沄!”
“不,妳吃就好。”她的吃相有点粗鲁,狼吞虎咽的好像多日没进食,可他就喜欢看她兴奋的神情、因咀嚼而蠕动的艳红小嘴。风竹沄像是在欣赏什么美景地移不开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吃饱了,她倒杯茶让嘴巴休息一下,着迷地望着风竹沄好看的脸,打开话匣子,“我跟你说喔,这一次出门,我见到好多有趣的事。有个卖包子的人被狗追得满街跑,他又叫又跳的躲来躲去,连裤子掉了都不知道,我还看到他的命根子喔,结果掉了满地的包子都被狗叼去,那些包子看起来好好吃耶,真可惜!”
见他听得嘴巴张得老大,以为他口渴,左玲潇倒杯茶给他,“对了!还有个礼物!”说完便低下头,在怀里翻找着。
风竹沄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她说“命根子”?!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会说出如此粗鲁的浑称?
他不可思议地思量一会儿,是了,她自小在男人堆里长大,学到这种话也不奇怪,可是,她说得自然,他却脸红心跳、想入非非。他低斥自己,读圣贤书多年,竟满脑子下流妄念!
“什么东西?”他推开心中无边的遐思,转移注意力,勉强镇定地开口问道。
她没回答,兀自低头找得专心,长发泄到身前,吸引了他的目光。
黑缎般的长发在火光的照映下焕发流光,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不知模起来感觉如何?是不是如丝绸般柔滑顺手?
“找到了!”左玲潇终于抬起头来,小手扬扬两张糊糊的纸片,“就是这个。”
风竹沄瞧着皱皱的纸片,霎时陷入迷惑。那是什么?
“我在桐普城吃到一种好好吃的芙蓉水煎包,本来想买回来给你吃,可是虎子哥说会酸掉,我只好把这纸拿回来给你啦!”想起好吃的芙蓉水煎包,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风竹沄拿起纸片观察一会儿,那是包装用的纸,还带着食物的香气,可是……她把这给他干么?给他闻香吗?他哭笑不得地看着一脸期待的左玲潇,“谢谢,很香。”这样说应该可以吧?
她点点头,“真的很好吃喔,你下回一定要去明月堂买来吃吃看!”
“好。”他无奈地承应。
“对了,我跟你说喔,最近会有好事发生喔!”因为张家不能害你了!
风竹沄凝思揣测她神秘兮兮的神情,难道他猜对了?真是他们?
“怎么说?”他试探地问。
“静书说不能说,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反正会有好事啦!你尽避相信我就是了!”左玲潇谨遵马静书的嘱咐,不露一点口风。
“妳不说我怎么相信?”风竹沄不死心地再追问。
糟糕!他雪亮的眼睛看得她心慌。不行!再给他看下去,她准会泄漏机密!
“呵呵,夜深了,你一定累了吧!我得回房了,明天还要上课咧!好,就这样,我先走了,改天见啊!”左玲潇说着,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风竹沄看着逃得像飞的身影,万分确定事情是他们做的,回想她惊慌的模样,他不禁失笑。好个坦率到不会说假话的姑娘,他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第五章
明云城宽阔的大街两旁开设许多商店,贩卖各类杂货的摊贩高声招呼客人,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
左玲潇背着小包袱东瞧瞧、西看看,不时停在小摊子前,好奇地把玩各式物件,遇着喜欢的更是笑逐颜开,掏出银两买下,小包袱越来越重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快活地拉开轻盈的步伐走向一间清幽典雅的书肆。
“姑娘需要什么?”一个青衣男子向前招呼。
“我要风竹沄!”左玲潇不经大脑便月兑口说道,声量之大,整个书肆的人都听到了,只见一张张惊讶的脸转向她。
青衣男子闻言怔然,“恐怕不行。”他们少爷的魅力这么大啊?!竟有姑娘当众表达爱慕之情?不行!他得替少爷挡人。
“为什么?他在忙吗?”左玲潇大失所望,她好几天没看到他了耶!
就算不忙也不行!“是的,姑娘请回。”
“喔。”她垂下肩,转身往门边走,小脚刚跨出门槛,便迎面撞入一个宽大的胸怀。
“唉哟!”被撞得鼻子发疼,她一边揉着鼻子,一边喃喃骂道:“你走路不带眼睛的啊!”
风竹沄惊讶地看着怀中的小小人儿,一时之间忘了要放开她,“左姑娘?”
耳边传来熟悉的轻柔嗓音,她一喜,猛然抬头,“唉哟!好痛!”又撞上他的下巴。
风竹沄闷哼一声,长指按压隐隐作痛的下巴,这是第二次了,她怎么老是如此莽撞?“妳还好吧?”
左玲潇拉住他的衣襟,脸上是掩不住的欣喜,“你没在忙?”
风竹沄发觉围观的众人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才发觉自己还抱着她,连忙放开搂着她的手,“事情忙完了。左姑娘找我有事?”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那娇小的身子软软的、香香的,教他心跳如擂鼓,克制不住地痴痴凝视她。
这可奇了!少爷可是有名的谦谦君子,行为举止无不合乎礼教,这会儿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姑娘,还傻傻发笑?!
众人简直不敢置信,眨眼再眨眼。嗄?还在笑?众人僵硬地转头看看那姑娘,只见她也盯着少爷,一脸陶醉,手还搁在少爷的衣襟上,而少爷竟没避开,任她拉乱他向来整齐的衣裳?!
书肆内鸦雀无声,震惊的震惊、痴傻的痴傻、陶醉的陶醉。
春风吹过,窗外竹林沙沙作响,几只画眉鸟飞过,发出婉转的鸣声。
风竹沄清清喉咙,“左姑娘?”打破一室的寂然。
“啊!”众人大梦初醒,赶紧调回目光,假装忙碌。
左玲潇小手还放在风竹沄的胸膛上,看到他温柔带笑的眸子,颊上泛出红潮,连忙收回手藏在身后,“风公子,你可以陪我一下吗?”大嗓门不见了,低柔的嗓音透出小女儿娇态,长长的羽睫覆下,一副温顺可人的模样。
这是刚刚那个大声说“要”的小泵娘吗?怎么一见少爷就乖得像头羊似的?!
“嗯,我们进书房谈吧。”风竹沄微微一笑,领着她避开众人好奇的目光,踏上门外的小径。
待两人一走,书肆里突然热闹得像菜市场,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适才的“异象”。
“喂!我刚刚没看错吧?总是跟姑娘保持三步距离的少爷竟然抱住蚌姑娘?还任她拉着他不放?”待在风竹沄身边工作多年的黑衣男子失声惊呼。
“我看八成是真的,大伙儿都看到了!总不会十几只眼都看错了吧!”
“那姑娘是何来历?”出门办事回来的莫竟庭混在人群中默默看着。这位就是他日前说的那位姑娘吧,瞧他魂不守舍的……看来他这回是动了真心,他得在一旁盯着,可不能让他又错过幸福。
“啊!莫管事!”众人一见到他,连忙躬身行礼,霎时书肆里又是一片静悄悄,人人觑着他,深恐怠忽职守的他们会受罚。
“那姑娘是谁?”莫竟庭听不到回答,只好再问一遍。
“她一进来就说她『要』少爷,正想请她出去,少爷就来了。”青衣男子忠实地描述当时的情况。
“哦?”莫竟庭挑高浓眉,她“要”他?是她太大胆,还是太少根筋?
“少爷刚刚喊她『左姑娘』。”有人细心地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