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类?异性恋那一类啦!可恶,一千万个可恶啦!
当汪楚嫣处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时,被她怨恨的对象同样处於痛苦之中,一种名叫无所适从的痛苦。
她一向是滔滔不绝的,像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然而这会儿却只会喷气,而且喷得还是恶气。
瞧她小脸气嘟嘟的,走了好一会儿,只瞪著地面猛喷气,被她缠习惯了,这样的她让他好不习惯。
“葛远重要你来做什么?”他选蚌自认安全的话题。
“不知道。”她哼道,接著又喷出一口恶气。
大概是向她宣告他俩的爱情吧!可悲的是她还以为总算有点像样的工作,结果是从头到尾都端坐沙发,还要听些气死自己的话!
显然这个话题也不太安全……冷鹰玄见她直喷气,活像只斗牛,要是以前,他会直接走人,可他就是走不开,这已经无关乎同情不同情了,而是他已喜欢上与她相处的感觉,就算她一副不情愿又气恼的神情,他也一样甘之如饴。
臂弯里揽著她,步伐因她放得慢慢的,慢到”方才累积的怒气逐渐淡去,长久积郁在胸中的冷冽寒霜融化消解,心头一片澄明。
宴会仍在进行,庭院里灯光大放,一树一花都被照得明亮,映著夜空,有种美好而朦胧的韵致,主屋传来的谈声笑语融入,交织成美好生活的景况。
儿时的他在这里度过了惨澹的童年,父亲的风流、母亲的挥霍成性使家中亲族对他白眼多过正眼,虽有两个玩伴,但他们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总不能成天陪著他,到最后他仍是得独自面对大人们的冷脸……他自嘲地撇撇唇,大概是看多了冷脸,以致他最会摆的表情就是冷脸。
他从不认为这里会有美好的事发生,但现在,与她走了这段短短的路之后,映入眼帘的景物有了新的观感,与她一步一步前进的记忆,鲜明、温馨而清新,那些发黑、发臭的陈年记忆在这一刻显得遥远而无足轻重。
“你家好大。”闷了太久,汪楚嫣终於忍不住迸出话来。
实际点吧,他压根没招惹自己,是自己一相情愿爱上人家,没道理迁怒於他。
冷鹰玄低眸瞥她一眼,“嗯。”
冷家名下的财产总值高达数百亿,这里不过是先祖传下来的众多产业之一,其他遍布世界各地的大小别墅、豪宅、庄园,多得是比这里更大的。
她东看西瞧,羡慕不已,“好好喔,在这里生活一定很快乐。”
眼前是造景优美的宽阔庭院、富丽堂皇的大房子,这处半透明的建筑物应该是间温室,还有几栋雅致的小屋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看人吧。”他语带保留。
她疑惑的偏头看著她,“你不喜欢这里?”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后,目光落向远处,“以前是。”
回想刚才在大厅里的气氛的确不太好,他大概和家里人处得不太好吧,况且那只自以为是的狐狸廷讨人厌的,“他常常帮你安排相亲?”
“嗯,他希望由他来挑选我的结婚对象。”以免冷家又来一个败家女。
“结婚?不行吧!”汪楚嫣直觉地叫到。台湾的法律还没那么前卫吧?!
?冷鹰玄一怔,“为什么?”
她以一脸“你很无知”的表情瞪他一眼,“还用说吗?两个男人怎么结婚?”陡的想到什么,她一顿,很不情愿的建议他,“国外倒是有些国家允许同性结婚,你可以去——”
“同性恋?!”他两眼睁得老大,“我对男人没兴趣。”
“那女人呢?”听说他拒绝了不少女人,对男人没兴趣不代表对女人有兴趣,说不定是人他都没兴趣。
揽著她的臂弯紧了紧,无法回答。遇见她以前是没兴趣……
又不说话!汪楚嫣闷闷地瞧著自己的鞋尖,“我就知道。”
听到后头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远重,麻烦你说明一下,为什么他会找男人来?”他俩肯定早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了,竟瞒著他!
“说明?”葛远重两手一摊,摆出无辜的笑脸,“应该由你自己说吧,你给二爷那种模棱两可的回覆,到底打什么主意?”
赵领阳连连点头,“希望是我们猜的那种,不然就麻烦了。”
“他信了?”冷鹰玄面无表情,“其他人也是?”
“信!怎么不信?”葛远重促狭地笑道:“明天一早,大概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你爱男人了。”
汪楚嫣狐疑地指指葛远重,又比比冷鹰玄,在他俩身上梭巡暧昧的迹象,“你们真的不是一对?”
“我说过了,我对男人没兴趣。”冷鹰玄没好气地瞥瞥她,“别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行不行?”
她没好气的纤指猛往他肋间招呼,“你也是『人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唬我的!”害她糊里糊涂地伤心了好久,更像白痴。
他顿时有种无力的感觉,她是因为这件事才猛喷恶气的?
但他是不是同性恋关她什么事?心底掠过一个模糊的想法……他脸色一柔,肋间的疼痛霎时变得美好而令人愉悦,“我没唬你。”嗓音轻轻柔柔的,眼角悄悄泛出笑意。
梆远重郑重见状,忍不住郑重声明,“汪小姐,我们三个都是爱女人的。”
“喔。”她闷闷应道。爱女人?别说她穿著比基尼在他面前晃,他都没感觉了,连小玦那性感女神都没让他动根眉毛,他会爱女人?不是性冷感就不错了!”这阵子会清静点了。”冷鹰玄说道。
“宾果!”葛远重弹指一笑。猜对了!显然他们那步棋没下错。
赵领阳见她仍一头雾水的样子,微微一笑,“符合二爷选媳妇条件的男人很少,至少比女人少很多,他可能要好久以后才能再来烦鹰玄。”
来到停车场,冷鹰玄打开车门,“我送你回去。”
她还在消化方才听到的事,脑袋里乱纷纷的,等她回过神来,已在他车上,车窗外的街景飞快闪过,仅留一道道残影。
“你的心机好深。”哪有人为了图清静,宁愿牺牲自己的名声?
“他太烦人了。”是他先提的,自己不过是顺势利用一下。
汪楚嫣盯著他的侧脸,极其认真地问道:“你不怕人家误会?要是有女人喜欢你,却发现你喜欢的是男人,结果跑去变性怎么办?”
“嘎?”冷鹰玄傻眼。她也太会想了吧!
“喂!你说啊,怎么办?”她认真的追问逼向他。
他忍耐地抹抹脸,直视前方的车尾灯,“不会发生那种事的。”那么蠢的事,想也知道不会有人真的去做。
汪楚嫣继续进行她的假设,“你怎么知道?说不定那人爱死你了,愿意牺牲一切啊!”
越跟她相处,他就越觉得她脑袋怪怪的。
昨天他取消几个会议去陪她,从上午到傍晚,大半的时间里,他们都在讨论关於地球生态的问题,当他因而佩服她时,她却开始说些鬼话,什么婴儿没签契约、没付房租就住在妈妈的肚子里,是不是很霸道?或是去厕所撒尿只是一种“放水”的无聊事,既浪费体力又浪费时间,所以她常常都在憋尿……
他从没想过这些事,更没想到会有跟女性谈论“撒尿”的一天,不过想到她帮那些家具编的故事,好吧,她确实跟一般女人不太一样,且总是令人“惊艳”,但是,他实在不想再继续变性不变性的话题了。
“你不热吗?”她只露出脸和手,几乎像尊木乃伊。
说到这个,汪楚嫣兴奋得忘了刚刚在说什么,她兴匆匆地拉起袖子,秀出缠了一圈又一圈纱布的手臂,献宝似地伸到他眼前,“你看,王嫂的技术好好,缠得很漂亮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