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我们的调查和推想,认为是金董事的杰作。”方允潍适时接话。
“那是事实,我是没做到事。”晋尚阙先搬块砖头砸自己的脚。
段延瑞心有同感地大大点头,“嗯,他的事我都帮他做了。”他身兼总裁秘书和总经埋两职,对此再清楚不过了。
邵絮夹块猪肉放到晋尚阙碗里,秀眉紧皱,“但传得太难听了,言过其实也不对。”
晋尚阙不发一语地咀嚼猪肉。他有多不称职,他自己很清楚,她这算是护短吗?
欧阳凌马上想到自己可以做的事,“调出监视录影带?”
邵絮和方允潍同时点头,“能找到证据最好,就算没有声音,也可以请人读唇语。”
“不行。”晋尚阙放下碗筷,端正了脸,语气十足的诚恳,“金伯伯很照顾我,我们不能怀疑他。”
邵絮为他夹菜的手顿了顿,最终仍是将菜放入他碗中。
她看错了?他终究是条睡虫,猎豹隐敛利爪与尖牙的揣测,只是她一时眼花所产生的错觉?那他说要讨论工作,是哪项工作?
心直口快的方允潍一听,马上劈哩啪啦地丢出一串话,“嗄?如果真的是他恶意中伤你,你也不管?要知道耶,现在没几个人对你有好感,你再不澄清谣言,或是做出点成绩,可是会被董事会开除的!”
晋尚阙黯然地捧起饭碗,小口小口地吃饭,“那我也没办法。”
“啊咧!你真没——”用!
“允潍!”邵絮截断她的话,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方允潍一咽,闷闷地嘀咕,“忠犬。”
欧阳凌和段延瑞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达成有默契的共识。
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七天,上星期的五天都在睡觉,这星期的两天,一天用来失去主管们的信心,一天用来失去秘书的信心?
这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晋尚阙,他没用得太彻底,也太令人生疑……
段延瑞垂下眼,隐去眼中的了然,“就这么办吧!”而后眼含深意地看向晋尚阙,“从你回台湾到现在,我们都还没登门拜访,是不是有点失礼呢?”
段延瑞闲话家常的话语,引得晋尚阙眼皮一跳,心知躲不过,他叹口气,“失礼倒不至于,要来的话,最好晚一点。”
段延瑞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那就今天喽,我们会带小礼物去的。”
晋尚阙无奈地笑笑,虽然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足以对付老狐狸,但这两人似乎不这么觉得。
欧阳凌瞄一眼举匙喝汤的他,转开话题,“邵小姐有结婚的打算吗?”他对秘书的心意很明显了,自己不如来敲个边鼓,也算是奖励他工作得如此“辛劳”。
方允潍抢着回答,“她是工作狂啦!连男朋友都没有,跟谁结婚?”
“咳!咳咳!”晋尚阙猛地呛到,咳个不停,眼里却闪着窃笑。
“允潍!”邵絮睨好友一眼,小手轻拍他的背。
“好嘛。”方允潍耸耸肩,明白她不喜欢在公司里谈及私事,但为了好友的幸福着想,还是多嘴地补上一串,“这女人迟钝得很,想追她的男人可要准备好无限大的耐心。”
“允潍!”邵絮红了脸,尴尬地猛瞪多嘴的好友。
晋尚阙却很有兴趣地追问:“很多人追她?”虽说她像个工作机器,长相清丽却是明摆着的事实,有人追求并不令他意外。
然而,方允潍尚未来得及回答,嘴巴就被一块肥猪肉塞了个实实在在,发不出声音的她,不顾邵絮恶狠狠的警告目光,用力对晋尚阙点头。
嘿嘿,不过那都是她们读大学时的事了,自从她当了秘书,生活圈缩小了不说,还成天端着机器人一般的表情,这五年来,有意追求她的人,不是被她疏离的态度逼到场外,就是没那个胆子表达爱慕之意。
“几个?”晋尚阙估量的眼光落在那张涨红的俏脸上,紧张地问道:“可有你看上眼的?”
邵絮狼狈地躲开他紧紧黏上来的目光,故作镇定地夹块鱼刺多过肉的清蒸鱼肉放进他碗里,“不劳总经理费心。”
段延瑞兴味地笑了,“对啊,总经理,人家邵小姐可是一流的好秘书,老是在睡觉的上司,可引不起她的兴趣。”
闻言,邵絮的脸更红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红着脸偷瞄困窘的晋尚阙,他该不会……
“邵絮,有些事是不方便摊开来说的,你明白的吧?”晋尚阙期期艾艾地望着她,眼底的哀求似是在寻求她的谅解。
“但有些事明明白白摊开来也无妨啊!”段延瑞似是嫌他不够困窘,语带玄机地又说:“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你睡得有理、没用得多费心思?”
邵絮越听越迷糊,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绕来绕去。
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人说话怎么老是话中有话?好像他们进行着她所不知的计画,而晋尚阙还打算瞒她到底。
这个想法令她不快,虽然自己也在怀疑,但这样直接地感受到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觉,着实教人郁闷,而且不知怎的,她还在这份郁闷中,尝到一股酸酸的滋味,他眼底的哀求反而令她更加郁闷。
“段大哥。”晋尚阙为难地拉拉他的袖子,转个方向发射哀求。
“好好好,你有你的打算是吧!我不说了,吃饭吃饭。”段延瑞捧起饭碗,快速将饭菜扫进大嘴。说是不说了,却透露更多讯息。
而晋尚阙不安地瞟了眼邵絮逐渐凝肃的俏脸,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的埋头吃饭。
方允潍揪住好友,附在她耳边低语,“反中伤联盟功败垂成,你有何打算?要不要调回来?”主子被炒鱿鱼,忠犬也会受伤的。
邵絮板着脸,不理会心里乱七八糟的郁闷,“秘书手册第二条:尽忠职守。”
“上司至上主义?”情况危急,她还这么固执?真想烧了她自编的秘书手册!
“领人薪水,替人办事。”秘书手册第一条,没得商量。
方允潍听得气力全失,只好放开手的任她去了,“真服了你的死心眼。”
第五章
星期五,自两天前不欢而散的午餐聚会后,晋尚阙待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变少了。
他常常溜出办公室,一离开就是好几个小时,邵絮也没问他去哪里、做了什么,倒是从方允潍那里,知道了不少他的“诡异事迹”。
他曾出现在工友室,拿着扫把跟工友伯伯聊了一整个下午;也曾拉着一台小拖车,招摇地进出餐厅;亦曾医出现在对街的咖啡厅,望着扬升大楼发一上午的呆。
无庸置疑的,这些怪异行径增添了八卦的丰富性,绘声绘影的传言成了扬升集团总部最炙手可热的闲聊话题。
两天来,方允潍发挥了大八卦台的最高功力,不停在她耳边放送他的种种,还不断逼问她的感想。
她该有什么感想?她的感想很重要吗?或许是她还不放弃劝她调职,才老拿他的事来烦她。
“喀答。”门开了,晋尚阙捣着下巴走进来。
原是往后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黑发此时散乱不已,脸色苍白,裤管卷到小腿肚,衬衫上泥痕斑斑,袖子推上手肘,邋遢落拓得教人吃惊。
“怎么了?”邵絮走向他,惊讶地问。
晋尚阙捣着下巴猛力摇头,却在下一瞬痛苦地皱起脸。
情况不对!邵絮心一紧,上前一步,不容分说地拉下他的手。
只见他光洁的下巴有一处肿包,又红又肿,一道细长的红痕嵌在上头。
“怎么弄的?”邵絮冷着脸,取出柜子里的竹篮,将他推进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