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们越说越不像话,释风扬赶忙阻止她们:“这种方法绝对不行,这么做如何堵百姓悠悠之口!多多练习就是了!”
“可是,”曲湘鸾嘟着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手中的彩带,“你觉得练习有用吗?”
作用不大!
这一点,看过她跳舞的人都知道,但是谁都不会说出来的,所以释风扬又走到她身后,重新握住她的手,“我们再来一次!”
来就来吧,反正她巴不得。不过在释风扬怀里跳舞,她很快又开始自我陶醉去了。可奇怪的是,在释风扬的带领下,她的动作不再僵硬得如同赶尸,反而随着释风扬的弧度开始柔和起来。
绿杯红袖睁大了眼睛,认定这属于承天皇朝最大的奇迹。
悄悄地,释风扬将她放开,希望她照刚才的奇迹发扬下去。可是谁想到,他刚一松手,她就觉得后背一空,刚才还跳得有模有样的,下一刻就乱了套了,那哪里叫做跳舞,刨地的姿势都比她好看。
所以,释风扬和绿杯红袖同时叹了口气,无奈啊!
曲湘鸾也很有自知之明地停了下来,见气氛有点沉闷,干笑两声,决定换一个轻松的话题。
“没想到,你居然会跳彩绸舞呢,真厉害!”
释风扬脸上温和的笑容却顿时敛起,眼睛望着远方,却没有说话。
曲湘鸾惊觉不对,小心翼翼地追问:“怎么了吗?”
释风扬低垂着眼,没有说话,有一种可疑的沉默弥漫在周围,绿杯红袖也是极为懂事的,一看情况如此,便向两人福了福,悄悄退下,将这里留给他们。
见他还是沉默,曲湘鸾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有些忧心,“我不问了,你别这样。”
又沉默了些许,释风扬用他那特有的低柔的声音突然说话,她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母亲就是舞女出身,她跳得最好的就是彩绸舞。”
难道是他母亲教他的?
不对啊,谁会教皇子跳这个?
“先皇非常喜欢她,尤其是她跳舞的样子。可是在我八岁那年,她就过世了”
平板的述说,像在讲别人的故事,称自己的父亲为先皇。曲湘鸾敏感地觉得,这件事不会是一件快乐的事。
“先皇很想念她,尤其是她跳舞的样子,在不开心的时候。”
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我长得像母亲,所以在先皇不开心的时候常常要穿上女装,跳彩绸舞给他看!”
丙然!
老不死的!
爱人死了,就让儿子穿女装来假扮,什么东西?
心疼地握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虽然他面无表情,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是一个男子,还是皇子,被迫穿上女装供人取乐……她的心狠狠地疼着,紧紧握着他的手,像是在安抚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冲她摇了摇头,要她不要担心,毕竟早已事过境迁。
“皇上,那个时候还不是皇上,想尽镑种办法把先皇引开,有一次还直接起了冲突……”
敝不得,他会对皇帝那么死心塌地。
见她不说话,他突然开始害怕,怕她厌恶他这个穿女装的男人,看着她低垂的头颅,轻轻地道:“不该给你讲这个的,咱们练习吧!”
曲湘鸾突然抬起头来,晶莹的眸子让他一怔,她飞快地将脸凑到他面前,狠狠地吻了下去,一边舌忝咬一边低声咕哝:“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不认识你!”不然现在他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释风扬搂住她的身子,满足地轻叹,有她在身边,真好!
此后的练习几乎没有进展,有他带着她跳得还能看,但一让她自己跳怎就是一个惨字了得。
接着释风扬带回来一个不幸的消息,本来三年一次的承天赛会,鉴于去年取消,所以今年补办。曲湘鸾一听,手中的彩带一扔,彻底放弃。当初以为是三年都跳得如此没有指望了,何况现在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
释风扬也没有劝她,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神色平静。
可是,曲湘鸾却有一种感觉——他非常的不开心。虽然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这种感觉却非常强烈。
她悄悄地在旁边观察着,他平时温和的五官如今微微地紧绷着,深邃的眼神看的仿佛不是窗外而是某个遥远的地方,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低沉。
“我们去练舞好吗?”不喜欢他这种明明在身边却感觉非常遥远,她开口提议。
他转过头来看她,隔了半天才仿佛听明白这句话,点头,“好!”
他搂着她,跳得无懈可击,连她都感到在他的带领下她跳得越来越好了,当然只是说在他的带领下,她一个人还是不成的。
不过,即使今天他仍然是那么完美,可是她却可以深深地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是那么的消沉。
她轻轻地挣开他,转过头来直直地望入他的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不欲多谈。
但是这种情况是难不了她的,只见她眼神一暗,“你不信任我了?”
好大的罪名!
释风扬看着她黯然的样子心中一慌,解释道:“不是,只是皇上判了十三哥流放边疆。”
“他做的那些事,流放不是还便宜他了吗?”尤其是陷害她家相公的事,死十次都不够。
“明着是说流放,可是他可能连流放的地方都到不了。”政治的阴暗常常是一个决定不是出自在位者的嘴里而是他的心里。
皇帝到底要不要放过别人曲湘鸾一点都不在意,此刻她在意的是他,“你想救他?”
她问得很直接,但他自己也不知道,“先皇有十七个儿子,生病饼世了四个,贬为庶人的有三个,失踪的有一个,死于各种意外的有四个,还有两个死在我的手上,如今只剩下十三哥了……”
曲湘鸾忽然想起当初承天赛会政变,二王爷六王爷当时就处死了。她一直以为帝王家的争斗,像他们这种处于权力顶端的人应该早已习惯了。
她早该想到的,他那么委曲求全的一个人,为了皇帝什么都可以去做,可是亲手杀死自己的哥哥,却成为他终生抹不去的梦魇,反反复复折磨着他的灵魂。
她走过去抱住了他,想用自己温暖的体温安慰他:“我可以想办法!”
他一惊,“湘儿?”
“救一个人,没那么难的!”
苍天啊!
万能的各位神啊!
无所不在的老天啊!
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他这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还有无限未来的大好青年在承天赛会开始之前都不用到曲湘鸾所在的地方去?
释文跃站在谨王爷府门口,不停地做着心理准备,已经站了半炷香的时间了,冷汗一层一层地冒,还是鼓不起勇气进去。
也许,她还在练跳舞。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打了一个冷颤,太可怕了!
为什么他会落到这个地步呢?
曲湘鸾在十天前,用教中特有的联系方式找他们,他们本来还在想大家都在京城怎么用这么麻烦的方式联系,后来才知道她居然要他们派人去救十三王爷。
真是近墨者黑,她才嫁过来半年,就学坏了,居然连敌人也救。
他是不想管的,但对于她的要求,他亲爱的范大哥一向是有求必应,派了人手,不留痕迹地去救人,人是救了,但要来跟她说一声啊。
小小地吃了一下醋,决定不要范大哥来,他亲自过来,免得她又提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要求。
看来,这件事一完,得立刻离开才行。
“释公子,您来了怎么不进来?”
红袖的惊呼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了这对一模一样的双生丫头一眼,口气不怎么好,“我在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