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宇庆温柔地看着她,“瞧,你已经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她整个人坐到他腿上去,紧紧地抱住他,“谢谢你,这是你的功劳。”
他伸出双臂环抱住她,“这是你的本事。”
秀妍松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热情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这是给你的回报。”
他眉心一捋,语带失望,“虽然我是不求回报,但……就这么一点点回报吗?”
“不然你要什么?”她一脸认真地问。
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贴在她胸口上方,语气暧昧地,“你知道的……”
“昨天才……”她微蹶着嘴,“你真是欲求不满,太贪心了。”
“不,”他眼底闪过一道狡黠,“我这是欲罢不能。”
她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笑叹一口气,“好吧,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只好舍命相陪了。”
他蹙眉一笑,“舍什么命呢?”
“每次都欲仙欲死,还不是舍命?”她明着抱怨,暗着却是在盛赞他。
听着,他都不觉飘飘然了。
“对了,”她忽地想起一事,“待会儿可以绕到五车阁吗?”
“做什么?”他问:“你又想要什么书了?”
五车阁是京城里专卖医书及药典的地方,店主从南北各地甚至海外蒐罗了各式各样的医药典籍,不管是医人还是医兽的应有尽有。
“我是给李马医找的。”她说,“上次他问了我灸马之事,我答应送他几本相关的书籍供他研究。”
提及李绍安,他想起之前在马场看见的那一幕。
她跟李绍安有着相同的专业及兴趣,能谈得尽兴投机也是合理,可他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因无他,皆因他想起她曾在喝醉时提过“姓李的”这么一个人,而且那姓李的也是一名马医。
那天在河边,她应是第一次见到李绍安吧?不管是她或是他,都看不出是旧识的感觉。
那么……那个跟她说男人的第一次大多不是给了自己的女人,而是给了陌生人的姓李的是谁?那个被她形容像是白斩鸡般,白白净净又模起来松松软软的姓李的是谁?
她……模过那个姓李的男人。
想着,他的胸口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郁闷跟堵塞。
先是在兖州初见,数月后又在京城的万记相遇……这一切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
他从来不是多疑的人,当然也没怀疑秀妍会做出逾矩之事,可身为男人,而且是一个满心爱着她的男人,他实在很难对此事释怀。
其实,她是个谜样的女子,他当然不否认自己就是被充满惊奇及谜团的她吸引着,可是爱得越深,他偶尔也会感到不安。
被马匪掳去的她是如何全身而退?说是因为兴趣而钻研医术及病理的她,为何却专业媒熟得像是资深的马医?那个姓李的究竟是何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这些疑问当然不足以撼动或削减他对她的爱,但他还是想弄个明白。
“怎么了?”见他突然不说话,眼神深沉得让人有点害怕,她有些疑虑不安,“你的表情有点可怕。”
“没事。”他回过神,话锋一转,“你对李马医可真不错。”
“我们都是马医嘛!”她说,“而且我感觉得到他对马的爱。”
“噢?”他眉梢一挑,迳自思索着。
看着他那奇怪的眼神及反应,她警觉地道:“慢着,你该不是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吧?”
“当然不是。”他目光一凝,严正否认。
“那你是在……吃醋?”她兀自猜测着。
他深抽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看着他那凝重的神情,秀妍先是有点讶异及担忧,可旋即又忍俊不住地掩唇一笑。
“你笑什么?”他眉心一挥,有点恼了。
“笑你。”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眼底竟满了浓情密意,“你这个大个儿吃醋的样子倒是很可爱。”
他懊恼地,“什么?”
他吃醋的模样让她好想捉弄他,也撩得她心痒痒地。
跨坐在他腿上的她,牢牢勾抱着他的颈子,将身体更加紧密地与他贴合,然后将唇靠近他耳边,轻轻地咬着抿着他的耳垂,语气苦恼地道:“怎么办呢?我现在好想吃了可爱的你……”
她话才说完,便看见他的脸颊及耳根瞬间潮红,在她跨坐的两腿之间也明显地感受到他的亢奋反应。
果然是年轻力壮又血气正盛,随意一撩他就立刻箭在弦上。
楼宇庆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顿时有点难以招架。
这可是在外头,在马车上,前面还坐了个车夫呢!该死,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挑逗他,撩得他浑身发烫。
他的手掌使劲地扣住她的臀,将她往下一压,她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他胯间的亢奋及炽热了。
“你这可恶的坏东西……”他声线低窒且沙哑,充满着压抑及痛苦。
她本来只是想闹闹他,没想到自己却引火自焚。
她情难自禁地在他腿上前后地扭动腰肢磨蹭着,然后圈抱着他的肩膀,悄声道:“不去五车阁了,我们回家吧!”
第十章 月老显灵来牵线(1)
过两日,楼宇庆还是亲自带着秀妍去了一趟五车阁,让她给李绍安找了几本相关的医书。
虽然心里不舒坦,甚至有疑问,可他不想逃避。
越是让他感到不安的事情,他越是要弄个清楚明白,免得它像根针一般扎在自己心上。
用过早膳,夫妻俩出门前往西郊的马场,秀妍带上之前在万记订购的针灸,准备亲自操演一遍给李绍安看。
刚到马场,距离楼家马场不到半个时辰路程的军马场遣人来通报,说是军马基地有十几匹楼家培育的军马出现急性疝痛的症状,想请楼家马场的朱马医跟康马医前往与军马场的马医进行双方会诊。
楼宇庆亲自带上朱马医及秀妍欲前往军马基地,秀妍提议带上李绍安一起前往,原因无他,只因她觉得应该多给年轻人学习及见识的机会。
楼宇庆没有拒绝或反对,四人便立刻赶往朝廷的军马基地。
抵达军马基地,在门口等着的是邹承先,他原以为来的只会是朱马医及康马医,没想到楼宇庆及秀妍也来了。
“宇庆?”他讶异地,“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跟秀妍刚好在马场,就跟朱马医一同过来了。”他说。
邹承先点点头,看着他们身后的生面孔,“那位是……”
“李马医,刚到马场不久。”
邹承先话不多说,“将军与几位马医已经在马廐了,几位随我来。”
说罢,他旋身迈开步伐。
楼宇庆跟上去的同时问着,“将军也在?”
“是呀。”邹承先道,“稍早前得知军马出了状况,将军便赶来了。”
将军便是伏波将军温廉,也是邹承先的义父。温将军十七岁便前往边疆戍守,数十年的沙场征战,立功无数。
三十三岁那年受封伏波将军,皇上除了赐予府邸财帛还赐了婚,将永乐侯的掌上明珠秋向梧许给他为妻。
前些年皇上将他自西北召回戍守京师,还将军马基地交给他掌管,对这名爱将十分信任重用。
来到马廐,只见病马或虚弱躺地或痛苦躁动,温廉与几位马医束手无策。
“将军,楼家马场的人来了。”邹承先道。
为了公私分明,虽是义父子的关系,邹承先在外还是称呼温廉为将军。
温廉年已五十有五,但因为养生有方,依然健壮威猛,他有着一张粗扩个性的脸庞,浓眉挺鼻、牛铃般的大眼,再配上宽厚的唇,眉宇之间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正气。
“我跟秀妍刚好在马场,就跟朱马医一同过来了。”他说。
邹承先点点头,看着他们身后的生面孔,“那位是……”
“李马医,刚到马场不久。”
邹承先话不多说,“将军与几位马医已经在马廐了,几位随我来。”
说罢,他旋身迈开步伐。
楼宇庆跟上去的同时问着,“将军也在?”
“是呀。”邹承先道,“稍早前得知军马出了状况,将军便赶来了。”
将军便是伏波将军温廉,也是邹承先的义父。温将军十七岁便前往边疆戍守,数十年的沙场征战,立功无数。
三十三岁那年受封伏波将军,皇上除了赐予府邸财帛还赐了婚,将永乐侯的掌上明珠秋向梧许给他为妻。
前些年皇上将他自西北召回戍守京师,还将军马基地交给他掌管,对这名爱将十分信任重用。
来到马廐,只见病马或虚弱躺地或痛苦躁动,温廉与几位马医束手无策。
“将军,楼家马场的人来了。”邹承先道。
为了公私分明,虽是义父子的关系,邹承先在外还是称呼温廉为将军。
温廉年已五十有五,但因为养生有方,依然健壮威猛,他有着一张粗扩个性的脸庞,浓眉挺鼻、牛铃般的大眼,再配上宽厚的唇,眉宇之间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正气。
“将军。”楼宇庆向他作揖行礼。
温廉微讶,似乎也没料到楼宇庆亲自前来,“没想到你也来了。”
“草民碰巧就在马场,便赶紧带着朱马医、李马医以及内子过来了。”楼宇庆恭谨地说道。
温廉虽未见过秀妍,但知道她进过将军府两次,也听妻子说了不少关于她的事。
他看着秀妍,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姑娘,“我夫人赞不绝口的就是你?”
“民女卞秀妍,参见将军大人。”秀妍欠身行礼。
“免礼。”温廉正色地,“还是请朱马医先瞧瞧这些军马究竟是怎么了。”
“遵命。”朱马医恭谨答应一声,快步上前。
他检视诊查一番,跟军马基地的几位马医交换着心得跟意见,几人神情凝重。
“朱马医,如何?”温廉急问,“可是会传染的毛病?”
“初判不像是会传染,将军暂且放心。”朱马医说,“很像是吃错了东西。”
闻言,温廉一怔,“误食?”
“可也不像是中毒……”朱马医皱着眉思索着。
秀妍在一旁听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碍于身分未敢逾越而看着身边的楼宇庆。
楼宇庆似乎也意识到什么,与她交换了眼神,然后他轻点下巴,像是在告诉她“没关系,你说”。
有了楼宇庆的应允,她毫不犹豫地便问道:“请问这些马一开始有什么不同以往的症状吗?”
她忽地发问,几名马医们都讶异地看着她。
温廉以眼神示意一名老马医回答她的提问。
“约莫是一个多月前开始,它们慢慢变得比往日好动活跃,甚至有点躁动且极易受惊。”老马医一五一十地说着,“因为没有明显的病症,活动力也很好,就没特别留意。”
“一个多月前正是春草茂盛时……”她忖了一下,又问:“一个多月前这些马可曾离开军马基地放养?”
老马医想了想,“这么说来,倒是有,一个多月前,这十几匹马确实是离开基地前往郊山训练,驯马的军官带着它们在野地里待了几天。”
“吃的是带去的干草抑或是野地里的青草?”她又问。
她的问题让几位老马医跟在场的人都不自觉地瞪大眼睛,难掩内心的惊奇。
“确实是野地里的青草。”老马医疑惑地问,“楼少夫人为何这么问?”
“我大胆研判,这些马匹应是吃了鲜草而引发慢性肠中毒。”她说。
春天新生的青草所含的碳水化合物及醯质比例比冬天的草高出许多,而这些成分会使马匹肠内菌群混乱,使得马匹容易兴奋、神经质,甚至引发疼痛。
“青草中毒?”老马医半信半疑地,“难不成是毒草吗?”
“不是的。”她说:“是因为春天新生的青草成分不同,造成马匹肠胃不适,若在食用前先用清水浸泡半时辰,便能安心食用,不过还是得适量。”
听着她的解说,所有人都惊奇不已。
温廉不可置信地看着楼宇庆,语带赞叹地说道:“你这位夫人可不一般。”
楼宇庆蹙眉一笑,“不瞒将军说,草民也常被她吓着。”
“将军,可否让我为军马针灸及艾灸以先减轻它们不适的症状?”秀妍语带试探道。
听见她要替马匹针灸及艾灸,众人又是惊疑不已。
温廉也是个大胆之人,虽说军马珍贵,可他极想见识秀妍的本事。
“少夫人请。”他一口答应。
于是,秀妍取出她带来的针灸器具及艾块。“李马医,请你帮把手。”她说。
李绍安受宠若惊地,“是!”
能有机会为军马诊治,而且是以施针及艾灸之法,真是难得的经验。
较易躁动的马匹必须先以艾灸的方式让其镇定,点燃艾块,她觅着穴位,将艾块置于其上,并请邹承先找来一个官兵负责看顾着。
接着,她挑了一匹虚弱躺地的军马,先予以抚模及言语安抚,使其放松且对她产生信任。
所有人好奇地、屏息以待地围在一旁观看着。
她要李绍安先仔细检查马匹的呼吸、心跳,以及确认体温正常,而她则利用此时做前置作业。
她取出灸针以火消毒,寻着马匹的神阙穴。
“它的呼吸跟心律都正常吗?”她问李绍安。
李绍安点头,“虽虚弱,但并无性命之虞。”
她点点头,边将灸针慢慢地旋入神阙穴,边解释着,“针灸及艾灸对于月复泻月复痛的马匹十分有效,艾灸便是将热能传导至特定的穴位及经络,以达到改善气血运行之功效。”
此刻,不只李绍安专心一意地听着、看着,就连一旁的几位马医们也聚精会神地听着。
“现在我施针的正是属于任脉的神阙穴。”她悉心解说着,“神阙穴位于脐中,与脾、肾、胃关系密切,是全身经络总枢。针灸可以治疗马匹的骨骼肌伤害、训练及使役造成的伤害,还有呼吸道及消化问题,当然,有些疾病只能缓解而无法根治,必须配合其他的疗法或药物。”
“这神阙穴一般是用来治疗肠胃病及妇人宿疾,没想到对马也有用?”基地的马医们面面相觑,只觉得不可思议。
“马匹的穴位大部分都可从人的穴位上转换过来。”她说。
一刻钟后,马匹的疼痛明显减轻,也能试着站立了,亲眼目睹这一切,温廉与众马医皆惊叹不已。
“本将军得先向少夫人你赔个不是……”温廉真心实意地,“听闻关于你的事情时,我本是不以为意的,方才你说要给马匹施针时我亦是半信半疑,甚至认为关于你的事情都是言过其实,可现下我可是服气了。”
“将军过誉,民女不胜惶恐。”她谦虚地。
一旁的楼宇庆不自觉地露出骄傲的神情,眼底盈满对她的崇拜及爱意。这可是他的妻子呢!
“少夫人,”基地的老马医也趋前向她致意,“老夫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受益良多。”
“前辈言重了。”她笑道,“这门学问本就是大家互通有无、教学相长,不断地切磋交流,才有更多进步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