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玥想到自个儿亲女佩儿那寒碜的嫁妆,既悲愤又心疼,佩儿后来来信,诉说因嫁妆不够体面遭夫家奚落,纵然怀有身孕也没人重视她,连下人也不当她是少女乃女乃,种种被冷落的遭遇让她对李姮漱的恨意更重了。而与前世天差地远的现况也让她不能平衡,每日每夜她都在诅咒李姮漱,可李姮漱却越过越好,让她不能接受。
所以,什么都不能做的她,决定在李姮漱的大喜之日触她的霉头!
江琳玥从袖里拿出了预藏的匕首,挥刀剌向旁边的人,左一刀、右一刀,她疯了似的随机剌人。
蓦地,尖叫声四起,受伤的人血花四溅倒在地上,足有五人之多,有两名高头大马的家仆制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江琳玥不断挣扎。“我还没杀够!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全杀了!”
李云樵闻讯赶来,气急败坏。“把这疯婆娘关进柴房!没我的允许,不许放她出来!”
他原来对江琳玥还有一丝情分,如今已荡然无存。
李姮漱在新房里等了许久,外头的热闹还是未结束,顾紫佞更是不见踪影,也未派人来与她转达什么话。
打从她跨过火盆,进了顾家大门,除了在顾紫佞挑起她的红盖头时,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之外,他便去应酬宾客了。而且他面色看起来如常,半点也没有对她依依不舍的感觉,难道他都不想她吗?还是在这未见面的两个月里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胡思乱想,一名丫鬟进来了。“奴婢平儿,二爷道二少女乃女乃人生地不熟,让奴婢先过来伺候,敢问二少女乃女乃可要洗漱沐浴?奴婢去备热水。”
李姮漱一身黏腻,求之不得,连忙点头。“麻烦你了,平儿。”
平儿福身退下,很快让两个婆子抬了热水进来,净房就设在喜房后面相连的梢间,很是方便,李姮漱对这点很满意。
喜秋伺候李姮漱沐浴,沐浴后,换上宽松舒服的大红织锦锻绣服,绞干发后,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回到房里,平儿已备了膳食。
“今日贺客众多,二爷担心二少女乃女乃饿了,让二少女乃女乃先吃点东西。若是累了,便先歇着,二爷回来自会唤醒您,奴婢就在外间,二少女乃女乃若有吩咐,唤奴婢一声便行。”
李姮漱笑着点头。“有劳你了。”
平儿又道:“二爷说枕头下有封给一不^女乃女乃的信,让二少女乃女乃看了再歇息。”平儿告退了,李姮漱心里暗喜,心头的疑云尽散。
顾紫佞对她这么体贴,处处为她着想,想来应是没有什么事,是她多心了。
李姮漱吃了六分饱,吩咐喜秋、紫蝶、小晴下去用膳洗漱,她们三个也跟着她累了一天,让她们全去歇着,外间有平儿守门就足够,她自己则迫不及待扑身去翻枕头下的信。李姮漱心跳一百的打开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等着,今夜不会放过你”。
一瞬间,她双颊通红,浑身发热,画册上的图页浮现在她眼前,一颗心顿时不受控制的怦怦乱跳起来。
房中红烛高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约莫过了快半个时辰,房门总算被推开来,且似乎有人被架着回来了。
“佞弟,你喝多了,快歇着吧,为兄去替你送送宾客。”
李姮漱早已放下了帷幔,她在帐里不敢动,假装已经入睡,直到那自称为兄的人关上房门离去。
要命,他是喝醉了吗?不会已经倒下了吧?还说什么不放过她的大话,害她白白期待了半天……
虽然洞房花烛夜的期待落空是挺失望的,可她也不能让他趴在桌上睡,扭了颈子可不行。
李姮漱悄悄打开帷幔想看看外面的情况,不想,一个身影却恶虎扑羊似的朝她扑了过来,她惊呼一声,慌乱之间,他顺势将她压在床上,还直接架高了她双手,令她动弹不得。
“你没醉?”李姮漱瞪着悬在上方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为之气结。
顾紫佞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勾唇一笑。“不装醉又如何月兑身?”
李姮漱娇嗔地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猛兽对我扑过来……”
顾紫佞低笑着凑近她耳边,“不是猛兽,是禽兽。”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紫佞充分演绎了什么叫禽兽……不,是禽兽不如!
第十四章 新媳妇儿的悠闲生活(1)
翌日,李姮漱饶是浑身疼痛还是让喜秋给唤起了,她这个新媳妇儿要给公婆敬茶,还要见过夫家人,可不能赖床。
喜秋伺候主子洗漱,给主子更衣时,见到主子满身青紫,面色一白,目瞪口呆地道:
“难道成亲就要如此?那奴婢可不敢嫁人了……”
见喜秋吓得不轻,李姮漱啼笑皆非,不过心里也是有点埋怨顾紫佞怎么下手不轻点,只顾着自己取乐,幸好古人的衣服都密密实实,不然她要怎么见人?
顾紫佞已经神清气爽地着装好在外间等李姮漱,昨夜是他穿越来后第一回发泄,累积了许久的精力全用在李姮漱身上,也没拿捏力道,又厮缠着她要到了大半夜,直到把她累得沉沉睡去,他方才休战,而晨起无可避免的又要了一回,此刻真真是身心都得到满足了。
他这才知道,原来逢场作戏、露水姻缘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欢爱是那么不同,那些一夜风流的女子,完事只有空虚之感,与心爱的女子在完事后那满足的感觉犹如天壤之别。
前世未曾动过男女之情,此刻他再也不会嘲笑爱情了。现在的他,想向他前世的好友齐飞扬说一声对不住,曾经嘲笑他的爱情,而这一世,心有所属的他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了。
顾紫佞眸里带着笑意,一见李姮漱出来便笑容满面地扶着她的纤腰,柔情密意的说道:“走吧,这么美的媳妇儿,我迫不及待要让大家羡慕一下了。”
今日的她一袭浅紫纱裙,裙摆千瓣莲,更显得风韵清丽独特,也与他一袭紫色锦袍十分相配。
他的笑容分外爽朗迷人,李姮漱不禁抿嘴浅笑。她的夫君如此俊朗,夫复何求?
两人携手到了正堂,厅里坐了两排,李姮漱倒是淡定,举止落落大方。
说起来,顾家的人,李姮漱大半都认得,顾老夫人、顾家家主顾天城、主母孟氏、顾敏敏,以及二房的顾东盛,这些她都见过。至于没真正打过照面的顾家长子顾紫仁,以及他的继室章娴雅,一对顾紫仁过世发妻生的双胞胎顾敏、顾捷,其实也在纪录片里看过,对他们并不陌生。
至于二房的顾荣城跟奉氏,是原主的公婆,他们在纪录片里戏分极重,她对他们印象深刻,刻薄又小眉小眼的奉氏将原主整得极惨,可以说是个百分之百的恶婆婆。
不过,现在她很高兴奉氏是恶婆婆,李佩儿嫁给了顾东盛肯定是饱受折磨,正应验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众人早已等候多时,顾敏敏一见李姮漱现身,立即嚷道:“我可把漱姊姊给盼来了!我不管,漱姊姊今儿个肯定要给我做点好吃的!”
顾紫佞板起面孔。“没大没小,现在要叫二嫂,且你二嫂嫁进咱们顾家不是为了给你做吃食,是要来让我疼的,不许你再让你二嫂给你做吃食,不然有得你瞧。”
顾老夫人顿时慌了手脚。“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我才想让漱丫头做那闻名已久的花卉宴、瓜果宴给我尝鲜哩,佞儿这么一说,倒叫我不知如何开口了。”
孟氏面色尴尬地道:“娘啊,让您别说,您怎么还是说了?这样让新媿妇儿多为难啊!”
顾老夫人轻哼,“你不是也想尝尝花卉瓜果宴吗?就别口是心非了。”
李姮漱噗哧一笑,不知如何开口,这不是都拐个弯开口了吗?
“祖女乃女乃和母亲要吃,媳妇儿焉有不做之理?当然要尽孝道。”她浅笑盈盈地说道:
“择日不如撞日,若是有食材,今日我便做一席花丼瓜果宴,当做我的入门礼。”
顾敏敏两眼放光,第一个跳起来欢呼。“我也老早就想品尝花卉瓜果宴了,只是爹娘说什么都不允许我再去锦州城玩,怕我去打扰二嫂。我几个好友,林府的千金、何府的千金、布庄的千金,她们通通都已去锦州城尝过鲜了,听她们显摆,就我一个人搭不上话,实在拽气。”
李姮漱朝她眨眼,“今日我这创始始祖亲自做给你尝鲜,足以跟你的闺蜜们炫耀了吧?”
顾敏敏孩子性重,马上跑过去抱住李姮漱。“二嫂最好了!”
李佩儿将手里丝帕捏得死紧,看向李姮漱的目光很冰冷。
李姮漱一嫁进来就大出风头,人人都捧着她。而她进门时,冷冷清清的,别说顾老夫人忽视她了,还不受公婆待见,顾东盛也不管她有孕在身,找她就是想做那档子事,对她没冇一丝体阽,令她厌恶至极。
两相对比,苦涩之意瞬间席卷了全身,她李佩儿原来在李家是过着嫡女的生活,备受宠爱,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境地?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这一切都要怪她姨娘,若不是那场诡计,她也不会失身于顾东盛,落得暗结珠胎、仓皇出嫁的结局。
她还没对顾紫佞死心,嫁进顾家之后,见他的机会多了,又时时见他在商场上展现的霸气能力,这使得她对他的心意更甚从前。
可现在,他看李姮漱的眼神那么温柔,就像什么都依她似的,这在她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头又点起了一把火。
李姮漱凭什么,她何德何能掳获了顾紫佞的心,姨娘说她是顾家命中注定的主母,她是顾紫佞板上钉钉的妻子,她会一生富贵,享受锦衣玉食,她都信以为真了,但她姨娘说的没有一样成真,她真是恨死她姨娘了。
现在她知道,姨娘已在李家失了势,不可能再帮到她,她想要过好日子就得靠她自己,她不能再任性,不能再摆高姿态,她必须向李姮漱服软,在李姮漱面前伏低做小,等李姮漱接纳了她,到时她再利用李姮漱接近顾紫佞,等她和顾紫佞生米煮成熟饭,顾东盛肯定会休了她,而她也能名正言顺的到顾紫佞身边,纵然不能做正妻,做个平妻也行……至于月复中的胎儿,她当然不会生下来,她压根不想生顾东盛那没用的东西的孩子,她会设法滑胎,这孩子一定不能留!
李姮漱靠着厨艺,轻易就得到顾家三个吃货——顾老夫人、孟氏和顾敏敏的喜爱,她的新婚生活过得如鱼得水,比在李家还自在。平时顾紫佞去商行时,她就开发菜色、开发食单,看看还能以古代的食材做出什么新颖菜色来,又或者发掘这里的人还没发掘到的食材,
一点也不无聊。而顾紫佞从商行回来就是他们的夫妻时间,两个人腻在一起,有时他会带她出去上馆子,有时去游河,有时只是在寝房里,她躺在他腿上,他念风月小说给她听,而夜里,自然是两人的亲密时间了,打从成亲以来,他没有一夜不要的……
“姑娘,二姑娘来了。”小晴进来通报,撇着嘴角,脸色很是不屑。
经过了开云寺之事,她们三个陪嫁丫鬟都有个共识——玥姨娘和二姑娘都是要害主子的人,不可不防。
而此刻,在她看来二姑娘会来找主子,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跟她说不见,让她以后都不必再来了。”李姮漱懒洋洋的躺在榻上嗑瓜子看风月小说,眉眼不抬的吩咐。
顾紫佞从书坊给她搬来一大箱的风月小说让她打发时间,她看得津津有味,深觉古人也是挺有想象力的,一点都不输现代的罗曼史。
“是!”小晴很高兴的领命而去。
李姮漱知道李佩儿没那么好打发,她已有心理准备,果然听到了争执声,没一会儿李佩儿就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小晴气急败坏的在后头追着。“我都说了姑娘不见你,你不能进去……”
李姮漱眨了眨眼眸。“不打紧,让她进来,你下去守门吧。”
“姊姊为何不见我?”李佩儿一进来就怒目相向地兴师问罪,看到李姮漱一派佣懒的躺着,雪白皓腕上戴着迭翠百蝶手环,发髻上一支点翠兰花发簪,一支绿雪含芳簪,身上一袭淡紫色的新式香茵裙,将她衬托得宛若百花仙子一般,整个人贵气得很,俨然是个好命的贵富少女乃女乃模样,又看到寝房又大又舒适,绣着湖光山色的丝绸屏风,瑞兽香炉上淡香袅袅,美人榻旁边的茶几上用的是整套的兰花白瓷,入眼所及的东西都是上品,令她不由得眼红。
“我为何要见你?”李姮漱缓缓将书放下,眼角微微上翘。
李佩儿整张脸十分黯淡,看她脸色便知道她过得不好,胎儿都几个月了还是不显怀,可能是营养不良的缘故。
“咱们姊妹十几年了,如今都嫁入顾家,做妹妹的只是来问候姊姊罢了,姊姊何以拒人千里之外?”李佩儿近乎尖锐的质问。
李姮漱坐了起来,扭扭颈子,伸伸懒腰,这才懒洋洋的看着李佩儿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不只来问候那么简单,你还有别的目的,我不想被你设计、被你利用,索性不见你。怎么,还有问题吗?”
李佩儿一愣,这死丫头,怎么知道她别有目的?不过现在不是和李姮漱撕破脸的时候,她咬着嘴唇,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姊姊误会我了,我对姊姊能有什么目的,咱们一起长大,我又何时设计过姊姊,利用过姊姊了?”
“什么目的啊?”李姮漱甜甜笑着。“恐怕是还在垂涎我的夫君吧。”
李佩儿像被雷劈到似的不会动了,李姮漱怎么知道她对顾紫佞还有想法?就算察觉到也不该如此直白的点出来啊!李姮漱的脑袋被人踢了吧?她怎么会——怎么会直接说了出来?
“被我说中,所以无话可说了,是吧?”李姮漱叹了口气。“所以我都说不见你了,你非要闯进来,如今难堪了吧?”
李佩儿好像还以为能够拿捏她,以为她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她就跟她玩直球对决,吓死她。
好半晌后,李佩儿才定了定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道:“姊姊这误会可大了,我怎么可能对姊夫有什么非分之想,更别说他还是我夫君的堂兄了,姊姊莫再有如此荒唐的想法,咱们姊妹是自己人,应该要互相扶持、互相帮衬才是。”
李姮漱笑了笑。“我没有需要你扶持的地方,也没有需要你帮衬的地方,你们二房寄生于顾家,可说是顾家的米虫,你能扶持我什么?况且咱们嫡庶有别,还是不要来往的好,免得别人以为我跟你一样是庶女,那就不好了。”
她知道李佩儿最介意庶女的身分,故意再提,要气气李佩儿,逼李佩儿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