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准备便当的同时,她也为自己准备了一份,为了满足自己的口月复之欲,这个便当的配菜口味都是一级棒的!
“妳说什么?”他没听清楚她在嘟囔些什么。
“没什么啦。”她摇头,不敢不客气地回话。
“妳做的菜挺合我胃口的,我看我以后的午餐就交给妳打点好了。”他边吃边满意的评论,更甚者,竟决定将自己的午餐一并交给她处理。
确认她的单纯无心机,让这个便当更是美味无比,就算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菜,尝到嘴里也比满汉全席来得可口几百万倍,或许他永远都吃不腻,他想。
“欸!老板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她不敢置信地咬住筷子瞪他。
“没啊!”他毫无所觉自己有哪里说错,只是盯着她咬住筷子的举动微微蹙起眉心。“不要咬筷子,难看。”
这样以后怎么跟他出去应酬……他霍地心下一紧,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
他怎么会想带她去应酬?虽然秘书陪同老板出席谈生意的场合实属自然,但他因为个性的关系一向独来独往,最多也是由周翔荃随行,刚刚他竟然有想带她一起去的念头,八成是被眼前的便当给迷惑了……
“……喔。”从来没有人盯她不准咬筷子,所以她也就没特别注意,现在突然被他点名难看,害她赶紧把筷子放下,没敢再继续咬着。
“知道就快吃,妳以为午休时间有多长?”白了她一眼,他催促她快点吃完便当。
“呃,问题似乎不是这个。”她人小志气高,觉得有话还是得说清楚讲明白。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他的便当已吃了三分之二,眼见就要盒底朝天了,挺意外她还有问题。
“我是你的秘书,是吗?”她突地没头没脑地问着。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坐在这里?更别提跟他坐在一起吃饭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那既然我是你的秘书,不是厨师,为什么我每天一定要为你准备午餐不可?”哇苦,好像被姊那大嘴巴给说中了,他竟然真的指名要她包办所有的午餐,真是得寸进尺啊!
她自己想做是她的事,可一旦被规定了就不有趣了,意思是她哪天不想做了也不行吗?他怎么可以破坏人家的游戏规则啦!
“因为妳做得好吃啊!”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好吃是一定的,看谁做的嘛!”被他这么一吹捧,她的都要翘起来了,但不对,老姊说过那根本不是她该做的工作,其实也真的算是自己鸡婆。“不不不,好吃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不是我理所当然该负责的;你是大老板耶,可以请专任的厨子为你准备便当啊!”
“妳不是说我要以身作则,不可以三餐不正常?”他挑了挑眉,直接跳过她要他请厨师的建议,挑她说过的话反击。
她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教他忍不住想让她更火大一点。
“对啊!”本来就该这样。
“可是外面的便当我不爱吃啊!”他无辜地提出理由。
“可是你现在吃了啊!”而且自己的不够吃,还偷挟她的菜去吃,表示他的肚子不是不会饿,那么吃饭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这是特例,因为这是妳做的,而且好吃我才吃。”他还是有充分的理由足以堵她的嘴。
“我厨艺好所以好吃啊!”当然都是老妈逼出来的,可是这也是事实啦!
“我知道啊,所以妳继续做我就会准时吃。”他已经做很大的让步了。
“……可是这不是我分内的工作啊!”吼~~他能不能别再卢了?她都快抓狂了。
“那我也可以不吃。”他还当真放下筷子,不过便当盒已经见底,在与她争论的同时,他已经吃饱了,顺手将吃完的便当盒盖上。“是妳要我准时吃饭的,我还是一句话,妳继续做我就会吃,瞭了吗?”
“……”
瞭是瞭了,但哪有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板啦!
可是他那张脸给她的感觉又很诚恳……有点讨厌又不会太讨厌,好矛盾喔~~
第3章(1)
为了刑曜纶那句“妳继续做我就吃”的话,童沄秀认命地天天回家做便当。
当然她偶尔也埋怨自己干么这么鸡婆,可一想到他没午饭吃就觉得他很可怜,埋怨过后还是会乖乖买食材回家做便当。
很多事就是这样,一旦看清现实就不再成为困扰的理由,便当已不再是她的困扰,比较令她困扰的是一通每天打来找老板的电话。
天天都有人打电话找老板,但让她头大的是一个她无法得罪的家伙──人家老爸打电话来找儿子,她能怎样?但偏偏大老板他就是不接老爸的电话,不管她如何说服就是不接受。
拜托!她又不是多聪明的人,要她天天想借口帮老板解释还真是要她的命,就算她绞尽脑汁,也再挤不出任何推托之辞!
“那个……刑先生他在开会,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喔!”又接到了!老板老爹,能不能请您别再来电了?她都快哭了。
“屁!他在开会妳怎么会没跟在旁边做记录,妳这秘书怎么当的?”刑厚齐管她是圆还是扁,总之她是曜纶的秘书,就得尽责地为他传话。
“老板老爹,您生气也没用,老板真的在开会。”这是她最常用的推托之辞,毕竟老板不接电话她也没办法。
“我不管!去把他叫来听电话,现在、马上!”像是怕她听不懂似的,刑厚齐用力地重复再三,并命令她马上把儿子找来。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冲到公司去找儿子,但想到在公司万一又像上次那样吵起来,传出去还能听吗?
况且要他这个老子去找那个小子,他怎么想心理都不平衡,所以一直以来他还是用电话试图联络儿子。
“不行啦!老板他就真的在开会嘛!”她急得快哭了,她有她的职责所在,怎么这老头就是讲不听啦!
“给我。”突地,一只大掌抢走她手上的话筒,直接接走电话。“什么事?”
童沄秀愕然地瞪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这才发现手上的话筒已然被抽走,至于是谁抽走了电话……她头一抬,看见刑曜纶竟接听电话了。
咦?他什么时候跑到她桌前来的?她呆愣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令她不由得一阵心惊胆颤。
妈妈咪啊!老板挨老板老爹的骂了吗?瞧他一句话都没说,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到底老板老爹跟他说了什么啊?
“休想!我会带她回去,给你一个交代!”
突地,她听见刑曜纶如是说道,接着恼火地挂了电话,用力之大,让电话发出一声号叫,教她为电话献上无限的哀怜。
“呃……老板,那个……”哎呀~~现在这情况到底该说什么好?她尴尬极了。“抱歉,我说了你在开会,但老板老爹……”他就是不信嘛!
“没关系,我知道。”他点了下头,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深深睐她一眼,他像作了某种重要的决定。“不过有件事需要妳跟我配合。”
“嘎?什么事?”老板不跟她计较是很好啦,可是要她配合什么事呢?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利益交换吧?
“下了班后跟我回我家一趟。”
“嗄?”不会吧!她只是听他的命令转告老板老爹他在忙,并没有刻意隐瞒他老人家的意思啊!不会这样就要被叫到老板老爹那里处罚吧!“为什么要我去?”
“就说有件事要妳配合啊!”他闭了闭眼,不想在回家之前和她说太多。
否则她会逃跑,一定会!
“不能先让我知道什么事吗?”怪怪~~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呢!
“到时候妳就知道了。”
*
走进刑家大宅,童沄秀一颗心像吊了十五个水桶般七上八下,她无心观赏华美的豪宅,一心只想着自己会遭到何等处罚。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安,刑曜纶突地伸手握住她的小手,霎时她浑身一震,惊异地抬头看他。
“有我在,别怕。”他以只有他俩听得见的音量低声说道。
或许是他的保证,令她的心逐渐安定下来,虽然还是很紧张,但已经比下车时好太多了。
刑老爷子就坐在偌大的客厅里等儿子回来,刑家光是客厅就有六、七十坪,还不包括后面没看到的厅堂及房间,总数加起来不晓得多少坪,着实贵气逼人。
“你带这女人到家里来是什么意思?”刑厚齐盯着俊朗的儿子,一开口便咄咄逼人。
“是你要求的不是吗?”刑曜纶可没在怕的,他直视着父亲,双眼眨都不眨一下。
下午那通电话,老爸说除非他能在今晚带女友回家见他,否则老爸就要安排他与叶家千金相亲的日子。
这些日子为了拒绝相亲,他月兑口而出自己另有对象,老爸一直拿这一点逼他。在商场上打拚最重信用,倘若他承认自己失言,不仅面子挂不住,最糟的是信用跟着打折,为了不冒这样的风险,他只好硬着头皮说他会带女友出现。
问题是临时要他去哪里找个女人配合演这场戏?
他认识的女人除了那些骄纵到不行的富家女,不然就是商场上的女强人。女强人们的行程排得比他还满,而且大多已经嫁人了;而那些富家女他则是敬谢不敏,一沾上就可能甩不掉,太高风险的事他绝对不做。
想来想去,身边最容易使唤的,只有童沄秀这个小菜鸟。
经过这一个多月来对她的观察,她的个性热心又带点鸡婆,傻傻地没心眼,还挺顺眼的,她绝对是不具任何风险的配合人选,这也是她现在会站在他身边的最佳理由。
“我还希望你能带个上得了台面的女人回来见我,没想到你会带一个什么寒酸的女人回来。”刑厚齐嘴上不饶人地说着难听的话。
寒酸?指的是她吗?
童沄秀不安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套装——应该还好吧?一般上班族不都穿这类样式简单的套装,她并没有失礼,老先生干么说得那么难听?
“我要的女人我自己选择,没有其他人置喙的余地。”刑曜纶的态度很强硬,全然不比刑厚齐逊色。“她叫童沄秀,是我的秘书,我事业上的好帮手,我认为她很适合我。”
欸?老板说“他要的女人”是什么意思?还说她很适合他,是指工作上的适合吗?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要我还没死,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就还是由我作主。”刑厚齐不改主事者的霸气,况且这儿子从小就很听他的话,现在可能只是到了所谓的叛逆期,所以才处处跟他作对。
“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你的,唯独婚姻这件事,我绝对要自己作主。”他的人生被操控得还不够吗?他都快三十岁了,有足够的能力主导自己的人生,不必再仰赖老爸的鼻息过日子。
“为什么你就是这么不听话?”刑厚齐火大地用力拍桌。
他到底明不明白他这做老爸的苦心?
或许他为他介绍的对象他并不喜欢,但绝对对他的事业有所帮助,为什么他就是不懂?
“我听你的话听太久了,也应该由我自己作主一次了吧。”他没有忤逆老爸的意思,可他是个人,是个有行为能力的成熟男人,不能老是在老爸的庇荫下存活,他要让老爸知道,他已经有自主能力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男孩。
“你想自己作主不是不行,但至少对象要我能认同的。”睐了眼童沄秀,他老实不客气地大肆批评。“像你带来的这个小丫头,满街都是,你要我怎么答应让她当我的儿媳妇?”
儿媳妇?!
是说她吗?
瞅~~不不不,她从没想过要当刑家的媳妇,而且她和老板也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实在不明白老板老爹怎么会误以为她有此企图?
她很想插话为自己辩驳,但人家父子都快吵起来了,她这个外人凭什么插嘴?只得闷不吭声地呆立一旁,静观情势发展。
“我说是她就是她,如果未来我们感情有生变,或许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目前请你不要过度干涉我的生活。”他今天回来的目的就是和老爸谈判,为的就是争取感情的自主权,否则他才懒得走这一遭。“我话说到这里,听不听得进去是你的问题,我先离开了。”
“你……你是存心把我气死是吗?”显然刑厚齐无法接受儿子的决定,老脸一沉,对着儿子的背影喊道。“要是你真娶了那个女人,我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这话说得很重,童沄秀听得是心惊肉跳,双脚一踏出了刑家大门,她忍不住抬头望着刑曜纶紧绷的下颚,半句话都没敢吭一声。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搭上,只是闷闷地站在老板旁边,却莫名其妙成为令他们父子反目的事件女主角,教她如何都难以承受。
“妳没什么话要问我吗?”待坐到车上,他一拳捶上方向盘,接着突兀地开口询问,声音是极其压抑的紧绷。
“我……可以问吗?”她惊跳了下,怯怯地反问。
“当然。”她无辜被他牵连进来,当然有资格可以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么……是因为你父亲想为你介绍对象,所以你才找我当挡箭牌,是吗?”她思来想去,既然他曾做警告她,不与公司员工谈恋爱的原则,那么只有这个可能。
他赞赏地微微勾起嘴角。“妳很聪明。”
“我本来就很聪明。”她得意地抬高下巴,但问题并没有因为她的聪明而获得解决,根本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是我聪明也没用啊,你的问题还是存在。”
“至少可以图一阵子清静。”他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有这样的老爸他能怎样呢?
这么说也对啦,只是她的立场会变得很尴尬,如果老板老爹到公司找她麻烦的话。
“老板老爹应该不会到公司去吧?”她不放心地补问一句。
“老板老爹?”这是什么称呼,听起来有点可笑。
“你爸爸啊!”这么清楚的叫法他也有疑问,相较于她的聪明,他似乎太笨了点。
“我知道,只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叫他。”他不觉笑了开来,原本就俊俏的脸显得更为明亮了。“放心,自从把公司交给我之后,他几乎不曾踏进公司一步。”
“是喔?看不出来老板老爹这么放心。”她小声地嘀咕。
“才怪,他一点都不放心。”刑曜纶拉开手煞车,缓缓发动车子。“有时候我也不懂,我爸到底将我当成赚钱的机器,还是真心认定我是公司的接班人。”
嘎?这是什么意思?她满头雾水地瞪着他。
“我刚接手公司的业务时,几乎每个决策都得经过他的点头才能进行。”他踩下油门,让车子顺利滑进车道,很快地离开刑家大宅的车库。“我多次与他沟通、对抗,彼此不晓得吵过多少次,要不是经过那些抗争,我恐怕到现在还只是个挂名的老板,没有任何实质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