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她想买多大的地都没问题了!
她的打算是从自家的宅子往外扩充,这是最省事的法子。
她让美貌和白露分头到甜水巷的各处人家去问,看谁愿意把宅子让出来,她愿意以更高的价钱收购,要是无意也不勉强,她最坏的打算就是买不到附近的地,可以由别处开辟一条道路直抵海滩。
没想到买地的事情进行得很是顺利,好几户人家知道晓星星愿意用高价买屋,派人来商议价格,谈拢了,二话不说立刻搬迁。
对他们来说,有能力搬往更热闹便利的地方,对方给的银钱还十分丰厚,在别处置产还有余裕,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
这一买便有三户之多,晓星星画了工程图,让人来把房舍打通,砌上通道檐廊,再把不必要的墙篱打掉,规划成一处处明亮小院,带着浴间、茅厕,作为员工将来的宿舍。
明亮宽阔又保有私人空间的院子成了员工的住宅,那些个珠民去看过之后,惊讶得不敢置信。
晓星星只是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全心全意替她做事,该他们的福利、银钱一样不会少,等将来珠场获利,她保证他们会得到更多。
林二一行人这才有了信心。
晓星星知道想要富,得先修路。
所以她让人去城郊挖泥,湿泥晒干后拉回来磨成粉,又让人买大量的石灰粉回来堆置着。
最后这就有些难度了,她要许多的废铁渣,可铁在王朝是管制的物品,她费了好大功夫,才从府城、县城还有他处凑足了她需要的量。
接着再用砖石堆了个大窑,待湿泥和石灰粉都好了,将泥混上石灰粉,扔进窑里锻烧,废渣再混进锻烧好的泥粉里,便能铺地了。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这样捣鼓出来的东西能铺在泥地上,晓星星也不解释,她把简易的水泥粉舀出一小匙,拿水搅拌,混上砂石,随手往角落一倒,第二天那地方果然硬了。
众人看见都啧啧称奇,还有人跳上去踩踏,一点痕迹也没有。
旷日费时的辛苦有了成果,拥有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不只方便工人干活,将来货车、马车行走都十分便利,省去了许多工人的搬运时间和力气,省时省力还方便了运输。
开始的植片手术,黑蚌的死亡率很高,晓星星几乎是废寝忘食的守在育珠池里,直到体型最壮大的一批在一个月后仍旧活蹦乱跳的活了下来,在清除了死蚌之后,重新将那些存活的黑蚌调养到育珠水域的深处,这段时间晓星星尝试着将灵力注入池子里,希望黑蚌能好好吸收,提高珍珠产量。
接下来直到珍珠母蚌的养殖期间,她只要定期检查,清除野生水草,少量多次的添加灵力,检查木桩、竹竿、吊绳有没有倒斜下沉,同时严防其他事故。
因为第一次养珠,新手上路的晓星星真不知道多久可以采珠,虽然说养珠的头一年极其辛苦,但是她相信多了这些经验丰富的珠民会越来越好的。
在她忙碌不堪的时候,晓银河和晓家花圃一起传出喜讯。
晓银河的童生试一次性的通过了,而在绮年和玉官照料呵护下的花树都有了非常可喜的成长,花苞朵朵,就连他们手上的牡丹与夏菊都开出艳丽的花来了。
他们俩说的不错,牡丹是好牡丹,夏菊是好菊花,放到花铺里,卖得了极高的利润。
晓星星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主子,绮年和玉官立了功,她自然有赏,也适材适用的把绮年调到了花铺,走马上任当起了铺子的掌柜兼了帐房。
也幸好日子忙得她连想元璧的时间都不多,但每当夜里守着孤衾独灯的时候,思念元璧的心便如月兑缰野马,一发不可收拾,两相煎熬,这一来人便相形憔悴了不少。
接到元璧最后一封信,得知他已经从京城出发要返回徐闻,晓星星便扳着指头数着日子。
第十六章 开始养珠大业(2)
七月末,元璧回来了,后面二十几辆大车的聘礼,礼车自打入县城就受人侧目,许多孩子还追着马车跑,车头才刚进晓家门,车尾巴还在长街上,浩浩荡荡,把整条巷子都塞住了。
县城百姓结两家之好的聘礼,酒一罐、鹅两只、布两匹、茶叶一盒,就已经是多了,哪里见过聘礼用大车拉,一眼望过去随便就几十车,看不到尽头的。
众人沸沸扬扬的争相打探过后才知道,这么多的聘礼要给的竟是日前皇宫派人远至徐闻来颁布赐婚旨意的晓大姑娘。
她过去是侯爷的女儿,这他们知道,虽然晓府在县城里非常低调的过日子,但自从天下居李太太那一闹,晓修罗的名气也算在徐闻县挂上了号。
那男方是谁?
城王。
毋庸置疑,举朝都知道,名声如雷贯耳的亲王大将军,能文善武,替百姓打退北漠人,扞卫王朝和平,给他们好日子过的大英雄、大功臣。
元璧这些聘礼让寂静的县城添加了茶余饭后的新闻,着实热闹了许久。
元璧一到晓府,一问晓星星不在家,他心里早就有数,把礼单甩给由京中亲王府带来的侯大管事,让他出面去和晓修罗应对,他自己则是直奔养珠池去了。
对自己的亲事这么不上心,晓星星还真是第一个。
虽然说由皇帝赐婚,那些所谓六礼可以不那么讲究,只须走个过场,可女子不同于男人,对这些细致的东西不是应该更感兴趣?那些可都是她将来在同侪姊妹淘那里可以比较、立身的根本。
然而,她人在珠池,正确的说,她穿着水靠泡在珠池里,正向着孙三交代关于养珠池更多的细节。
她会下水这件事,工人已经从开始的惊诧不敢置信、不知要回避到哪去,想把眼珠挖出来,演变到现在能自若的视而不见,把眼珠定点在某一处虚空中,心神贯注在她交代下来的事情。
这心理素质,在礼教森严的朝代,没有经过几番淬练还真不一般!只能说能叫晓星星看中的人都不弱,强将手下无弱兵。
她还起劲的解说着,不意一只不知打哪来的大手将她瞬间从池里捞起来,她惊呼转头,一眼看见元璧并不是很认同的眼神。
“……你回来了?呃……你的眼睛近看真漂亮!”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心意相通的,她秒懂这男人眼眸里的不赞成,为了自保,她谄媚的小狗腿都出来了。
工人里有许多不曾见过城王,但并不妨碍他们见女东家与他亲密的态度,很有眼色的在小工头的暗示下离去。
是的,这小工头不是别人,正是林二,孙三以下就是他的地位最高了。
元璧将她打横抱起,水靠让她那曼妙的身姿一览无遗,该凸的凸,该翘的翘,不该让任何男人看见的肌肤没有曝露半点,但是单就曲线这点他也不能忍。
美貌只能小跑步跟上。
“你这没用的奴才,你家姑娘穿成这样出来,也不会劝戒阻止!要你何用?”元璧很少对下人这么疾言厉色。
美貌可委屈了。“姑爷,我是奴婢,姑娘是主子,她坚持要这么穿奴婢拿她无法。”
元璧眯起了眼。
美貌心里抖了三抖,紧紧闭上了嘴,不动声色才真正可怕。
晓星星知道元璧恼了美貌,扳过他的脸,“你要带我去哪里?”
因为姿势的关系,她紧贴着他的胸膛和胳膊的肌肉可以感受到元璧的强壮,这时的他全身充满男性魅力,要不是也感受到他的怒气勃发,她还真想伸出爪子过一把吃豆腐的瘾。
“换衣服,我不介意替你换。”他仍没好脸色。她明显想替小婢女开月兑,不过一个丫头,到底有什么好的?
晓星星往他偎近了一些。“你回京一去好几个月,我想你了,你可想我?”
元璧面色呆滞了下,气笑。“小狐狸,你这是转移话题吗?怕我等一下打你?还是让人打断那小奴婢的腿?”
“不信就算了!”一回来就这么雷厉风行,一见面该有的温存小意,人家说的那种小别胜新婚呢?都上哪去了。
元璧充塞在胸臆的怒气忽地就那么烟消云散了大半,声音里有委屈了。“我不想你会这么急匆匆的往回赶,把一月的路程缩短成一半?”
小没良心的!
晓星星心一软,贴黏得他更紧,轻声细语,“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
元璧心里也软绵绵的,不顾还在外头,便亲了一下她微凉的唇。
他一路急行,片刻就回到了四箴院,白露闻声出来,见到是元璧,赶紧朝他屈膝行了个礼。
“把你家姑娘这身水靠换下来,换一身正常的服饰衣着,还有往后不许再穿水靠下水,要是让我知道,小心你们的小命!”
元璧的声线和表情同样冷厉,不啻是道惊雷,惊得白露唯唯诺诺。
当姑娘一身水靠上身时,她就阻拦过,只是想也知道姑娘压根没把她的劝阻听进去,看起来姑娘还是需要姑爷来治才行。
白露低眉顺目的扶着晓星星进了内间,侍候她沐浴,换上一身的新衣,直到打扮妥当才把人送出来。
晓星星穿了件碧琼轻绡裙,颜色青绿如美玉,挽流云髻,簪金累丝镶宝石镂空凤簪,美得惊人,轻灵秀逸,让元璧看得目不转睛,方才的怒气已经消退了不少。
他主动伸手去握住她的小手,两人并肩而坐。
“别气了,我下次让善泅的人下水就是了。”她从来不知道男人吃起醋来会这般天翻地覆。
“像那样贴身的衣服你只能穿给我看!”他脸上拉出蛮横的线条。
晓星星整个无言了。
元璧见她小意温柔,怒气其实早已经消退大半。“婚后,我想说咱们在京城住半年,回徐闻半年,你觉得这样可好?”
下个月他们就要成亲,有些事还是先说了的好。
“你在京城有亲王府吧?府里人多吗?”都要嫁给这个男人了,就算没有知根知底,好歹总要知道他王府里的情况。
“我问过侯大管家,护卫不算,府里就百多号的仆从,主子没有旁人,将来就你与我。”他顿了下,眼光变得幽深。“人是少了,只待将来星儿替我开枝散叶,多生几个孩子,王府也就不会太空旷了。”
“就你想得美,孩子是我想要就能有的吗?”她想问的不是这个好不好,话题怎么就让他带偏了?
他声音磁性极了,带着股诱惑,“要不,为夫的从现在就开始努力?”
“不正经!”她碎他。
她要是婚前成了不自爱与人有染的女子,连他的名声也要受到连累,虽然说这样有点奇怪,明明两人有了婚约的关系,人们从来还是只会把责备的眼光放女子身上,对男人都是轻轻放下,但世道就是如此,不是她想改变就改变得了的。
元璧却喜欢她这又娇又嗔的神态,许久不见的渴望喷涌而出,将近在咫尺的伊人抱上大腿,用灼热的唇覆盖了她的樱唇。
什么循序渐进,什么辗转吸吮,轻捻抹挑都没有,他长驱直入,撬开她的唇齿,坚定又饥渴的攻城掠地,直到晓星星的身子从僵硬到瘫软,态度从挣扎到温驯,这才把她放倒在美人榻上再度深深的吻她,吻到么足了,用手指抹了抹她嫣红的唇瓣,坚挺的身躯还无意放过她,只想汲取这抹柔软直到永恒。
“我想你煮的菜了。”
晓星星轻点着他的鼻,双颊红润彷佛滚过露珠的蔷薇花,语气轻快像林间奔跑的小鹿。
“那我就正经熬一回粥给你吃吧。”
元璧一想就通。“原来我第一次吃你煮的粥是随便熬出来的。”
“灶、菜都是跟店家借来的,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她还记得他千方百计来讨一碗粥,只沾了唇就放下,别说什么好脸色,就绷着脸就走了。
元璧也不再忌讳什么,用手背摩拿着晓星星的脸颊,指着她的心。“我闻到那粥香,以为找到了一直以来想找的人,可是味道不对,我也感应不到你那里我给的半颗心,自然是失望而归了。”
“挖心的时候……很痛吧。”她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下去。
“无论我做什么,只要你好,都值得。”
抱紧这男人,晓星星伸手摩拿着元璧的眉。“不要再做那么傻气的事,我会心疼。”
“好,你说的什么都好。”
“孟婆汤洗去了你满身的修为,却没能洗掉你身为神明的记忆,我却什么都不记得,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我已经不是那个能与你比肩的人了……”这样的她还有什么好?有什么资格与他站在一起?
那梦里替她撑伞、对她浅笑,令她心神俱醉的男人,要是变得可望而不可及,她该怎么办?
她就算自带灵力、能与老梧桐树相通,那也只是前世残留的神通,那点神通对他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你这小脑袋瓜子会不会太忙碌了,我此遭到下界来,虽然带着天界的记忆,但此身与你一样是凡人,一世有一世该做的事,要随遇而安才是。”
晓星星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这么信誓旦旦的许诺,令她情不自禁的相信。“是我狭隘了,你说的对,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生死相随,且共从容。”
漫长岁月那些来不及说的再见,那些来不及好好爱的你,我们还有岁月可以重来,余生唯愿你我有岁月可以回头,永远牵着你的手,用我的深情与你共白首。
她下凡,她能理解,毕竟妖魔那场战争中她都自毁仙灵了,最后一丝魂魄也下了黄泉,后来虽然因为聚魂壶的滋养,可失去所有修为的她并没有恢复神鸟的原形,只剩下人的形体,这才入了轮回。
但是,如果是入了轮回,她应该投胎在某户人家,一路平顺的出生长大,过完凡人的一生,而不是借了“晓星星”的身体和人生,成了中途岔了进来的旁人。
她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是当初回魂的她是用聚魂壶养回来的,并不在老天的定数中,因为不受天意控制,也才会出现夺舍的意外。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贵为上神,为天帝屡屡征战,打败魔王可是一件大功德,又为了什么会下凡?”
元璧笑得坦荡,全然不当回事。“我私自让你入轮回,威胁星君替你我造就下一世的姻缘,拔了他老人家的胡子,他气得上金殿告我的状,虽然打败六天魔王有功,功过相抵,还是少不了被罚下凡历劫。”虽为凡人,但他尚有些神通。
同为修仙者,娶妻之事,全看缘法,不可强行为之,星君嘴里叨念的都是这一套,他哪听得进去?
凤凰女与他不论谁先死,另一个都只有孤独终老直到成为虚无,又或者历劫重来,那都不是他想要的。
没有她,生或死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宁可坠入人间,只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一个能与她相遇、相爱、相守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