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胎被打爆了,对不对?知书?车子晃得很厉害,好危险!”利可巧不但吓得花容失色,只怕连瞻子都吓破了。
“可巧,别说话了,头压低!”
砰砰砰!接连三声枪响,车后的挡风玻璃被打碎,轮胎又爆了两个。
“知书,危险!”利可巧惊声尖叫。
“你听话,头压低,安静躲好。”万知书吼着,车子已因轮胎接连被打爆而严重失衡,他紧握住方向盘却觉自己几乎快完全失去操控车子的能力。
“知书,我爱你——”利可巧抱头狂吼。“我们快死了,知书,你快跟我说你爱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你别吵!”万知书根本不知她在鬼吼什么,死命踩紧油门,狠狠飙着这辆连汽缸都被打穿、油快漏光的车。
“你竟然嫌我吵,我说我爱你耶,你竟然嫌我吵……”小小的心灵受创,狂吼之后,利可巧紧接着开始狂哭。
“糟!”有感于脚下踩煞车板的感觉空虚,万知书悲情的发现煞车也失灵了!
“知书,怎么了?什么东西糟了?”
“不行了。”万知书闷声的说。
“不行了?看吧,你不行了,你要死了,还不赶快说你爱我,呜……”
“利可巧,我是说车子不行了!”这女人是巴不得他快死喔?!“什么意思?车子不行了?”
“别哭了,我们准备跳车——”
“为什么要跳车?!”利可巧抬起头,满脸的泪水与惊恐。
“我在讲、你有没在听?我刚不是说车子不行了吗?!快,快解开安全带,打开门,等我数到三就跳,知道吗?”
“不要,我会摔死,不摔死也会摔得稀巴烂,不要……我不要跳车!”利可巧边哭边说不要,却也不由自主的动手解开安全带。
“反正你已经说过你爱我,摔死可以,摔得稀巴烂也没关系了!”
“可是你还没说……”利可巧委屈的望着他。
这时,万知书心头一震,弃方向盘不顾,侧身以双手捧住她涕泗纵横的小脸,深深凝望她盈满泪雾的眸子。
“我爱你。记住,我爱你。”
“你也要记住,我爱你,很爱你……”一听他说爱,利可巧的泪水更是控制不了的不断落下。
“这是我第一次说我爱你,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相信我,我们不会死。相信我,好吗?别哭了,相信我就是了,好不好?”
“好,我相信……”利可巧连连点头,却怎么也止不住泪水,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好也得好、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不知什么原因,后头人马并未如稍早前紧跟在他们的车子后头,万知书知道这正是跳车的时候!
但是,车速实在太快,别说利可巧这个弱女子一跳极可能粉身碎骨,连他这强壮的男人都可能会四分五裂。
他必须想办法减低车速……他想起有人说过在煞车器失灵时,将脚伸至油门板下,将油门板往上顶,便可有效降低车速,在情况危急下,万知书只得放胆一试。
“可巧,准备了,记得跳下时要保护好头部,一、二……”万知书在感到车速明显降低时,将方向盘一拐,往路边滑去。
“呜……好……”利可巧仍然哭泣不停。
第十章
一左一右,万知书和利可巧分别放手奋力跳下车,两人身体一触地,便如打偏了的陀螺般,不停翻滚。
而无人驾驶的车子继续往前方飙离,没几秒车子‘砰’地一声撞上路边的树,紧接着发出轰然巨响,一团烈焰火球怒吼地冲向天空!
“可巧!”万知书一定住身躯,立即爬向距他有十几尺远的利可巧。
利可巧浑身多处擦撞伤,美丽的小脸脏兮兮的,嘴角和鼻孔都流出血来,紧闭的眼颤动着却无力睁开。
“可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柔声呼唤。
“知书,我好痛!”利可巧努力撑开眼皮,沁血的嘴角扯出一弧微笑。
“可是好高兴我们没有死,也没有摔得稀巴烂……”
“我说过了,我们不会死的。你多的是机会听我说我爱你……”
情况紧急,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但为了安抚她的心,万知书仍俯首吻住她的唇,以爱的力量稳定她方才所受到的惊吓。
“谢天谢地,我们都活得好好的。”利可巧虚弱的笑着,大难不死,爱情也不至夭折,她深深感谢上苍的恩泽。
“不过,我们还没有完全月兑离危险。”
“没关系,有你在就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们先躲起来。”
趁追兵还没发现他们滚到哪里去,万知书打横抱起利可巧,准备先闪入排水沟边,一处枯萎废弃的丝瓜棚下躲藏。
放低的身躯才走了两步,一抹鲜艳的黄色物体“咻”地飞至眼前。
“快上车!”
听到有点熟又不太熟的呼喊声,万知书抬眼望向停在身旁、后座车门已为两个亡命人开启的计程车,他很快就认出了是那位爱唱歌的司机阿东伯——
二话不说,万知书立刻将自己与利可巧两个伤痕累累的身躯,连挤带塞的送入车内,门一关,阿东伯的计程车便飞也似的奔驰而去。
“阿东伯,怎么这么巧遇见你?”忘了浑身伤痛,利可巧开心的打招呼。
“真的挺巧的。但是不要跟我说,你摔得鼻青脸肿,还要求我放卡拉0k给你唱喔!”
阿东伯年纪不轻,飙起车来却有模有样,姿态与神色都像赛车手般专业。
“不唱歌……那,阿东伯你载的是伤患,车资有没有打折?”利可巧不跟阿东伯计较车资好像很难过。
“没有打折,不过有惊喜大优待喔。”
“什么惊喜?戳戳乐吗?”利可巧眼睛为之一亮。
“你就不能正经点?”
万知书瞪了她一眼,有时他真不懂利可巧脑袋里到底装啥东西,该严肃的时候,她却常常情绪反应不到位。
“呵,反正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阿东伯神秘兮兮的。
“可巧,你该安静地休息一下。”万知书将一上车就不肯乖乖坐好的利可巧轻轻按住。
“劫后余生,精神难免亢奋嘛。”利可巧不依的说道。
“尽避你浑身是伤?”万知书没好气的说,眼光却漾满了爱怜。
瞧她一身娇弱纤细,为了爱情,竟肯与他同为亡命之徒,才出门没多久,便落得如此落魄的下场,他怎能不心疼呀!
“喔,对喔,我全身都好痛!”说到痛才知道痛,她这下可痛得五官都拧成一团了。
“你坐好,我检查看看。”
“哎唷——死相,我不好意思啦!阿东伯在偷看耶!”
万知书每次一对她好,她就三句不离‘死相’这句口头禅。
“我专心开车,才没时间偷看你们,你们尽避去互相检查个彻底吧。”阿东伯马上表明绝不偷看的立场。
“你安静一下行不行?”万知书睨着她,真想直接以口封了那张小嘴,但眼前还是先拭净、止住她唇边及鼻下那些血渍要紧。
“好,安静、安静。”
利可巧偎进万知书宽阔的怀里,在他扎实的拥抱下,她闭起眼睛,舒服得睡着了。
“到了。”
计程车停在梅园旁的一处透天屋宅前,阿东伯转头叫唤着一路醒醒睡睡的万知书与利可巧。
“阿东伯,这是谁家?”万知书才问着,利可巧就大叫了起来——
“啊!阿东伯,你怎么会带我们来我哥哥这里?!”
“你哥哥?利可白?”万知书也很惊诧。
“嗯,知书你看,梅居,我哥哥就住在这里!”
利可巧推门下车,指着宅院外竖立的一块写着“梅居”的木牌,兴奋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