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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美 第17页

作者:风光

“……可是我想的那样?”

小雪脸涨红了,几乎不敢迎视他炯炯的目光,半晌才声如蚊蜗地回了一声,“嗯……”

华惟深轻笑一声,也不再逗她了,伸手将人一拉,小雪一个失去平衡坐到了他的腿上,抬头便是他的一记深吻。

这个吻,一直吻得她娇喘不休,脑袋缺氧,华惟深才慢慢放开她,目光深邃地询问着她如此撒娇的意味。

小雪缩了缩脖子,把自己埋进他怀抱里,闷闷地道:“那嘉善公主凶巴巴,其实小雪还是怕的……”

所以这便是求抚慰来了。

华惟深勾了勾唇,当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孩子似的,接着用那醇厚低沉的嗓音说道:“你下回可以不用带苹果,也不用找时机。只要你想,爷允许你直接扑上来……”

不出所料,嘉善公主回宫之后大闹了一场,哭了个天地同悲,连皇后赵氏都被惊动,亲自摆驾到嘉善公主的寝宫中,嘉善公主自然是好一阵哭诉,字字句句都在控诉那婢女小雪多么的不识相,偏偏她承诺了不追究,不能因此向小雪问罪,她岂能甘心?

“不过是一个贱婢,值得你这般在意?”赵氏很是不满,果然不是自己的种,本性就是粗俗。“还特地到凤翔侯府去,简直有辱你皇室公主的身分。”

“我只是想看看那贱婢凭什么得到凤翔侯的青睐!”嘉善公主说得咬牙切齿。

“你看过了,然后呢?你以为华惟深是好惹的,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砖?”要不是嘉善公主还有利用价值,赵氏简直想捏死这个蠢货。

“此时正值你五皇兄争夺大位之时,如果能拉拢华惟深,那无疑如虎添翼,你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千万不要拖后腿!”

“所以母后要我就这样算了?”还一副指责的样子,嘉善公主可不甘心,没看到吃亏的明明是她啊!皇室公主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赵氏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小不忍则乱大谋!待到你五皇兄成功继位,你有什么仇怨不能报?”

“但是我忍不住啊!”嘉善公主不情不愿又想哭嚎起来,却被赵氏严厉的目光给瞪得缩了回去。“那个小雪……生得极美,万一在五皇兄继位前,真的让她勾引上凤翔侯怎么办?”

“生得极美?”赵氏不屑地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能比得上你?比得上本宫?”

对于美貌,她可是有足够的自信,自从扫除了某些障碍,她觉得自己又是天下第一美人,照西洋镜时也不会那么心虚愤怒了。

讵料嘉善公主很认真地看了看赵氏,居然语出惊人地道:“她确实比母后还漂亮。”

“什么?”赵氏脸色大变,如果说方才她还劝嘉善公主隐忍,现在就换她忍不住了。“怎么可能?”

这天下,竟然有比她还美貌的存在?而且还是嘉善公主亲口承认的,要知道小雪可是情敌,嘉善公主都无法昧着良心说不漂亮,那究竟有多么天姿国色?

赵氏吐纳了好几口气,才把压在胸口的郁气给抒发了一点,接着脸色难看地道:“你,把那叫小雪的贱婢画下来给本宫看!”

嘉善公主自无不可,连忙叫宫女备来笔墨纸砚,她有种预感,只要让母后看到了小雪,母后定能替她报仇。

笔墨纸砚备齐,嘉善公主将纸在桌上摊开,摆上纸镇,开始认真地画起来。身为皇室公主,琴棋书画自然都受过名师指导,虽然嘉善的画并不是最好,但小雪实在太突出,要画出她五、六成的美貌,还勉强办得到。

待小雪的轮廓慢慢跃然纸上,赵氏的神情渐渐变了,等嘉善公主画上最后一笔,赵氏恶狠狠地盯着这幅画,只差没伸出手来夺过狠狠撕碎。

她没有看错,这一定是福瑞雪那贱人!虽然嘉善画得只有几分像,但赵氏绝不会看错!

当初派去追杀福瑞雪的侍卫有一个跑了,赵氏不能确定他是否完成了任务,但另外两个可是回来邀功了,说是亲眼看到小公主躺在血泊之中,死得透透的。

然后那两个就一个死了,一个疯了。

她都已经接受福瑞雪死去的事实,为什么她又冒出来了?那个逃走的侍卫,原来不是怕被她灭口,而是怕她知道他没成事,所以逃之夭夭了?

赵氏冷笑起来,唇上的鲜红口脂看上去有种狰狞的感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你可知你笔下的小雪是谁?”

“是谁?”嘉善公主一看有戏,连忙想问个清楚。

“如果本宫没猜错,她应该就是去年春游失踪的乐平公主,福瑞雪!”赵氏说得咬牙切齿。

“福瑞雪?怎么可能?福瑞雪不是被母后您……”嘉善公主惊叫,不该说的话差点不经脑袋便月兑口而出,幸好她还知道赵氏的忌讳,硬生生住了口。

去年石景山春游的事,嘉善公主是知道的,虽然她不知母后为什么一定要除掉那个福瑞雪,但想到福瑞雪是端敏皇后的女儿,嘉善公主便觉得还是被母后弄死得好。

毕竟父皇最爱端敏皇后,虽说福瑞雪并不受宠,万一哪天父皇想起来了,改变心意要让福瑞雪复宠也不是不可能,真要到那时候,自己就不是最受宠的公主了。

“那母后我们该怎么办?”嘉善公主也紧张了,福瑞雪怎么会没死?

“慌什么?本就该死的人,本宫能杀她一次,难道不能杀她第二次?”赵氏整个神情都不对劲了,现在她想杀小雪的心比嘉善公主更剧烈。

“母后的意思是……”嘉善公主眼睛一亮。

“你不用管小雪的事了,那女人,本宫替你动手。”赵氏猛地揉住嘉善公主的画,深深地痛恨着福瑞雪那张美丽无边的脸。

嘉善公主却不了解赵氏杀福瑞雪的动机,想到方才母后劝她的话,这会儿迟疑的人换成了她。“母后不怕动了她,触怒华惟深?”

“你母后是那么笨的人吗?”或许是物极必反,赵氏蓦地笑了起来,而每次她这么一笑,都注定会掀起一阵血腥。

“在凤翔侯府本宫动不了她,但本宫自然有让她出宫飞蛾扑火的方法!”

第九章  坏皇后的毒计(1)

皇帝在元熙真人的引导下开始沉迷丹药。先不论元熙真人道法如何,至少他糊弄人的本事一流,就连炼丹都能炼出许多神迹,一下是炼成的丹发出了圣光,一下又是炼丹的烟雾浮现道祖尊相,让皇帝对他更加信任,政事几乎都扔给了内阁,自个儿与元熙真人日日参详所谓的长生之道。

华惟深对此自是嗤之以鼻,还曾经密谏君王切莫误入歧途,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态,若真有长生之道,他们道家那么多祖宗的尸骨怎么都还四处埋着?

然而这番话被皇帝斥为无稽之谈,甚至开始对华惟深产生了不满,之后便鲜少召见他。

近日元熙真人借口为帝王祈福欲开坛作法,需遣人至五台山迎回道主宝像,五台山虽是佛教圣山,但在道教的典籍中,五台山也是道教仙境中所称的“紫府山”,五台山上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道观,传闻就藏着一座道主曾显灵的宝像。

皇帝心急,直接要华惟深秘密前往晋省五台山,华惟深即使觉得不妥,仍接下了这个任务,是以他又要出远门了,而且需轻车简从快去快回,这回就不能带小雪一起了。

当他将这个消息带回侯府时,小雪简直晴天霹雳,不舍的情绪写在大眼上,波光粼粼,如泣如诉。

华惟深几乎不敢直视她的眼,但是这也没办法,他明日就要出发,小雪只得又拾回了贴身侍婢的工作,亲自替他打点行李。

每次出京,她总担心他东西带不够,沿路会不方便,所以总是能塞的尽量塞,最后出门至少都是一个大箱笼。

但这次他骑马,无法带那么累赘的东西,所以只能用包袱替他收了几件衣服,还有一些备用的药品等等。

当华惟深在书房忙完,才发现这一整日都没见到小雪,心头不由漾起一种难言的空虚。

他很快摇摇头将这种惆怅掩去,虽然他也想与她朝夕相守、耳鬓厮磨,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总不可耽溺于美色。

人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诚不我欺。

他回到了房中,赫然发现那个不时浮现心头的小小身影,呆呆地站在罗汉榻旁,刚刚才压抑住的柔情又不管不顾地由拦不住的缝隙中流淌出来。

他在心中苦笑,这次真是栽在这小丫头手上了。

“你在看什么?”他关上门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罗汉榻上也不过就是一个包袱,还有一个空的箱笼。

小雪回头朝他甜甜一笑,指向榻上箱笼。“我在看这个。”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不解她明明替他整理好了包袱,怎么又拖了箱笼出来。

小雪那清泠泠的大眼就这么看着他,难掩其中哀怨。“我在想这个箱笼能不能把我装进去呢……”

华惟深心头如遭雷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叹了口气,将她拽入怀中,“这回真的不能带你去。”

“我知道。”小雪也不强求,将带着愁绪的脸埋入他的胸膛,双手环着他的腰。“可是小雪舍不得爷……”

“我……”我也是。华惟深还是没有说出这句有损男儿气概的话,改口说道:“这回只是去晋省,快马不到半个月就到,还能赶回来和你一起过年。”

小雪抬头望着他,眼中柔情几乎将他溺毙,她伸出手模了模他俊得不可思议的脸,似是不舍又似担忧,好些心里的话,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你该回去睡了。”华惟深轻吻了下她的额。“否则明日我就偷偷跑了,不让你送。”

小雪朝他皱了皱眉,不理会他的威胁,又在他怀里扭呀蹭的偷了一个吻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华惟深直到她的身影出了房,在窗纸上淡去,才幽幽叹了口气,吹熄油灯,和衣躺下。

这注定是个无眠的夜。

今夜并非满月,但月光却很明亮,透过窗映照在华惟深的身上,可能是月色太过美丽引来了不速之客,小雪小小的身影又无声开门进来,接着来到他的床边,看了他好久好久,最后一个咬牙,居然钻进了他被窝里。

由于华惟深侧着身,小雪直接躺进了他怀中,替自己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就窝在他的肩窝,然后满足地一个喟叹。

很快地,这个喟叹有了回音,华惟深睁开了眼,“你怎么来了?”

武功高强又机警的他岂可能不知道这个小人儿模进房来了?他按兵不动看看她想做什

么,却没料到她竟投怀送抱来了。

小雪窝在他肩头沉默了半晌,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地开口说道:“爷,你可知动物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

华惟深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小雪迳自说道:“就像每每要淹水、干旱、地动……之前,动物都会有些异象,比如成群结队的出现一大群,或者惊慌失措地逃出深山野林,又或者无端端的表现出恐惧害怕等等反应……通常那都是因为他们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她抬起头来看他,黑夜中的眸子却异常明亮。“爷,小雪现在就有那种感觉……我很害怕。”

可是她又说不出自己在怕什么,就是没来由的不安,这种情况下独自一人待在厢房,总觉得自己快被黑暗吞噬,所以她进了他的房,不顾廉耻爬了他的床。

华惟深听了却是心疼不已,抱她抱得更紧了。“我保证很快回来,我不在这阵子……你进来我卧房睡吧!”

“可是你的床好大……”一个人睡起来更恐怖啊!她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每次她这么看着他,他总觉得无法招架,最后只能败在她的柔情攻势之下,咬牙说道:

“我允许你把银狼带上床!”

通常银狼最多只能睡在床下,上床是不可能的,今日他却为她破戒了。

一直闷闷不乐的小雪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真的可以?”

“可以。”他答得斩钉截铁,同时在心中鄙视自己色令智昏。

小雪笑了,又窝回他的肩头,双手甚至抱住了他精瘦的腰,然后闭上眼睛。

今晚她不走了。

华惟深也没打算赶她,他原就不是什么守礼的冬烘君子,虽也不会在这时候占她什么便宜,但离别在即,有她在怀中聊表慰藉也不错。

第二日小雪醒来,华惟深已经不见了,在她怀中的竟是毛茸茸的银狼,看她醒来还朝她咧出一个傻笑,然后舌忝她的脸。

小雪说不上来自己有多失望,只能在床上抱着银狼玩一阵,却是越玩越空虚,心中越惶恐。她坐直了身,看到昨夜华惟深换下的衣服还挂在架上,忍不住伸手抽过来,然后将衣服套在了自己身上,深深吸了口气,充斥着他的味道,她好像就没那么慌了。

小雪的忧虑并不是杞人忧天,那种敏锐的生物本能,让她在华惟深离开后着实不安了好几日,最后答案揭晓——

宫中皇帝传来了圣旨,还调来大批侍卫,谓去年春游于石景山失踪的乐平公主被锦衣卫所救,安置在凤翔侯府,如今遣侍卫护送返回皇宫。

小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接了旨,然后在李总管忧心忡忡的目光中离开。

其实坐在公主凤轿中的小雪,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镇定,这次当真是只身入宫了,没有银狼保护,新交的那些动物朋友也要散了,她偷偷从轿帘看出去,猜测侯府里的暗卫不知有没有跟上来,只怕皇宫禁卫森严,暗卫要躲起来不被发现似乎不容易。

为什么这时爷不在呢?他如果在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把她接回去了吧?

如果他来不及,她这辈子还有机会见他一面吗?

就这样,小雪满心忐忑地入了宫,轿子一路抬到了干清宫前便将她放了下来。

她以为会直接被送回以前的冷宫,想不到一名太监直接将她领入了干清宫。

宫殿之中,皇帝福康年及皇后赵氏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垂首行入的小雪。

幸而小雪虽然是个不被重视的公主,但还是有嬷嬷教过,而且是端敏皇后以前的嬷嬷,所以宫中礼仪还是学过的,纵使不孀熟,但至少不会出大错。

于是她得体地行了个大礼,拜见皇帝及皇后。

迥异于一看到小雪的美貌就嫉妒得牙根酸痛的赵氏,皇帝第一次这么仔细看这个女儿,神情却似有些激动及痴迷。

“你便是乐平?”皇帝朝她招招手叫她靠近。“真像啊……”

到底像什么,小雪并不在乎,只是大眼带着期待,专注的回视着皇帝,似乎想连他眼角的皱纹都清清楚楚的刻划进心里。

原来自己的父皇生得这副模样?他会不会像普通百姓家的爹那样,模模女儿的头?至少至少,也说一句安抚她的话,因为她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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