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予诺压下所有的愤怒,终究以鼓励代替了责备,任何重话她都不忍说出口。
“予信,你别忘记下星期一去我公司人事部报到,我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所以你放心去报到。”岳毅明快的向倪予信吩咐了几句。
这段时间,有关赔偿金的事,倪予诺都不允许岳毅插手,唯独倪予信的工作问题,她感激并接受岳毅的热心安排。
“谢谢岳大哥。”经过许多衰事折腾及良心谴责,倪予信实在也笑不太出来,于是只能恭敬地点点头、微声应答岳毅。
“那么,我和你姊有事先走了。”岳毅说完,便牵著倪予诺的手,快步离去。
之所以急著找借口带她离开,只因为他不忍心再看她继续在倪予信面前伪装坚强,他知道她已经受够了,他不要她再扮演无私的伟人,他只想帮助她将所有积压在胸中的不满与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要去哪里?”倪予诺小跑步地跟在他后头,不知所以的问。
“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要是你不知道该去哪里,就乖乖跟我走。”岳毅停下脚步,旋身抱住了她,很紧很紧的抱住。
情深意重的话很难启齿,他只能以拥抱的力量来传达他对她的无限怜惜。
“你没事吧?”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话。”岳毅把她拥得更紧,万般亲密宠爱地亲吻她的头顶,大庭广众之下,他却毫不在意。
“我没事。”
“骗不了我的,想哭就哭,想大叫就大叫,不要再忍了。”
“总不能让我在大街上哭,而且,还离警察局那么近,他们会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说著说著,倪予诺倒是在他怀中嘤嘤啜泣了起来。
“那你想去哪里哭?”
“我不知道,你替我做决定吧……哪里都好,只要能让我哭个够就好,就是不要在警察局门口……”哭得正热烈,倪予诺也没心注意自己已开始语无伦次。
反正现在有岳毅在,她什么都不管了,只管哭、只管被他疼惜地抱著。
***
毅壮山河董事长办公室里
在岳毅柔情似水的呵护下,倪予诺很潇洒狂放的以泪水、口水、鼻水“三合一即溶的悲情”回报,狂哭二十分钟,终于在空洞干涸的抽噎声中,辉煌告一段落。
“人因梦想而伟大,我现在变得好渺小。”
“你还年轻,担心什么?这么快就放弃梦想的人,不是我所认识的倪予诺。”
“是啊是啊!八十三块可以买三点三个司家胖包子,应该够我撑三天。”逆境中求生存,懂得自嘲,心境便宽。
倪予诺是不可能放任自己颓废太久的,将时间和精力拿来谈情说爱都好,怎能光用来自暴自弃呢?那太不划算了。
“我呢?把我放哪儿去了?”岳毅将脸凑近她的,两个鼻尖轻碰在一块儿。
“再分你一半,我就剩下不到两天可活了。”倪予诺以自己鼻尖用力触了触他的,叹声抗议。
“谁要抢你的粮食啊?我的意思是说,你将我置于何地?你有难时怎么都没想到我?”他才是需要抗议的人吧!有大丈夫可当靠山,偏偏有人硬要自立自强。
“啊!对,我财政吃紧,欢迎你多多违规,丰富我的荷包。”
“今天起,我养你。”
“包养喔?”
“我说我养你,可没说包养!你听到哪里去了?”岳毅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跟我结婚?”崩溃大哭过后,脑筋异常灵敏,倪予诺很准确的说中岳毅的心思。
“嗯,正是这个意思。”
“我们认识还不到三个月耶!”
“只要能撞出爱、发现爱,不到三个月又如何?”
“可是短短三个月,我们的想法却已不如初衷,当初你是看准我们两个不注重爱情,为了不想以后互相牵绊干涉彼此自由,才选我这种人当老婆的,如今……”
“如今,我不在乎牵绊,我甚至喜欢为你牵挂,喜欢互相关心的感觉。以前是理论、纸上谈兵,今日是实情实境。我终于明白,理论常常是屁,务实的事情却最美丽。”
“你真这样想?”
岳毅点头,双手握住她的肩,柔和的嗓子从他喉间缓缓流泄。
“我看过一部电影,是美国巨星芭芭拉史翠珊跟杰夫布里吉所主演,片名叫做‘愈爱愈美丽’,剧中描写男主角吃过旧情人‘吃干抹净’的闷亏,所以他开始有个念头,那就是男女间的相处若没有性的存在或吸引,也许是最棒、最美好的事情。
于是当他碰见很多理念与观念都与他十分契合的女主角,尤其误以为女主角也认同在感情世界里,性是多余的玩意儿的论调时,他简直‘惊为天人’,很快地喜欢上她,认为他们两人如果结婚,一定能够永远当一对心灵相契如朋友般彼此了解与信任的伴侣!不需要性存在的伴侣。”
“后来呢?”
“事情当然并没有照男主角的理论走。其实女主角是正常人,她只是因为年纪稍大又受过情伤,所以在遇见条件相当不错又跟她很谈得来的男主角之后,就干脆将自己嫁给了他。
她内心其实跟一般人一样,认为夫妻间要有细水长流般的爱,也要有两体撞击、汗水淋漓的性,两者合而为一的伴侣,才是最真实、最完美、最符合人性的,另一方面男主角根本早就深受她的吸引,坠入爱河而不自知。”
“所以……结局是?”
“结局当然是男主角大彻大悟啊!”
“喔,再所以?”
“再所以我说了这么多,简单归纳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以前对爱情婚姻的想法,全是屁。”
“是喔,好个响亮的屁。”
“喂!懊严肃的时候别耍白目。”
“是是是,也亏你有眼光,堂堂一个大董事长竟然要娶身无分文的我当老婆!岳毅,我只能说……”倪予诺语气戛然而止,原本哭红的眼,在男人深情款款的呵护下已回复光彩。
这时候她才明白,原来“求婚”不一定需要鲜花、钻戒,也不必刻意营造浪漫情境来加持,只要两情相悦,有厮守的意愿和默契,一切便已完美。
“说什么?”他将她的脸推开些,拉出个可以仔细盯住她的距离,瞧她唇角微勾、一脸算计,他著实担心。
她下一秒不知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吓死他,或气死他的话来?
“娶身无分文的我当老婆,你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那就让我为你疯、为你傻,我自作聪明得够久了,难得糊涂,愿意糊涂。”表面自称糊涂,暗地里却是在揶揄准老婆大人,岳毅坏心地笑了笑。
“好个糊涂人。”倪予诺非但不以为忤,还情不自禁地啄了他的唇一下。
“好甜的吻。”
惊喜于她的主动,岳毅两眼发亮,心头泛起阵阵波涛,像是得到鼓励般,他难耐且激进地,大口一张就狠狠封住了那两片濡湿粉女敕的樱唇。
好辣的吻……
倪予诺感觉自己身子渐渐往后倾,随著胸口重量增加,她知道,他们的躯体正一上一下的亲密贴合在一起。
在激烈的需索碰触与暧昧的磨蹭间,互相牵引的欲火烧得万般炽热,宛若璀璨的花火盛宴。
她的呼吸渐渐困难,依然宁可冒著窒息的危险,一再地将他的臂膀攀握得更密实,也绝不让缠绵的吻太快分开。
但是,缝络的吻不知为什么,忽然由岳毅主导了分离,吻得沉醉忘我的倪予诺痛苦且怪罪地轻喘一声,任性的想再主动将唇贴上,却被他拒绝,教她一时怒火攻心,禁不住嗔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