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了,医生叮咛我回家休息,不能工作。”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状况随时告诉我,我有空再去看你。”
“可是楚姐,今天乖乖幼稚园的园庆装置工作,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
“我一个人是有点吃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待会儿打电话给厂商,看看有没有人手可以帮忙……”
痹乖幼稚园的园区虽然不大,但要将整个园区全部布置起来,对两个人来说都有点吃重了,何况是她一个人。
“楚姐不必啦,我有个朋友愿意去帮忙,你用他就好了,他看起来孔武有力、身手俐落,超好用的。”叶宝一提到他的朋友,语气莫名的有力起来。
“喔,是吗?”楚蓁蓁隐约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于是含糊的应允了一声。
币断电话,楚蓁蓁回头继续忙着,不久,段予书便一声不响的出现在她眼前。
“一大早,你还真有时间来我这儿浪费。”一见了他,楚蓁蓁又没好脸色。
“我不是来闹你的,我是应朋友要求来工作的。”
休闲风向来是段予书的穿着特色,他今天更是彻底的休闲,旧Τ恤、牛仔裤,头上一顶棒球帽,脚下一双半脏不脏的名牌球鞋。
“你在说什么?谁要你来工作?”楚蓁蓁板着脸,心存警戒。
“叶宝生病请假了不是吗?他说你今天有个大型的布置要做,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所以他就拜托我来帮忙啰。”事实上,是他拜托叶宝装病的。
“喔!原来你就是叶宝口中‘看起来超好用’的那个朋友啊?”楚蓁蓁语带讽刺的说。
真不知道叶宝是看上他哪一点?把他捧这么高?
这个段予书骑脚踏车都会跌到沟里,要是让他登高爬上爬下,只怕一个不小心不摔个半死,至少也会残废吧!
看起来超好用?
对啦,仅止于外麦,实际上到底堪不堪用,她一点也不乐观。
“你让我做做看,就知道我有多能干。”
“……”
不知他打哪来的自信,楚蓁蓁无言,冷扫他一眼后,示意他帮忙将东西搬上爆爆气球屋的公务车,看来是默许了这位临时工。
半个钟头后,楚蓁蓁与段予书相安无事的来到乖乖幼稚园,材料和器具也都准备就绪。
段予书看得出来楚蓁蓁工作时态度认真,跟自己在工作领域上专注、认真的情况不相上下,他也很严肃的接受她的任何指示,安分做着助手的工作,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将这些气球灌气,灌成三号大,需要两百个黄色,一百五十个红色。”
“三号大?”
“这里有量气球直径的圆洞,你只要将气球灌到三号直径那么大就行了。”楚蓁蓁将充气机、测量器及各色气球拿到他面前。
“好,我知道了。”段予书立刻接过器材,专心的灌起气球。
一整个上午,楚蓁蓁忙得焦头烂额,段予书则任劳任怨接受差遣,没叫声苦。
偶尔,楚蓁蓁在百忙中不经意抬起头,瞧着他专注工作的样子,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时,她不得不暗自承认自己深受他吸引。
尽避恨他、气他,但这么多年来,她就是止不住对他的喜欢。
有时,她也考虑是否摒除以往对他的偏见,忘记他那句伤人至深的话,然后坦然接受他的追求。
只是,她的心灵创伤真的太深了,她无法漠视心里那片别人看不见、却时时刻刻笼罩在她心头的阴影。
楚蓁蓁收回自己情不自禁的欣赏眼光,努力让自己埋入工作中。
她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他给迷惑了。
中午,两人草草吃了便当,稍事休息后,又继续未完的工作。直到下午小朋友午睡结束钟响之际,气球布置才正式宣告完工。
当小朋友们睡眼惺忪的从教室里走出来梳洗,看见园区里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气球,除了动物造型、花朵、树木,甚至还有间气球搭建的小房屋,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惊呼声、赞叹声、童言童语的笑声,形成一股热闹的气氛,小朋友几乎不受老师控制的直在园内奔跑。
“原来那就是你从事气球布置工作的原因。”收工回气球屋的路上,段予书开着车笑说。
“嗯?”楚蓁蓁疲倦的转头望他一眼。
“你喜欢大家在看见你精心做出气球布置时,露出惊喜、赞美与手舞足蹈的模样,从中获得成就感与满足感。”
“没错!我特别喜欢接校园的工作,尤其是幼稚园和小学,小朋友们给的反应最直接也最热切,你可以从他们口中知道自己的优缺点。相反的,结婚场所的布置最容易被忽略,做起来也最没有成就感,因为众人的焦点都在酒席菜色及新郎、新娘的身上嘛!”
楚蓁蓁笑了笑,尽避笑容有些许无奈,但始终不减她对气球布置的热情。
对每一份布置工作,她总是尽心尽力做到最好,就算被忽略、没有得到赞美,更少也不能做到被嫌弃。
“认真的女人真的很美丽。”
明明她的脸上还留有几道辛动工作后的污渍,段予书却觉得那些污痕比任何彩妆更加美丽。
他喜欢她提及工作时,脸上及眼里散发出的自信与迷人光采。
那份光采,和她咬牙说讨厌他、恨不得他消失的怨念模样,有如云泥之别。
“少油嘴滑舌了。”楚蓁蓁白了他一眼,将视线投向车窗外。
“说真心话也会被打枪,你知道你让人很尴尬吗?”段予书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
楚蓁蓁又将眼神移回他的侧脸上,望着他俊美的侧脸,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车内窄小的空间里因有他的存在,使她呼吸有些困难。
其实,他今天帮了她很大的忙,她对他是心存感激的,只是碍于一些无法言喻的情绪,她说不出道谢的言词,甚至连给个笑容都很为难。
“没关系,我受得了你给的尴尬,总比被你甩耳光或倒牛女乃来得好。”
不被她当面团甩或当牛女乃芭乐猛浇牛女乃,就已是万幸了,尴尬算什么?
“不知你什么时候变成一只蟑螂的。”她瞥他一眼,淡淡的说。
“你是指打不死吗?”
难道不能拿别的来比喻他的坚忍不拔,非拿蟑螂不可吗?
“你知道就好。”
“我不能说你的比喻有错,但是你应该有听过梅花吧?那种愈冷愈开花,代表不屈不挠,在逆境中仍活得高傲优雅的梅花,是不是比打不死的蟑螂文雅得多,而且让人听了也开心得多。”
“段予书,你的脸皮有够厚。”
拿梅花来比喻他?
这种污辱国花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而且他的大言不惭,才教人感到无限尴尬呢!
“你的心肝有够硬。”
他好歹跟着她辛苦一整天,得不到称许、听不见她一句道谢都没关系,他也不求回报,但她出口没一句好听的话,即使是个大男人,也很难不受伤呀!
“晚上我让我爸多煮几道菜慰劳你,这样总可以吧?”
楚蓁蓁总算硬扯动一下唇角,送他一记看起来有点毛骨悚然却美丽的微笑。
“再多加一个条件,我就闭嘴。”
“你想得寸进尺呀!”
“这个星期五晚上我要回台北,你跟我一起上去。”
“我干嘛跟你回台北?”
“不用说也知道我想带你去参观我的工作室、带你到处走一走、逛一逛……”也不用说我想诱你跟我过夜啦!“还有去看看我爷爷和妈妈,这个理由很正当,而且很正式吧?”
提到段禀林和曾美虹,楚蓁蓁倒是有点心动了。
从她和段予书重逢以来,她接过几次段禀林及曾美虹邀约见面的电话,却不曾找个时间北上去探望他们,她的心里也一直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