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爹可以从默默无名的小官,短短几年内便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其手段与城府不容小觑。
现在她就要利用原主在乔纮辉心目中的地位,将乔娇娇母女赶出宰相府,不让她们在柯氏的庇荫下继续作威作福。
乔歆收敛脑子里的所有想法,轻笑,“表姊,怎么,只准你做初一,不准我做十五?”
“你!”秋慧珍愤怒的咬着牙。
“怎么,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撕了我?”乔歆轻蔑的勾起一边唇角。
“别以为你用那苦肉计,外祖母就会相信!”秋慧珍气得手臂发颤。该死,她本想借此打脸乔歆,没想到反而着了这贱人的道,这下娘亲肯定会骂死她的!
“我爹这个宰相大人相信就好。”乔歆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旋身看着桂圆,“走,咱们回屋子擦药。”
“是的,小姐,您慢些。”桂圆扶着她小心的避开地面的水坑,等离气得快要抓狂的秋慧珍有些距离了,才有些幸灾乐祸地小声的说着,“小姐您真厉害,三言两语加上一点小计谋就快把表小姐气疯,她却无力反击。您要是现在转头,肯定还能看见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您的模样。”
乔歆轻哼了两声,“我就是喜欢看她们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她像只战胜的公鸡得意洋洋地离去,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座被茂密枝叶遮掩的凉亭里传来隐隐的低笑声。
若不细看,任何人都不会发现那凉亭里正站着一名男子。
他容颜俊逸,身着银色的织锦长袍,腰间坠着一枚月白色的玉佩,狭长深邃的凤眸含着笑意看着逐渐消失在眼前的倩影。
真是令他意想不到,乔歆竟有这么多变的表情跟性子,她眉眼飞扬,嘴角得意上翘,让人气得牙痒痒的小人得志表情,跟她那张精致柔美的脸蛋搭配在一起有些违和,却出奇的……可爱。
“熠王殿下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下官似乎很久未见您笑得如此开心了。”
一身白衣丰神俊朗的国师在乔纮辉的陪同下走来,有趣的看着嘴角满是笑痕的段允莲。
“刚刚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忍不住笑了。”段允莲敛下所有笑意。
国师微点下颚,“想来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可否与下官分享?”
“当场看到那画面才会感到有趣,用形容的无法生动描绘。”
“熠王殿下,抱歉让您久等了。”乔纮辉抱拳作揖。
“乔宰相客气了,本王近来在京城闲得发慌,无事便陪国师到处看看风水,还望乔宰相别介意。”段允莲将话题拉到今日前来宰相府的目的上,“国师,不知道你查看得如何,宰相府有何不妥?”
“没什么大问题,唯有南方院子稍有怨气,还有一些……不利于住在此方位的贵府女眷。”国师语带保留。
“什么,南方院子有怨气?那方位是小女的居所!”乍听,乔纮辉可急了,慌忙询问,“不知国师可有化解方式?”
“只要摆个阵,更动一些格局,加上住在此方位的女眷多做善事,便可化解。”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乔纮辉听国师这么说,心下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国师那些未出口的话,“方才你说还有一些……这一些是……”
国师告知他自己利用神通所观到的,“有人使用邪术针对相府里的人,孩童及女眷容易受到邪术的攻击。”
“邪术!”乔纮辉大惊,“本国严明立法禁用邪术,竟然有人对本相家人使用,国师,这邪术该如何破解?你可得帮帮本相!”
“这等邪术不过是雕虫小技,在下未将它放在眼里,宰相勿急。”
此时,墨竹领着一名家丁脸色慌张地匆忙寻来,却突然裹足不前,一时间不知是否该向前禀告,担心冒犯到两位大人。
乔纮辉深知墨竹性子一向沉稳,绝对不会在他招待贵客时贸然打扰,肯定是有大事。
他向一旁的段允莲跟国师作揖了下,才问道:“墨竹,有急事?”
墨竹看了看国师跟段允莲,只能小声说道:“小姐——”
才听了两个字,乔纮辉就焦急道:“歆儿怎么了?你快说!”
“老爷,阿贵方才看到大小姐被二表小姐甩巴掌,力道之大,大小姐差点跌倒,若不是桂圆赶紧扶住,大小姐恐怕就要破相了。”
“歆儿被慧珍打巴掌!”乔纮辉惊诧瞪大眼,心底瞬间对女儿感到心疼,“究竟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阿贵不敢有任何一点隐瞒,赶紧告知自己所看到的,“是这样的,老爷,小人经过回廊时,看到大小姐跟表小姐两人之间似乎已有点冲突……后来就看到表小姐动手扇了大小姐一巴掌……”
听到阿贵的陈述,乔纮辉心底窜起一股怒火,急着想去探望受委屈的女儿,但碍于两位贵人在一旁,不好当场发作,只能用力深呼吸缓和自己的情绪。
“乔宰相,乔姑娘受了委屈,这时定是十分难过,你不妨先过去探视她。”段允莲善解人意的说着,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以那家丁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如此,但站在另一边看到全程的他却清楚,事情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他有求于她,便不揭穿她的小心机,甚至能帮她一把将乔纮辉引过去。
“无妨,稍后下官再去探望女儿便成。”即使熠王这么说,他身为人臣也不能这么做。
“听闻乔姑娘自小生活在江南,最近刚回京,想来在京城里没有什么朋友,这时受了委屈无人可哭诉,最需要你这位亲人的安慰。”段允莲提醒他。
国师也认同的附和,“熠王说的没错,宰相不如顺道领我们一道过去,趁着你安慰乔姑娘的同时,在下也正好利用这机会,再次将南边整个院子的格局仔细看过一次,这样不台吓到乔姑娘,更不会让人有所警觉。”
他受好友熠王委托,帮忙说服乔姑娘答应翻译。凭着两人的交情,加上将外文书籍翻译成东麟文,确实能增加众人的知识,算是一件大功德,这才同意利用自己国师的名气稍稍装神弄鬼一下。
不过乔姑娘所住的院子方向确实有些古怪,看看也好,若不严重,顺手收拾了便是。
乔纮辉听了连忙点头伸手做出请的动作,“对,对,对,两位说的对,两位请。”
第七章 一搭一唱下圈套(1)
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自南边的院子里不时传来,回荡在空中。
段允莲随着乔纮辉进到院子,听到这声音,嘴角不由得轻勾。
这乔歆可真是个能人,设计这么大一出戏,上演苦肉计,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想吸引乔纮辉这个父亲的注意,背后肯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目的。
但其目的究竟为何,他很想知道,正好趁着这机会好好探究一番。
乔纮辉领着各有心机的两人来到乔歆的屋子门前。
站在门边等候差遣的二等丫头一见到乔纮辉到来,连忙向前屈膝见礼,“奴婢见过老爷,两位贵人。”
一向儿女至上的乔纮辉听到女儿的哭声,心疼得不得了,想马上进到房内探视女儿,但熠王与国师与他一同前来,身为主人万万不能做出抛下客人如此失礼的行为,更不能直接领着两名外男直奔女儿闺房。
“你去请小姐过来花厅一趟。”乔纮辉交代完,做出请的手势,“熠王殿下,国师,请随下官至花厅用茶。”
乔纮辉引着两人进到小花厅,才刚落坐,训练有素的丫鬟们便火速送上香茗及茶点,而后飞快的退下,不敢多作逗留。
不一会儿,珠帘被撩开,接着一记带着委屈的声音传来,“爹。”
乔纮辉连忙放下手中茶盏,心疼的向前,“歆儿,爹听说了,你受了委屈。”
“不要紧的,爹,女儿没事。”乔歆捣着一边脸颊,咬着下唇摇头。
乔纮辉拉下她的手,看到她水女敕的脸蛋红了一边,一股气也跟着上来,对着一旁的丫鬟怒喝,“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小姐脸肿成这样,还不去请大夫!”
“爹……”乔歆抬起头,眼眶含泪幽幽望着他,摇头,“爹,是我不让他们去请大夫的,大夫一来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家丑恐怕就外扬了……”
“歆儿,委屈你了。”这么懂事的女儿,受了委屈还想维护他这父亲脸面,真是叫他又心疼又不舍,“没事,歆儿是姑娘家,脸蛋最重要,外人知道了就知道了,哪个人家家里没有那么一点破事。”
乔歆浓然欲泣,咬着下唇犹豫地望着乔纮辉。
忽地,熠王的声音自乔纮辉后方传来,“乔姑娘,乔宰相说的没错,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脸蛋,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
她故作惊骇的睁大水汪汪的眼眸,看着坐在一边太师椅上的段允莲,“您……”
熠王旁边那个仪容俊美、气度超月兑的白袍男子应该是国师吧,他们怎么会跟便宜爹到她的院子来了?
“歆儿见过位熠王殿下跟国师大人。”她欠了欠身。
“乔姑娘请起。”国师抬手示意她起身,当她站起身,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心下瞬间闪过一丝惊诧,她……
乔歆与国师对视了一下,就那么一眼,她的心突然剧烈的跳了下,一阵心慌笼罩心头。
国师的眸光虽然温和,但却瞧得她心底有些发毛,小心脏扑通扑通跳。
她可不算是正常人,在所谓的大师面前是很容易露馅的,希望国师的火眼金睛还未修炼到炉火纯青。
国师看着故作镇定的她,弯起好看的唇瓣轻笑,“乔姑娘心下定感到狐疑,在下为何直盯着你瞧。”
她微点下颚。
“乔姑娘不必紧张,方才在下在外头瞧见你这院子被一股不好的气场笼罩,便与宰相大人一同前来一探究竟,还请乔姑娘见谅。”
这姑娘的魂明显不对,分明是夺舍,可与身子却又是如此契合……国师隐在袖下的手指一掐,飞快算了几下,心下瞬间了然,原来异星是她……命定天缘,难怪……既是上天之意,他便不点破,周围一些作怪小人他顺手替她收拾了,助这两人未来顺遂些,也算功德一件。
“不好的气场?”乔歆心一紧,手心顿时泌出冷汗,不会是原主的怨气吧!
“是啊,歆儿,国师最擅长这一方面,他说有就肯定有。你别担心,国师定能将你这院子的污浊气场除去。”乔纮辉担心女儿抗拒,连忙解释,同时替国师打包票。
“爹,您别紧张,国师的威名女儿早有耳闻,自然是相信国师的。”国师深得皇帝的信任,她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我不信你这神棍,给我滚!
若这样做,国师恐怕会当场对着她喊出——妖孽哪里逃,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她转头看向乔纮辉,却看到一旁的段允莲正用带着一丝兴味,彷佛看透一切的眸光直视着她,她心里顿时感到些许不安,转头避开段允莲过于赤果的注视。
左右张望看着屋内格局的国师突然开口,“乔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在这屋子四处看看?”
“当然可以,国师请。”她连忙收拾好不宁的心神,做出请的手势,心下却紧张不已。
“熠王殿下,您是否愿意与下官一同四处查看?”
段允莲沉点下颚,抬脚率先离开乔歆的闺房。
看着那两尊大神离去的背影,乔歆心下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国师的存在让她感到紧张,还是熠王那了然的眼神让她莫名不安,总而言之,她因为这两人的到来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待两人一出屋子,乔歆连忙抓着便宜爹的衣袖,“爹,这是怎么回事?熠王殿下跟国师怎么会突然到我这院子来!”
“歆儿,国师说你这宅子被做了手脚,爹便请国师帮你处理。”
“被做手脚!”
有人使用邪术针对宰相府里的人的事就不告诉她了,免得女儿担心。乔纮辉避重就轻的说着,“国师说只要摆个阵,移动一些格局便能化解,你无须担心。”
“原来如此。”看来她不是本尊这事国师并未看出,乔歆心下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马上将两件事做连结,欲言又止的吐了一句,“难怪……”
裔纮辉一听就觉得有问题,心急询问,“难怪?难怪什么?”
“没什么,爹爹……”她吞吞吐吐地,让人听来就是有诸多隐瞒,“女儿只是最近睡得不太好,看了大夫,大夫说女儿精神有些损耗,养养就好……”
“精神损耗?这是怎么回事?是下人没有把你服侍好,还是你的那个什么风月社因为在草创初期,那些诗集卖得不好才有所影响?”说着说着乔纮辉掏出放在衣襟内的荷包。
她连忙制止,“爹,您上次给女儿的银子,女儿还未用完。还有,女儿精神损耗的原因,不是爹所猜测的那两项。”
爹不提她差点又忘了,她糊弄便宜爹说自己开的风月社卖的是什么诗词歌赋。
没有人嫌钱多,看到便宜爹那鼓鼓的荷包,她即使私库已经饱饱的了,两只眼睛还是免不了亮了一下,但现在可不是向便宜爹拐私房钱的好时机,只能心痛地放弃。
“听你这口气,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女儿眼底那一闪而逝的亮光他岂会看不见,自荷包里掏出一叠银票塞到她手中。
他对女儿的亏欠不少,若是金钱可以让女儿开心,能力许可范围内他绝不会亏待女儿的。
“爹,女儿最近夜夜作噩梦,总是梦见有人拿着像是簪子一样粗的针刺着女儿跟潇儿的身子,梦中潇儿哭得十分凄厉……醒来后,女儿身上总有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红点,所以女儿心里很不安……”她水润的眼眸充满不安,身子瑟缩了下。
“梦中被针扎!”乔纮辉脸色顿时沉凝无比。
“是的,女儿这几日总是被噩梦所扰,女乃娘曾经建议女儿上佛寺请大师加持,做场法会,可……”
“歆儿,别担心,这事为父会处理,不会再让你被噩梦困扰,你放心。”乔纮辉安慰着
女儿,看那神情,像是心底已经有计划了。
“女儿谢谢爹。”她连忙屈膝欠身,“让旧心了。”
“傻孩子,你我是父女,为父不担心你要担心谁?为父这辈子最挂心的就只有你跟潇儿,不要跟爹这么见外。”
“是。”
他的视线落在她依旧红肿的脸颊上,“一会儿为父会请大夫进府为你诊治,其余的事情不要担心。”
“不要,爹,女儿不想让外人笑话,毕竟我是您唯一的嫡女,却在府里被人甩巴掌,这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她连忙摇头。
看着女儿隐忍的神情,乔纮辉更加不舍,但想着姑娘家脸皮薄,不想让人笑话也是薯可原,他吁了口长气,“好吧,就依你,不过记得让桂圆替你上药,姑娘家脸蛋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