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她们的心思歇了,怎么又掀起了动少爷的歪念头?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怂恿?
“她们又打起潇儿的主意?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小姐,不是奴婢不跟您说,是女乃娘说您为了创办杂志社心力交瘁,这种小事就不用告知小姐了,她会处理……”
乔歆冷下脸,“桂圆,你要记住,只要事关潇儿,不管多小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大事。”
这潇儿是原主的命,前些天她又梦到原主,让她一定要照顾好潇儿,她能不上心吗!
“是,小姐,是奴婢不对,请小姐责罚。”桂圆马上认错。
“记住,潇儿是我的命,任何事情都没有他重要。”乔歆语气严厉的再次提醒。
“小姐,奴婢下次不敢了,您别生气。”
“算了,不要再犯就好。潇儿今日就放假回来,这只小蚂蚁特爱吃甜食,到甜馨斋买些他喜欢吃的点心回去。”乔歆起身准备离去。
她踏出雅间时回头与桂圆交代事情,一时没留神,与一名刚好从雅间门前经过的男子撞在一起,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撞进那男子怀中。
当下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扑进鼻间,她感觉似乎在哪里闻过……
“小心!”
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上飘下的同时,她整个人已经被扶正站好,那袭香气也随之消失。
她一时间未能回神,呆怔的看着千钧一发之际扶住她的男子。
他身着一袭玉白织锦长袍,眉目英挺,相貌清俊出众,那双熠熠生辉的漂亮凤眼,将他的风华衬托得更为绝伦。
“姑娘,你还好吧?”
她一个机灵猛一回神,摇头说道:“没事,谢谢公子,若不是公子适时扶了小女子一把,小女子这会儿恐怕已经闹了个大笑话。”
“下回小心些。”男子点了点头,确定她没事后便转身离去。
乔歆微侧着头愣愣地看着男子离去的挺拔背影。
桂圆来到她身边,拉了下她的衣袖,小声提醒她,“小姐,回神啊,可别被美男迷了眼。别忘了来京城前大舅老爷耳提面命交代您的话,京城长得好看的男子,尤其是贵公子,各个都花心,方才那位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乔歆眯起眼瞪了桂圆一眼,“胡扯什么!”生活在现代的她看过各式各样的美男,会被方才那位帅哥给迷惑,简直是笑话。
不过那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啊!
“奴婢可没胡扯,难道小姐没被那公子给迷住?要不怎么痴痴的看着人家的背影,就连他进了雅间,您也没回神。”
“当我花痴不成,我是觉得那位公子身上的香气有些熟悉。”
桂圆拉长音“喔——”了一声,微眯的小眼神里写满了“我不信”。
“瞧你这什么眼神,我说的话你不相信?”
“奴婢不敢!”桂圆连忙摇手否认,又道:“可是,小姐,除了回京路上,其余时间您又没有接触过外男,怎么会觉得方才那位公子身上的香气熟悉?”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会不会是跟老爷衣裳上的熏香一样,所以您觉得熟悉?”
乔歆摇头,“不是,我爹衣裳上的熏香气味较沉,不似方才那位公子那般清雅……”
忽地,一些画面飞快闪过脑海,快得让她抓都抓不住,眉头不由得皱起。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痛了?”桂圆见她眉头深锁,连忙紧张问道,就担心她因落水而落下的头痛毛病又犯了。
“没有,方才脑中有些画面闪过,好像跟那香气有关系,可是我回想不起来。”乔歆有些泄气的垂下双肩。
“小姐,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免得头又痛了。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您问奴婢就是了,千万别再想了。”
乔歆吁了口气,耸耸肩,“想来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算了,不想了,我们回去吧。潇儿应该快到家了,我们赶紧去甜馨斋一趟。”话闭同时大步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是的,小姐。”
第二章 双方谈判(1)
方才与乔歆撞上的那位公子,正坐在一间雅间的窗边,手执茶盏不疾不徐地吹拂着茶汤上袅袅上升的白烟。
忽地“啪”一声,一本名为风月杂志的册子被丢到了他面前。
“允莲,看看!”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将书丢到他面前,对着他努了努嘴,示意他翻阅那本书册。
男子名为沐风,穿着一袭水蓝色锦袍,发髻上簪着一根金镶玉簪子,五官俊挺,身上带着一抹痞痞的气息。
段允莲眉尾微挑,凤眸斜挑,无声瞅着沐风,又瞥了那本书册一眼。
沐风语气里带着一抹幸灾乐祸,“上一期的风月杂志报导你风花雪月的韵事,这期更过分,直接暗指你熠王夜访程家大小姐香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京城一半以上的人开始赶着上赌坊下注,猜你何时向皇帝请旨赐婚。你又成了这一期杂志的专题人物,更成为全城的八卦对象、赌坊的热门赌盘,感觉如何?”
段允莲语带嘲讽,“怎么本王不知道自己认识这位程大小姐,还夜探香闺,莫非本王得了失忆症?赌盘的盘如何?”
“允莲,现在不是关心赌盘的时候。”看到他重点在赌盘上,沐风语气激动地强调,“重点是风月杂志利用你我提高知名度,造成百姓们疯狂抢购。利用我们赚银子,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东家!”
“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指名道姓。”段允莲挑眉。
“是,没错,里头并未指名道姓,而是写某少主、某王爷,但它却将这些被报导的主角们的身家背景写得一清二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指谁,这才是让人最气的。”
段允莲拿过茶盏呷了口,冷凝的眼眸睐着沐风,“本王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到底什么才是你的目的?说吧。”
心机被拆穿,沐风垂下双肩为自己辩解,“允莲啊,我哪里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气愤,想找风月杂志幕后的东家算帐。”他再度拿起杂志,指着其中一页,“我气她不是报导我们的丰功伟业,而是我们的八卦情史,还描绘得有声有色,好像当时她就在现场亲眼见证。你瞧瞧,她竟然说我包小倌,天知道那天我是去视察自己的产业!”
段允莲拿过沐风手中的杂志,随手翻了下,顿时感到眼前似出现一片迷雾,眉头一皱将杂志丢到桌上。
“虽未指名道姓,但这影射确实让人马上便能联想到你。你不是嫌弃自己知名度比不上你族兄,现在拜风月杂志社之赐,相信你的知名度比你族兄沐凛高了,你应该开心,还想找人算帐?”
“我宁愿不要这个名声,你不知道,上一期杂志已爆出某少主逛官倌馆,我家老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指我,大怒差点对我动家法,若不是我据理力争,打死不认杂志上报导的人是我,要不是老爷子没有办法证明真是我,我就要被打死了。而他也借此给我下通牒跟警告,要我必须在半年内完成他派的任务,不然我这少主身分就得换人!”沐风气呼呼地说着,“这一期又报导我跟如玉那家伙关系暧昧,被老爷子知道了,回去我肯定又免不了要吃上一阵排头,两条腿恐怕要被打断。允莲,你那王府先借我避风头住上一阵子,等风头过了我再回家。”
一想到这事,沐风又要气得头顶冒烟了,那个官倌馆是他私下偷开的,家族并不知道,结果竟然说他是去包小倌,偏偏又不能跟老爷子老实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和煦阳光穿过天边迤逦的云朵,穿透虚掩的窗子缝隙,长长短短洒落在桌上、地上与灰白的墙上。
“实力不如人,少主这身分被换掉,腿被打断刚好而已。”段允莲放下茶盏,推开身旁虚掩的窗子,让整片阳光洒进雅间内。
他侧头朝下头的街头望去,发现方才不小心撞上他的姑娘正要上马车离开客栈,金色光芒洒在她带笑的俏丽脸蛋上。
不知怎么的,看着她甜美的笑容,他的嘴角竟然不自觉跟着上扬,心情也跟着飞扬,一扫连日来阴郁的心情。
只是,他怎么感觉那姑娘……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允莲,你实在是不够意思,好歹我们可是……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听?下面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你吗?”沐风见他专注力都在街道上,连忙探出头去看看到底下面有什么东西,不一会儿皱着一张脸抗议,“亏我还当你是兄弟,你竟然宁愿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也不肯听我诉苦!”
段允莲收回深幽视线,“方才上马车的那位姑娘,我觉得有些眼熟,所以多看了一眼。”
沐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诧的瞪大眼睛,“允莲,你竟然会对女人有印象?天啊,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快告诉我,你怎么会对那位姑娘有印象?”
段允莲横了沐风一眼,“你的表情很浮夸。”
“哪有浮夸,从小到大,你除了记得住太后娘娘的脸外,其他女人你一个也记不得,现在见你终于对女人稍微有点印象,我能不开心?”
段允莲是先皇最小的儿子,自出生就备受荣宠,先皇过世后,继任的新皇依旧将他当成自己儿子般宠爱信任,不似对待其他王爷般有隔阂与戒心,对他是真心实意的好。
段允莲至今依旧不失富贵荣宠是有原因的,他有两项隐疾,知道的人很少,除了皇帝跟几个心月复老臣外,就只有沐风清楚。
段允莲的隐疾便是对女人脸盲,不管任何女人,在他眼前都像是长同一个样子,他分不出谁是谁,不时张冠李戴。
这毛病说严重也不严重,反正女人嘛,灯吹了都一样,没什么妨碍。
另一项严重的隐疾便是段允莲无法阅读书信,看到一堆字便开始头痛,眼前一片迷茫,严重时还会呕吐。
当然他并不是不认识字,而是必须一个一个字分开看,不能组合在一起,因此他过目的信件或是书籍,都得由专人念给他听。
若是一般人来看,一个王爷身患这等隐疾,势必会感到同情,但这隐疾对他来说是福不是祸,替他挡掉了不少猜忌跟危险,最起码当今皇帝猜忌所有兄弟,就是不会猜忌他,反而特别疼爱信任他。
当然皇帝会如此疼爱信任段允莲还有一个原因,当年先皇意外驾崩,只有跟着一起前往围场狩猎的段允莲在身旁,当所有皇子为由谁继承皇位吵翻天时,年幼的他突然说出一句“父皇交代由三哥继位”,这句话让当时的三皇子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
因此对于皇帝来说,当年能够顺利登基,段允莲可是帮了很大的忙。
随着年纪增长,段允莲也到了必须进入朝堂为皇帝分忧解劳的年纪。
皇帝知道他的隐疾,若是进入朝廷处理政务,久了他的隐疾定会被朝臣们知道。
他不想让有着自己骄傲的皇弟遭到臣子们嘲笑,当段允莲告知他想当个能更自由地走南闯北的闲散王爷,他毫不犹豫同意这要求。
“女人在我眼前都一个样子,也许是衣着关系才有种熟悉感觉,不用多想。南方边城采购的那批货已经到京,没事跟我一起到仓库验货,已有一堆商家拿着提货单等着领货了。”
“对了,你这次出门采购之前特地先前往边关调查的那事查得如何?”沐风拿过一旁小泥炉上冒着滚滚白烟的陶壶,给自己重新冲了盏茶。
“边关几个县城以及关外出现了大量假铜币,已严重影响到当地,我命几个手下留在那继续暗中调查。”段允莲神色一凛。
“此事非同小可,得赶紧抓出制造假币者,不然损失会愈来愈严重,到时恐怕影响全国经济。”他可是商人,哪里有办法接受自己辛苦所赚的银子全变成假币。
“我已将消息连同搜集到的事证交给皇上,皇上命石磊为钦差前往边关暗中调查,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沐风忽然发现一事,“允莲,先皇送给你的玉佩你一向不离身,怎么今天没看到?”
“丢了。”
“噗!”沐风刚喝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吞下,旋即喷了出来,瞪大眼一脸惊骇的看着他,“丢了?那块玉佩可是先皇给你婚事自主权力的保命牌,怎么会丢了?”
“不知。”段允莲神情瞬间变得阴郁,“可能是下水时掉在了河中。”
“你落水了?”
“跳水救人,可能是那时掉的。”
玉佩弄丢了,段允莲的心情虽然失落好些日子,可好歹救了一个人,人命比任何物品贵重,这么一想他心情便平衡些。
说到那个被他救起的姑娘,也不知如何了?
被段允莲抛诸脑后的记忆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最后的画面是他唇贴着唇渡气给那位姑娘,心下浮现一抹疑惑,姑娘的唇都那般柔软吗?
“没派人下水去找?”沐风拿出帕子擦着嘴边茶渍。
“你认为找得到?”段允莲收回有些飘远的思绪,给他一记大白眼。
“说的也是。”沐风挠了挠头,“不过就这样认了?”
“有本事你下水替我找回来。”
“这怎么可能!”沐风低呼了声,转了话题,“可惜了那玉佩……不说这个了,允莲,明日陪我到风月杂志社找他们东家,给她一点警告。”
“明日本王没空,必须教课。”段允莲直接拒绝。
“教课?”
“许将军前些日子不慎从马上跌下伤了脚,他领了皇令在白麓书院教学子们骑射,现在无法教课,皇兄便命我暂时顶替他教课。”
“最近海上不平静,海贼猖狂,边疆也不安稳,皇上肯定是担心你又一声不吭的出海,或跑到边疆跟着调查假币一案,所以才给你找点事情做。”一说到这里,沐风双肩垂下,“那风月杂志社的事情……”
“你有先调查过那东家的身分了吗?”
“我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甚至派人跟踪她。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找她,给她一点教训,让她不要再打着我们的旗号,靠破坏我们的名声赚钱。”沐风是个行动派,立马就起身要找人。
“你确定?可别找错人。”
“不可能找错,从杂志上一期开始刊登你我的事后,我就派人将她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一清二楚了。”他得意地展开折扇扇啊扇的。
“瞧你一副得意的样子,说吧,风月杂志社是谁开的?”
“宰相。”
“宰相乔纮辉?”听到这两个字,段允莲颇为诧异。
沐风用力点头,“没错,是乔宰相刚回到京城的女儿开的。”突地咧嘴笑得老贼的,“想不到吧!”
段允莲扭了下颈子,“的确是让人感到意外。”
“走,打铁趁热!”
“身为多年好友,本王还会不清楚你的德性?说是给对方教训,其实是要趁机让对方把杂志社收了。”显然沐风是要抬着他的名头去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