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韬微蹙起眉心,回想自己是曾差点从天桥掉到马路上没错,但他可没欺负女孩子……
显然这位当初路见不平摔了一跤的路人、同时也是迷情蛋糕屋的点心师傅仍一直误会着他。
“我想起来了。你是迷情蛋糕屋的老板?”
“没错!鼎鼎大名、最受欢迎的迷情刻度慕思蛋糕,就是出自我阿布师傅之手!”阿布师傅大掌有力地往结实月复部一拍,动作之豪迈很像那年过五六十还是一尾活龙的金马影帝。
“迷情刻度慕思蛋糕出自你手,那其他的蛋糕出自谁之手?”喻韬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讲话哪有人这样讲的,言下之意好似他们店少说有十几二十种类的蛋糕,这位阿布师傅只负责迷情刻度慕思蛋糕这一种?
“其它的当然都是出自我徒弟之手,名师出高徒,我的徒弟虽然已经算是青出于蓝,但唯独制作起迷情刻度慕思蛋糕……先生,我告诉你,天底下只有我阿布师傅最厉害!”阿布师傅神情严肃又认真,口气中充满不可言喻的骄傲与自信。
“我承认你的迷情刻度慕思蛋糕真的好吃又顺口。”喻韬点头称赞。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制作这蛋糕?”
“老实说……”他没兴趣知道,可是见阿布师傅一脸光采,他不好泼冷水,于是改口。“我不知道。”
“我跟你讲,这蛋糕一开始是只为我老婆做的,从制作出的第一个,到决定拿出来贩卖的每一个女乃油慕思蛋糕,我都倾注全心全意,希望我老婆品味这蛋糕时,就像在咀嚼美丽的生活与回忆一样,时时充满感动与惊喜。所以我表面上卖蛋糕,其实我们更想贩卖幸福与生活的记忆。”
喻韬心里掠过阵阵涟漪,瞧阿布师傅看似粗人一个,却说出那么细致文雅且充满诚意的话,他煞是感动。
一块小蛋糕竟隐藏著这么多情意。
“那么,为什么取名叫迷情刻度?”喻韬有礼的请教。
他之所以问,不仅是被阿布师傅的真流露所感动,更因为庄咏竹曾一面吃蛋糕,一面碎念为什么这个蛋糕要叫做“迷情刻度”慕思蛋糕,而不叫做“真好吃不吃不可”或“真美味不吃不爽”女乃油慕思蛋糕?
“我老婆取的,因为她说……”阿布师傅拿出店内专用纸袋,指着上头的几排文字说:“这我老婆写的,你看。”
人与人之间的心意和感觉,都是一道又一道长短深浅不同却永不可抹灭的记忆刻度,当你失意或伤心,你可以沿着每个刻度去寻找属于你的回忆。
喻韬从没仔细去看纸袋上的文字,但此刻他似乎感受到那些文字想传达的幸福气息。
也许感觉并不完整,不过此际他的脑海里浮现庄咏竹笑盈盈的圆脸,他的心的确为之撼动而情迷。
为了庄咏竹……这个他夸下恶口“玩玩”的女人。
“那么,请问今天有迷情刻度慕思蛋糕吗?”
“没有。”阿布师傅讲起老婆的细腻就心花朵朵开,一问到现实问题,他就变脸得很快。
“真的没有?”喻韬骤然敛起的眼帘,怀疑的目光幽幽散发出来。
“难道我会骗你不成?”阿布师傅觉得眼皮有点乱跳。
“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难保你不故意整我。”喻韬冷沉的说。
“先生,你很不客气喔!”阿布师傅也眯起眼睛,很不高兴的回嘴。
“你既然是蛋糕师傅就该乖乖到后头干活去,店面招呼客人的事做不来就不要勉强,你老婆亲切又迷人,不至于把客人惹怒或吓跑。”
“我知道我老婆亲切又迷人,不用你提醒,呃?!你常常来……该不会是因为看上我老婆?!”
“我没看上你老婆,我只是来为我的女人买蛋糕……”一说完,他言语顿停。
我只是来为我的女人买蛋糕!
这是一句多么体贴而且呵护备至的情话,竟然出自他之口?!
陷入沉思的他默默走出蛋糕屋。
没买到蛋糕,心情固然低落,但被自己突然为庄咏竹深深迷惑的情思给狠狠吓到,这才是他失神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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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董事长,有位韦小姐在会客室等着见您。”一见喻韬外出归来,秘书小姐立即上前通报。
“我知道你刚来上班不久,但前任秘书没将我拒见的名单交接给你吗?”喻韬怒瞪着秘书小姐。
“我……”秘书小姐吓得倒抽一口气,拒见名单当然存在,只是她完全忘记有这回事,不由得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原来我真的在你的拒见名单里。”韦葳无奈冷笑的声音在喻韬身后响起。
喻韬略微一震,没再说什么便领她走向会客室。
“喻韬,不要这样对我。”韦葳不禁抓住他的手臂,细声请求。
喻韬回头冷睨她一眼,她怔了一怔,只得松手,安静跟在他后头。
“我不懂你为什么还来找我,那天我已经明白的告诉你,我不可能帮你。”当喻韬说出这话时,两人已身处会客室之中。
“我为那天的态度道歉,我不该那么生气,更不该出言不逊惹你伤心……”
“够了!你不需要道歉,我不打算接受你任何道歉,就如同我不打算资助你和戴家煌一分一毫。”喻韬冰冷的表情说明了他对她的一切将以拒绝为出发点。
因她而生气、伤心,对他来说太浪费生命,但不可讳言的,他的情绪的确容易被她影响。
他讨厌这种感觉!
就在恨怒交织的同时,庄咏竹甜腻而熟悉的声音穿透他的思绪而来,击破了他内心那份难解的苦楚。
我爱你,喻韬,我爱你耶!
每当他心情低荡,他不是想起庄咏竹的脸,就是听到她的声音……为什么?
又总在面对韦葳时,他满心满脑都想快快逃到庄咏竹身边去,这又为什么?
“喻韬,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对我伸出援手?”
“过去的情分不提还好,提了只让我觉得讽刺。韦葳,你别想利用所谓过去的情分绑架我的慈悲,我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喻韬嘴唇抿紧,态度绝不软化。
“是不是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力了?即使我这么卑微的求你?”
“你还奢望你对我有影响力?韦葳,你哪来的自信?”影响力她当然有,他几年来不是尽其所能地让那影响力由大化小,进而由小化无吗?
或许他的努力结果与现实有点落差,但再怎样他也不可能任由因背叛而结束的男女之情捆绑他的心。
纵使他曾因此而觉得快窒息,但他已在庄咏竹的溺爱里,重新找到爱的天地。
在那天地里,庄咏竹的爱汲取不尽,只要他需要,她便慷慨供给,他非但没有感情的包袱和压力,还玩得很快意。
他现在所享受的一切,韦葳不曾给过,他也从没想过要拥有。
庄咏竹不同,他深深体会到庄咏竹在他生命里的不同。
“我知道了。在你眼里,我早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对吧?”韦葳苦笑一阵。“喻韬,你其实还爱着我吧?不然依你善良醇厚的个性,你不会如此绝情绝义。”
闻言,喻韬为之一怔,失笑。
“你很有幻想力。”
“喻韬,我必须在你面前承认,我和戴家煌是真的已经穷途末路了,而这世上除了你,我不相信、也不觉得我身边还有谁愿意对我们伸出援手,所以,我会想尽办法让你答应帮助我,因为我知道,你终究不可能弃我不顾。”韦葳的神情先是落寞,接着是自信,最后笑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