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声东击西,蠢。”风易扬表面打树,其实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好乘机用红绳绑住她。
她不肩地嘲讽。“你以为这条锁魔绳能绑得住我?”
“啧,没见识,这是结命绳,蠢。”他一边不屑地嘲讽,一边把这绳子拴紧,免得让她跑掉。
陌青愁额角抽了抽。“你才蠢!就算是结命绳,也奈何不了我!”
风易扬好整以暇地玩着绳子,言语挑衅。
“你试试啊,结命绳,意同两人性命相结,我死,你便死,我活,你便活。”这便他深陷土中也不怕的原因,因为现在两人绑在同一条船上,死魔婆不救他也不行,除非她不想活。
陌青愁闻言顿住,她不信,便立即要砍断绳子。
然而,不管她用刀砍、用火烧还是用雷劈,试了各种法术,都无法砍断这条红绳,终于,她变了脸色。
风易扬冷眼看着她累得喘气,凉凉地说:“识相点就快点把我救出来,否则我去了阴曹地府,也拉你下去做鬼。”
其实他也很急,整个下半身都已经陷在土里了,只是表面死撑着,不能落了仙人的面子。
陌青愁也算魔族前十名的高手,连锁魔绳她都能挣月兑,没道理这条看似普通的红绳这么牢,居然砍不断,连个缺口也没有。
这下子她也笑不出来了。别开玩笑了,跟他一起命丧于此,死后还葬在一块,下阴曹地府继续打吗?她才没那个闲工夫!
她迅速拿出一个葫芦,把葫嘴打开,用力往风易扬的俊脸上一泼,黑水自头上往下淋,弄得他整个上半身都湿透了。
风易扬错愕地瞪着她。这东西闻起来又臭又腥,他的脸色也变得又黑又阴。
“这是什么?”
“黑狗血加马尿。”
他沉默,接着呵了一声。真没想到哪……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想趁人之危,不放过任何羞辱他的机会。
“你找死……”俊容转成了狰狞。她竟敢泼他一脸的血尿?很好,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他也绝、对、不、饶、她。
突然,他周围的泥土有了骚动,彷佛活物一般上下蠕动,这情况令他绷紧了神经,尚不明白发生何事,接着感到身子一轻,他的人被往上丢了出去。
陌青愁趁此机会,将绳子用力一扯,风易扬的身子便在空中转了转,转到了她手上,接着迅速往肩上一放,扛着他就跑。
风易扬被转得头晕,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因适才那几转,把绳子转到他身上,将他绑成了粽子。
他身为沧浪派五位仙主之一,从来只有他绑人的分,还没被谁这样五花大绑过,更别说被泼了一身的狗血淋头,此刻还被一个女人扛着跑,简直是奇耻大辱!
“放我下来!否则——那是什么鬼东西?”威胁的话没说完,他就被后头追来的妖怪给怔住,一团泥泞般的东西正排山倒海地紧追,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地缚妖,黑狗血加马尿会让它恶心,它现在气得想活埋咱们报仇。”
恶心?也就是说,因为他刚才一身狗血淋头,才被地缚妖给吐了出来?
风易扬黑着脸。想他堂堂沧浪派的仙主,竟被妖怪嫌脏,这话说出去实在有损他的仙名。
陌青愁继续道:“要地缚妖放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恶心它,它最怕臭了。”
风易扬的脸更臭了。
地缚妖不是最厉害的妖怪,却是最难缠的,偏偏这种妖怪像泥土一样,不怕火烧、水淹或雷撃,不仅打不死,脾气还很大,惹怒它便死追着你不放,遇到这种倔脾气的妖怪也只能躲了。
陌青愁扛着他东躲西逃,幸亏地缚妖没什么头脑,只会一股脑地追,在逃了三天三夜后,他们才甩开地缚妖,总算能喘口气。
“快把这该死的绳子解开!”陌青愁恨恨道。
都是这条该死的绳子害的,不然早把这家伙给活埋了。
风易扬冷笑,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去解绳子。
陌青愁在一旁等着。只要绳子解开就继续打,非要跟他打出个胜负不可。
她等了老半天,等得一脸不耐烦了。“好了没?”
风易扬没回答,却是眉头逐渐拧紧,脸色越来越沉重,在陌青愁问了第三遍后,他才沉声开口。
“解不开。”
陌青愁怔住,沉下脸色。“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别耍诈了,到底要不要解开?”
“没耍诈,是真的解不开。”
两人一阵沉默,她死瞪着他,他则是盯着绳子不看她。
陌青愁有不好的预感,瞪了他一会儿,才冷冷质问:“你是忘记法诀,还是不知道怎么使用?”
风易扬还是不看她,也不回答,因为连他自己也被这种情况给难住了,脸色难看得很。
陌青愁再度火了。“你倒是说话啊!”
他也火了。“我也很想知道它为何解不开!”
“你自己的法器,你居然不知道如何解开?真是笑掉我的大牙!”
“这不是我的法器,是我师兄的!”
“那快问他如何解开呀丨”
两人怒目相视,彷佛随时要开打,在对峙了一会儿后,风易扬率先把目光转开,沉声道:“我会解开的,给我点时间。”
陌青愁瞪着他,过了一会儿,她也转开脸。“那就快点。”
两人都知道吵也没用,要吵也得等绳子解开再吵,地缚妖随时会追来,他们得把握时间。
风易扬却知道,这事没这么容易。师兄给的这条绳子有诡异,现在仔细想来,当时大师兄兴致高昂地把这法器拿给他,说是给他的生辰礼时,他就觉得意外。
自从自己被长老选出就任仙主之位后,大师兄对他的态度就有些疏冷,令他颇感遗感。
他知道,大师兄一直很希望得到仙主之位,偏偏长老们选上自己,大师兄虽然表面上恭喜他,但实际上却是心存怨怼。
自此后,师兄弟两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直到这次大师兄来找他,像以往那样与他热络,还把这法器送给他,令他十分高兴,以为大师兄终于对他没了芥蒂,没想到……
风易扬其实心里清楚,十有八九是大师兄骗了他。
陌青愁见他脸色有异,望着绳子出神,又想到适才他说的话,仔细一推敲,便猜出了一个可能。
“依我看,你是被骗了吧?把这法器给你的人,肯定没跟你说实话。”
风易扬身子一僵,半天没说话,却也没有否认她的话。
陌青愁是在魔界打滚过的人,什么卑劣、下流的手段没见过?瞧他这样子,约莫是被人给耍了。
饼了一会儿,风易扬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
陌青愁挑了挑眉。“哟,还真被我猜对了?”见他瞪来的视线,她也不跟他计较,冷笑道:“这种事遇多了,自然会知道。”
见他冷漠不语,她又道:“没想到自诩正义的沧浪派,也会干这种背地里阴人的勾当,看来你的人缘不怎么好哪。”
风易扬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继续捣弄绳子。
陌青愁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朝他走去,在他提防的目光下,大剌剌地蹲到他身边。“我试试。”
不理会他吃人的眼神,她迳自拿出一面镜子,对镜子道:“这是什么绳子,速查。”
镜子里映照出绳子的模样,接着镜面开始有了变化,呈现一片雾的状态。
风易扬盯着镜子,疑惑问:“这什么镜?”
法器中有许多镜子,种类繁多,并非每个都见过,因此他才有此一问。
“包罗万象镜。”她说:“这镜子搜罗天下,只要让它照一下,就能显现此物的名称、功用,以及关于它的所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