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月宝越是温柔,就越衬托出对她的残忍。
她有点想哭。
她甚至还偷偷地想,若是哪天魔军攻下望月峰,她便保住他的命,在她的护卫下,不让魔族的人伤他,顶多就是幽禁他,大不了她终身不纳面首也不嫁人,她的后院就只有他一人,给他尊重,给他享福,免于他人羞辱,即便他不喜她,她也不会勉强他的。
段慕白灼灼地盯着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和闪烁不定的眼神。
她以为在她没羞没臊地勾引他,令他动了心之后,他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她?
那是她不了解他,当然,他也从没打算让人了解他。
甭高冷漠的剑仙不过是他在外的面具罢了,这可以让他少了许多麻烦。
成仙千百年,仙人的道貌岸然、魔族的嗜血好战、妖族的自私狡诈、凡人的纵慾贪利,他看得比谁都多,比谁都心如明镜。
直到他遇上她。
明明是个心软又心善的女人,却要装出一副狡诈的模样,在勾引他时,居然还会分心去捞落水的小猫;嘴里对他说着甜言蜜语时,两眼却只有欣赏,而无贪恋。
她不知道,当她千方百计地勾引他时,他也在暗中观察她。
有一回,他故意睡着,露出破锭,她却躲在一旁等他醒来,甚至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睡在那儿太危险,怪他怎么不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睡一天,她就守了一日,直到天亮,他故意缓缓苏醒,她这时才假装与他巧遇,送上一朵莲花。
“这朵莲花不随便为人绽放的,只等待它要的阳光,你就是它的阳光。”
当时,她笑得很甜,自以为露出了最美艳诱人的一面,却不知道自己脸上沾了泥,发上还有草梗。
他见过无数天仙美人,从不上心,但她当时的模样却让他记在心头。
见她正要开口拒绝他,他率先打断她的话。
“耍耍小性子、发点小脾气都行,但是把我推给其他女人,可是犯了我的忌讳。”
他的语气很轻,笑意很温柔,只除了墨瞳里闪烁的精芒,那是警告。
魄月心头咯噔一声,本来要出口的话卡在喉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
他不笑的时候挺吓人的,但是笑的时候也很吓人,尤其是笑着警告她的时候,比平日更温柔,但也更威势逼人。
他的眼神太深,好似只要她说句不中听的,下一刻,他就会对她做出什么更惊心动魄的事。
她眨了眨眼,嘟起小嘴,委屈地把脸埋进他怀里撒娇。
“师父欺负人,徒儿伤心。”
段慕白搂住她,轻轻拍抚她的背,低笑着。
“放心,师父不欺负你,只会好好疼爱你。”
听听,这家伙不勾人就算了,一勾起人来,动口动手又动脚。
叫你装,叫你矫情,叫你!
哼,谁怕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谁先压倒谁,还不知道呢!
走着瞧!
第7章(1)
天马载着魄月和段慕白继续飞行,沿路又遇到其他仙人和仙子,他们对于坐在剑仙怀里的她,都是同样的反应。
男仙瞪眼吃惊,女仙张嘴抽气。
魄月想了想,段慕白的仰慕者众,肯定会为她招来嫉妒,若是遇上个黑心的来横刀夺爱,恐怕对她不利。
这种事在魔界层出不穷,男魔为女魔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女魔为争男魔而勾心斗角或是来阴的。
如今她的法力大不如前,为免遭人妒恨,最好别露面。
不过,这天界这么大又这么广,要遇上应该很不容易,偏偏沿路就是一直遇上仙人。
“师父,咱们要不要隐身?”段慕白法力高强,他的隐身术肯定能瞒过大部分的仙人。
“为何?”
“莫让人瞧见,省事。”
“无妨,为师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她耐着性子好心提醒。“一路上听到心碎的声音,有点残忍。”
他低下脸,把脸贴在她的脸侧,耳鬓厮磨地低笑。“总要让她们知道,我段慕白已心有所属,好让那些人早早死了这条心。”
就怕到时候死的是她啊!女人一旦嫉妒吃醋,容易行事偏激,会做出什么疯狂的报复不得而知。
她没好气地道:“既要让人看,又为何给我戴帽遮脸?”
耳畔的嗓音磁哑。“因为我不想让别的男人多看你一眼,我会吃醋。”
听听,这男人一旦说起甜言蜜语,也是会腻死人的。
耳垂一热,是他含在口中轻轻吮吻,令她禁不住打了一个颤。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给人瞧见,只会道你一声风流,却骂我是不知检点的荡妇。”这是她的经验谈,魔界里英俊的男人也不少,比如黑煞和厉武,喜欢他们的女魔很多,他们左拥右抱,别人只会羡慕,还道他们英勇神武,但是轮到她就不是好话了。
她纳了许多面首,别人只会在背地里骂她。
想当初,她夸口要收了剑仙,不知被多少女人骂厚颜无耻,甚至还有仙界的人找上门来,说要杀了她这个妖孽为剑仙除害。
呵,杀她岂是易事?她能成为艳使,除了美艳,自是法力高强,摩拳擦掌又斗志高昂地将对方打得满地找衣裳,逃走时还骂她婬贱,什么难听的字眼都用上了。
她浑不在意被人骂,但今非昔比,就算要和段慕白公开卿卿我我,也要先掂掂自己有几斤几两,禁不禁得起他人的暗算。
段慕白因她的话终于停手,仔细想了下,点头道:“那是,虽然本仙君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却舍不得我的宝儿被人谩骂。”
“就是。”她忙附和,理理自己的头发以及被弄乱的衣裳,本以为成功逃离他的魔爪,哪知他突然丢了一句。
“咱们还是隐身吧。”
啊?
他弹指捏了个隐身诀,仙障立即罩住二人一马,她被提起转了个身,放倒在马背上,他欺身压了过来。
“等等,你干么?”
“放心,你叫得再大声,都没人听见、瞧见。”
谁问你这个!隐身诀是这样用的吗?你的节操呢?你的清高呢?
当然,她不是怕跟他“那个”,而是就这样给他吃了实在不甘心,好歹也要刁难一番。
她打不过,两三下就被他制住了,他一边吻她的颈子,一边低笑道:“欲迎还拒,我喜欢。”
她差点爆粗口,忍了忍,心思一转,反正自己是要色诱他的,既然他有这个色心,她也有这个色胆,干脆不再跟他矫情,不如乘机捞个好处。
“我要蛇麟鞭。”她说。
他顿住,挑了挑眉。“你要?”
“我需要称手的武器,你有噬魔剑,我也要一个,风光。”
她在魔界使的武器就是鞭子,当初抢蛇麟鞭,就是为了想换一条鞭子。
“唔……”段慕白模着下巴,似面有难色,一双眼盯着她,想吃她却又有些犹豫。
“我想要,给我嘛。”她伸出指头在他胸口画圈圈,嗓音娇软,说出的话带着隠喻的双关语。
他盯着她,弯起唇角。“行。”
她目光一亮,笑得娇滴滴。“我就知道,师父最疼我了。”
他勾起她的下巴。“你知道就好。”语毕,唇已罩上,索取报偿。
这小家伙跟他玩心眼,以色易物呢。无妨,反正那些法器本来就是要送给她的。
当初,他就是故意跟她抢那些法器的。她不知,在他察觉自己对她动了心思后,她的一举一动以及关于她的任何消息,都经由他安排的眼线传至他手中。
她喜欢什么东西,他就赶在她之前把东西弄到手。那并非碰巧,而是有意安排。
倘若她知道那些法器都是给她的,还会这么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