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有什么好的?你又不需要他帮你付帐、不需要他多金、不需要他接送、不需要他的礼物……你根本不需要他!”以笙委屈了,过去十几年,她只需要他这个人肉提款机。
“可我需要他的帅、需要他的温柔、需要他在身边,我就会很快乐。”她现在胃口养大了,除了人肉提款机,还需要爱情。
为奖励以芳勇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苏木揉揉她的头发,环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以笙想吐血,想怨恨上苍不仁……没救了,蝴蝶掉进蜘蛛网,只有被生吞活刹的分,他再拚命也无法拯救自投罗网的傻蝶。
正当他呜呼哀哉同时,被派到前厅窃听消息的小厮回来,他看一眼小主子和大姑娘,凑到以笙身边道:“主子,夫人没答应苏神医的提亲。”
啥!轰……轰隆隆……晴天打下大霹雳,怎么可能?
苏木和以芳惊诧又无法置信,然而一朵美到近乎妖艳的笑容在以笙嘴角悄悄绽放。
这次再吵再闹都没用,这次讨好求饶、装乖巧也没用,当所有方法都过不了关后,以芳心情沉入谷底。
她问过几十次为什么?郑国公无法给她答案,因为他也纳闷不已,前一刻妻子还拿以芳可能被嫁给皇子的事说嘴,恐吓他非点头不可,没想到转眼就变了态度。
于是以芳有了人生的初体验——食不下咽。
她居然不想吃东西!太吓人了,这是世界末日才会发生的状况。
扮哥们急得搬来沙包吊在房里,任由她发泄,但她没心情,只淡淡瞄一眼,又趴回床里,像只乌龟似的裹在棉被中间,不言不语,毫无情绪波动。
她这模样太吓人,以帼二话不说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抱进怀里,以复端着她最爱的胡麻饼,企图用香气诱发出她的精神奕奕,但精神没被诱发出来,却诱出她接二连三的叹息。
以岷问:“起来,换身衣服,三哥带你去看戏。”
“悲剧,我自己演就行,他们演得没我精彩。”她把头埋进大哥胸口。
哪有这么严重?不过是亲事没说成,她才几岁啊,何况光是“国公府”三个字,天底下的好男儿就会前仆后继、排队任她挑选。
以铵模模她的头说:“起来,别像个娘儿们似的,不是想学轻功吗?四哥教你。”
以芳哀怨。“娘老要我记得自己是个娘儿们,哥哥却让我别像个娘儿们?”
在标准混乱的矛盾家庭中长大,她没得疯症已是心理素质强大,现在又狠狠踹她一脚,她容易吗?
她的话堵住以铵,站在门边的以泗啥话也不说,就是满眼的心疼,他和妹妹年龄相差最少,最懂妹妹心思,也最明白她装憨装傻装心宽,不过是为了不让大人烦恼。
男孩女孩天生不同,她对人事和感情比起哥哥弟弟更敏锐,这回会闹成这样,肯定是太伤心。
真真舍不得,以泗蹲到床边,握住妹妹的手,无声安慰。
“不就是一个男人。”以笙没辙了。
乍闻娘拒绝苏木求婚时的喜悦逐渐被烦躁取代,他们才认识多久,怎就搞到非卿不娶、非君不嫁?哪有这样的啦!
现在他唯有的安慰是哥哥们站在自己这边,齐心反对苏木那个外人。
“他不只是一个男人。”她吐气,那口气大到让唇瓣震颤、浏海翻飞。
“不然呢?”还是一条在天飞龙、一只独角兽?以笙没好气问。
“是我很喜欢、很爱、很想跟他在一起的男人。”以芳有气无力回答。
她、她、她……就这样说出来了?啊矜持咧、啊淑女风范咧?郑以芳可是京城才女之首啊,怎能拿女诚妇德当厕纸?
“喜欢、爱都是一时,你别被冲昏头,人要当的主人,别当的奴隶。”以笙激动劝说。
“别跟我谈主人奴隶,我听不进去,我死了、死透了,有事寻我请烧三炷清香。”他的激动惹恼以芳,她抓起棉被把头蒙上。
唉,女大不中留……哥哥们互视对方,在彼此脸上看到无奈。
他们不希望妹妹早嫁,他们但愿自己是妹妹最重要的男人,知道有苏木这号人物时,不约而同拿他当敌人,然而他们才拟定计划,准备好好整治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时,就发生这种事,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以芳,你老实告诉大哥,是你喜欢苏木多,还是苏木喜欢你多?”以帼把棉被给扯下来,认真问。
“喜欢多少要用什么量?斗吗?尺吗?”她有气无力问。
以岷问:“是你想见他多,还是他想见你多?”
好像每次都是自己跑去找他,所以……“我想见他多。”
“是你先看上他的?是你喜欢他更多?”暴躁的以复问。
“是吧,他是我跟苏神医用一盘棋赢来的。”以芳一叹二叹三声无奈。
“不是苏木主动开口求娶?”
以铵愁了眉目,就晓得啦,妹妹从不在苏木面前遮掩,知根知底的男人,知道妹妹一身蛮力,哪还敢看得上眼?连他们几个孔武有力的兄弟也想那娶温柔多情的女子啊,他们早做好养妹妹一辈子的打算,要是她脑袋不开窍正好,没想到她不开窍则已,一开窍便闹这么大。
“当然不是。”以芳回答。
“果然……”以岷叹,果然是妹妹霸王硬上弓,非要人家当压寨老公。
这时,保持沉默的以泗霸气开口了,“谁先谁后重要吗?重点是我们家妹妹喜欢,她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凭咱们国公府六、七个将军,难道无法逼得苏木折腰?”
听老五这么说,以复脑袋转弯了。“说得好,苏木喜欢的不够多,咱们就逼到够多,天底下有几个女人能替自己赢回男人,只有我们国公府的千金才有这等本事。”
以铵想想,有道理啊,干么自贬身价?以芳是谁啊,郑家的宝贝呢!“苏木不过是个大夫,连太医都称不上,医术再神……有没有听过民不与官斗?就不信他敢不疼不爱、不把我们家以芳放在手掌心。”
这话说得有道理,几个霸气将军同时点头,同时换了立场。
“不对,苏木不是重点,重点是娘反对。”见他们立场包改,以笙急了。
“没错,娘才是重点。”以帼同意道。
听大哥这么说,以笙拍拍胸口、松口气,没想到他下一句又道——
“别担心,我出面去找娘谈谈。”
啥米?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不是该说服以芳的吗?
“苏木那边,我和三哥去说。”以铵道,他和三哥是谈判高手。
“如果苏木说不通,我去“谈谈”。”以复道。只不过他从来不用嘴谈,他更喜欢用“拳头谈判法”。
以泗模模以芳的头,口气无比笃定。“有哥哥在呢,你的亲事包在哥哥们身上,保证你能够如愿做苏夫人。”
目光从哥哥们身上逐一扫过,他们一个个对她微笑、点头,瞬间人生重新充满希望,她抱紧大哥脖子,用力亲一下她说:“哥,我饿了。”
“快起来吃东西,等一下换上男装,哥哥带你去骑马打猎。”以复道。
“晚上给你烤肉吃。”以岷说。
“带点磨菇,给以芳熬鸡汤喝。”以泗说。
“好,我要吃、我要吃!”她又成了一尾活龙。
他们一人接一句,紧接着一个个走掉,最后房里只留下傻乎乎的以笙。
哪有道样子的啦,情势会不会翻转太快?哥哥们不是立场和他相同?他们不是约好要养以芳一辈子?
抬头望天,他祈求老天爷:您千万要让娘撑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