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从他不讨论前生,只说今世后,她的态度明显转好很多。
他忍不住会想,自己上辈子真的伤害她很大吧,他知道夏念申还爱他,但爱却不愿意一起生活,那他的问题得多大。
这次,他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叩,叩。
“二少爷。”伍大敲门进来,“胡家那边的表少爷送信了。”
“快点进来。”
彼行梅接过信,很快打开看,夏念申也凑过来一起读——只说已经决定小暑出发北上,会带他拜访几个药农和药商中盘,若他执意要带妻子,那就带吧。
夏念申看到胡范天同意她一起,忍不住心花怒放,“你跟他提要带我去啊?”
“是啊,你不是一直想出去走走?”
夏念申摇了摇他的肩膀,“你真是我的好伙伴。”
“有我这种小伙伴互相照应,不吃亏吧?”
“超赚。”夏念申伸出两个拇指,“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彼此,在这边快乐的活下去一等以后发了,买个有温泉的院子,我要天天泡温泉。”
彼行梅敏锐地问:“怎么?腿还没好?”
“不太好。”夏念申敲敲自己的右大腿,“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能活命已经是奇迹,这后遗症只能忍着。只是这酸痛实在不舒服,能有温泉泡应该会好些的一我已经天天泡热水了,不过热水跟温泉毕竟不同。”
彼行梅安慰道:“放心,船只已经拿回来,我们会发财的,到时候给你买一座有疗伤效果的温泉,你这腿得趁年轻时医好,不然怕老了麻烦。”
“我也担心这个,古代又没复健科。”夏念申又敲敲腿,“但还能走我已经很感谢了,别恶化就好。”
两人又聊了一下,便说起小暑出门的事情。
要出远门一带的人跟东西都不能少一顾行梅决定带伍大跟伍二去一夏念申则决定带林嬷嬷跟桐月,当然出发前得把一些东西藏好,怕顾老太太趁机发难——万一趁他们不在,又把帐本踉船契拿回去一开始代运,开始收费,那可怎么办,难不成又要让那位九十几的曾伯父出面吗?退后一步说一连这点东西都保管不好一岂不是很没用。
想了想,与其夜长梦多,还不如早点处理。
于是隔天,顾行梅就出门请了宗主顾锦宝跟从伯祖顾明镜当见证人,拿着船契去官府改了名字,从此这三十艘船在律法上就属于顾行梅。那日念分红,顾家众人亲眼看到他跟祖母要回船只,所以这三十艘船以后的所属倒是不用特别通知了。
船契很重要,与其出门放在家中不安全,倒不如另外放置。
于是顾行梅在青草巷租了间宅子,契约打三年,预付三年的租金,然后把装了船契的匣子直接埋在后院里。
回到府中,又跟夏念申说了自己的安排,然后让她把青草巷的租屋契约放好,夏念申想想,把那契约用油纸包起来贴身收藏,这样总不会掉。
可她忍不住又奇怪,这船只都已经在官府改名字了,何必这样紧张船契?
彼行梅说,如果都是跟老熟人合作,自然不用船契,但是以后若是有商家要签约长运,那为了保险,一定是要看船契的,付运费前总得确认是真正的船东吧,不然口说无凭啊——
因此船契如果又被顾老太太拿走,他就只能选择跟老熟人做生意而不能开拓新的领域。
夏念申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层学问。
话说回来,顾行梅学得不错啊,已经完全进入古代状况了,希望他加油加油再加油,毕竟自己是女子,出门不便,要力争上游这种事只能靠他了。
我的小伙伴,冲哪!
就在夏念申的期待下,小暑来了——终于可以出门啦。
彼老太太当然表示了不赞成,不过夏念申不想管她,反正自己也不会呆在这顾宅一辈子,不用去讨好一个无法讨好的人。
经过这阵子,她完全明白了,不管自己怎么做,顾老太太最喜欢的都是大房的大太太叶氏跟三房的四少女乃女乃房氏,这两者都属于很能生孩子的类型,而且舌粲莲花,娘家还给力,至于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入眼的。
还有比她更不讨喜的孙媳妇吗?嫁给了顾老太太不喜欢的顾行梅,然后入门都快三年了还不生孩子,也不张罗妾室。
因为这样,夏念申也只是“禀告”顾老太太说自己要出门,而不是征求意见。
彼老太太当然很不悦,冷言冷语的嘲讽了一顿,夏念申乖乖听训,但绝对不退缩——开玩笑,来到这边四个月了,除了端午祭租没出过门,她都快闷出病来,这回不但能出门,还要出门十几天,不管顾老太太怎么臭脸,她都要把计画坚持到底。
小暑那日,胡范天过来接人了。
夏念申对胡范天这个人的存在是有印象的,她在夏四娘的记忆中看过,但当时胡范天没胡子,现在却有,导致她一下认不出来。
胡范天对她态度还不错,“表弟妹不记得我了?”
“我……你……”是谁?
彼行梅过来解围,“是胡家的表哥。”
他们来到这边的大贵人!
夏念申嗷的一声,“表哥。”
“表弟妹若是大好,也写写信给念玉,念玉很常说起你。”
夏念申这下真傻眼了,念玉?这名字的人应该跟她有关,但到底是谁啊,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夏四娘,救救人啊!她没在记忆中看到念玉这号人物哪。
彼行梅见她面如土色,连忙道:“表哥见谅,我们夫妻摔下山崖都撞倒了头,有些事情真记不得了。”
胡范天有点惊讶,“连念玉你都忘了?”
夏念申尴尬无比,“我真不记得了。”
应该是自己的姊姊,还是妹妹?
“念玉是你庶妹,也是我房中贵妾。当初还是你嫁给行梅后,夏家看在顾胡两家姻亲的分上,这才把多人求娶的念玉给我。念玉知道你遭难,也是想来见你的,不过她身分是贵妾,不好出门,你的身分是二少女乃女乃,也不好让人知道你跟个贵妾往来……”胡范天还是不可思议,“弟妹真不记得?”
夏念申有点愧疚的摇摇头,“不记得了……原来我还有个妹妹叫做念玉,念玉可好?”
“念玉过门两年多,已经替我生了两个儿子。”说起儿子,胡范天一脸得意,“我无嫡子,这两个儿子已经由正妻记在名下,以后我胡家的一切就是这两儿子的,老实说吧,我原本对行梅很失望,要不是看在他退回了汪家那两奸人,一边是父亲的交代,一边是念玉的苦苦哀求一我也不想蹚这浑水。”
彼行梅是“看”过自己一生的,完全知道原主有多没用,多令人失望,听到胡范天这么说,马上敛起神色,“我是真心改过,多谢表哥。”
“是啊。”夏念申连忙帮腔,“我们夫妻生死一遭,对人生有了大体悟,胡家表哥要是还是不高兴,尽避说,但行梅真的跟以前不同了,会好好学习的。”
胡范天倒是没继续责骂下去,只是苦口婆心,“你我既是表兄弟,我自然不会隐藏。行梅,你一定要好好振作起来,我听说你在端午祭祖上已经把船只契约要了回来是不是,那很好一姑父大好男儿,姑姑也不是寻常女子,他们的儿子应该要有一番大作为才是。”
夏念申拍拍顾行梅的胸,“是这样没错。”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上车。
车上,胡范天就考校起顾行梅,自己送去的那些书可有阅读,就见他们表兄弟一问一答,十分流畅,胡范天的脸色也越来越好看,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