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习俗,有喜不满三个月不宜对外宣布,其实她应该庆幸,这件喜事她大哥和大嫂还不知情,要是知情了……那后果……嗯嗯……别想、别想……她到时不会寸步都难行了吧?
甩掉让人恶寒的念头,她还是如常的处理府中事务。天冷了,府里的炭火、柴火需求量变大不说,针线房更是忙个不停,裁制冬衣、鞋袜,三位主子的衣物自是早就备妥了的,可还有管事婆子丫鬟小厮们的,因此忙得不可开交。
另外她也开始将步孤城交到到她手中的铺子、田产和庄子做了一番巡视及帐册整理,各处庄头轮流交上来的年度帐册明细叠得像小山高,她在几个陪嫁侍女中挑了两个脑筋清楚、能算会写的来替她抄录,观察后留下一个叫尔月的丫头。
尔月肯学敢问,受到温宁宁的提拔,她感激在心,丝毫不敢松懈,之后不过几年时光便爬升成为大将军府不可或缺的大帐房,不过此为后话了。
温宁宁知道步孤城有钱,可大将军府有多么家大业大,她经过几宿的挑灯夜战后才真正有了初步的了解,她除了咋舌还是咋舌,她那些自以为很多的私房到了这里,压根只是人家的零头啊。
但是再忙也不过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事,除了琐碎些也没什么,让她头疼的是步窈的亲事。
是的,步窈和苻国公府的亲事有谱了,郎有情妹有意,一见钟情、一拍即合……不,是天作之合,温宁宁不是小气的人,以步孤城的家底要嫁个妹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令她为难的是,身为人家的“长辈”,要如何把小泵的婚事操办得尽善尽美,让大家都满意呢?
她是十足十的生手啊!
其实早在两家开始议亲,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她的婆母也就是钱氏曾来闹过一回,谁知道一来就碰了钉子,认知到她进不了大将军府的门,她脸面也不要了,在门口便泼妇骂街了起来,惹得路人围观议论纷纷。
按照正常的程序,她不要脸,可抹不开脸面的人自会将她请进去,可惜她太小看这刚嫁进门的儿媳了。
温宁宁知道钱氏所为何来,不就是她家小泵子的亲事吗,一般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钱氏虽是继母,这权力还是有的,想将人嫁鸡你就得随着鸡,想让你嫁狗就算癞皮狗你也得跟着,她早想好法子要利用亲事给步窈添堵,哪里晓得先是被撵出了家门,如今步、苻两家议亲,她和步轩还是在听到传言后才知情,这是完完全全的无视她,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不顾步轩的阻止,她鼓着一口气跑到如今的大将军府,没有谁给她任何她认为应该要有的体面,面子扫地是一回事,但这些门房和路人是怎么回事?那眼神,那鄙视,那些碎语,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可是堂堂中山王的王妃,这目无尊长的温家贱人,纵容妻子忤逆长辈的步孤城,既然他们不要脸面,那索性大家就撕开窗纸来大闹一场,看看是谁先忍不住!
闹,那可是她的强项,她就不相信一向以孝道治天下的大襄朝,理字会不站在她这边!
钱氏哭了、骂了、吵了,很尽责的闹得人尽皆知,可惜的是大将军府的门扉纹丝不动。
路人嘲讽的笑,一个过气的继王妃,能做到她这样的也真是少见了……
这下钱氏傻眼尴尬了,以前她老当步孤城不许她进大将军府是个笑话,但少了步轩这道护身符,她还真进不了这个门,于是只能脸黑如锅底,灰溜溜的铩羽而归,可她绝不会就这样放过那不肖子和不肖媳的!
第十六章 令人担忧的出征(1)
钱氏找上了步家长老和族长,把继子和媳妇令人发指的恶行渲染得上了天,好像她才是那个哀怨可怜备受欺凌的苦主。只是早学乖了的族中长老们一个个脸色怪异,还偷觑闷不吭声的中山王脸色,心里哦了声——原来这位王妃是在王爷这没讨着好,怂恿他们出来往枪口上撞,他们是老了没错,可把老和蠢划上等号就是她的不对了,最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找了藉口草草告辞。
这明晃晃的敷衍了事,让钱氏几乎气得要吐血。
可对这些赛似老狐狸的长老来说,找大将军算帐?是嫌命长、嫌日子过得不够舒坦吗?
人家大将军早早就来打过招呼,他和中山王府是分了府的,唯一与他有血脉关系的就一个中山王,余者,都是外人。
这天下,有底气敢这么和尊长划清界线的几乎没有,可你瞧瞧人家大将军是什么人,他说句话,在皇上面前比谁都有分量,说要分家,皇上便如他的愿给分了家,现在他还肯给中山王留几分颜面,但王妃可曾想过颜面也有用光的时候?
当初大将军还未娶妻时,对王爷和王妃的孝敬从未少过一分一毫,如今都分家了,这后母还想来摆婆母的款,偏偏大将军夫人如今是大将军的眼珠子,你想挖他的眼珠子,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步孤城下衙回府,温宁宁如实告知,他把小妻子搂进怀里,闻着她身上的淡香,不在乎的说道:“男主外女主内,家里发生什么事,你决定了就是。”
“你不怕婆母会有微词?”
“她的‘微词’我听得还少吗?要都放进心里累都累死了。”
夫妻淡淡两句话就将钱氏到来的事给揭过了。
步孤城心里有数,这钱氏是蹦跶不起来的,中山王府如今是江河日下,越来越不好了,钱氏上门,明着是为了妹妹的事,暗地里不过是想从他这里大捞一笔,好回去填她那两个儿子的大钱坑,只是以前的中山王可以不管事纵容着她胡来,现在呢,再继续纵容钱氏下去,夫妻俩有朝一日流落街头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安抚了妻子,看得出来她其实并没有多把钱氏放在眼底,他也不怕钱氏会欺到她头上来。
今日,他一反常态回来的早,眼底的凝重在见到小妻子时淡化不少,转成了浓浓的温柔。
“天气这么凉,怎么出来了,她们这些丫头也不会劝一劝?”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几个跟出来的下人说的。
丫头们闻言就要下跪请罪,却见温宁宁紧了紧他的手说道:“做什么吓唬她们,我出来迎一迎每日辛苦赚钱回来养家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我的身子也还没有到动都不能动的地步,出来走几步路正好。
步孤城心里软成了水,声音哑了几分,“我们分开多久了?”
温宁宁微微一笑,显然步孤城不是头一回这么问,她给出果断的答案。“四个时辰。”
“那就是四百年,我不见你已经四百年了,可知道为夫有多想你。”他低首,浓情热烈便要吻下去。
这样完全不避讳的“晒恩爱”,在几个丫头看来,起初总会羞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躲都没地方躲,可日子一长,每天都要见着好几回,心脏慢慢练强了,便各自回避了眼神盯着青石板,径自装作石雕像了。
“我也想夫君,快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夫君的缠功了得,要是回应他,这一缠又会缠到床上去,虽然他很克制,不会真正的行房,可该亲的地方、不该亲的地方都不放过,一想到这里,她羞得连脚趾都要蜷曲起来了。
两人进了起居室,丫头们都极有眼色的守在外头,里面温暖如春,步孤城却没半点放过妻子的意思,他想她想了一整天,也只能吻一吻以解饥渴,不能多做什么,所以不多亲亲过过干瘾怎么可以,再说……往后可能连亲亲香喷喷,模起来软绵绵的福利都要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