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人。”步孤城有些不兑,温宁宁可不是用来取悦太子的工具,这话,他非常不喜欢。
“本宫只说她有趣,这样就吃味了?”他从穿起就认识步孤城,他从小就是个小老头,坚毅果决,他十九年活得如同一本刻板的教案,全无行差踏错之处,但也了无生气,宛如枯井。
也许他认下温家这门亲事,能活络他的心也不错。
无论如何,那个府里有个真心关心他,替他铺床叠被,端茶递饭的人总是好的。
“虽说还未过我家的门,也是我的人,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别打她主意,倒是你一个端方君子,拿了人家姑娘的草蚱蜢,别说你对那叶姑娘没有任何企图心,别忘了你可是有妻室的人了,对她不会真的有意吧?”
不是他要替叶家大姑娘说话,而是这一日他看着温宁宁和那叶大姑娘形影不离,甚至冷落他,颇令他不是滋味,他才是她应该守在身边的人,又听说这春日宴是专程为了叶大姑娘举办的,这两个小泵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朝中也有不少大臣都是分桃之士,他们除了妻妾,身边还带着美貌的嫛童,这般还不够,踏足南风馆,与小倌要好的更时有所闻。
他可不希望那小丫头也涉入那个区域,这叫人太难接受了!
明璞要是对那叶家大姑娘有兴趣,他不介意撮合。
明璞哪里晓得一时的玩笑话,惹得好友醋劲大发,想把他这死党往“火坑”里推,完全的见色忘友。
“你不也一样,拿了人家这盆花。”明璞瞄了眼步孤城此刻放在胸前,一副宝贝的模样,堂堂的飞骑营总兵,像话吗?
他最让人鄙视的是他不只明晃晃的抢花,连花器也没放过,就对着温七姑娘说他屋里缺盆花,便厚着脸皮把花要走了。
步世子啊步世子,你最好是有那么穷,连个花器也要顺走。
“我要晚上一步就让苻国公老夫人带走了。”未婚妻的东西,包括她的人,连一根头发都是属于他的,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擅动。
明璞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位世子是个无折不扣的霸道醋缸子,不打翻则矣,要打翻,也不知某位尚未过门的姑娘受得了吗?
“这事本宫自有打算,你操心自己吧。”
既然太子都这么说了,他再没有异议。
明璞看着步孤城唇边放松的线条,还有一提到未婚妻就像吃了神仙肉的快意,暗忖,严肃不苟言笑的步孤城要是真谈起了感情,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模样?
嗯,他很期待。
步孤城和温家傻姑娘的亲事随着春日宴的落幕,在京里掀起了空前未有的高潮,不只成为各处茶楼里的谈资,更是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将这桩年轻世子爷牺牲自我,认了温家女圭女圭亲一事渲染得感人肺腑,就连说书人都拿来当段子,还编成了戏曲热热闹闹的演成缠绵悱恻的爱情戏,一时间赢得了不少感人的热泪。
只是相较于年轻世子爷的重情重义,被模糊了焦点的温家姑娘,听着绿雀气愤得想楼人去砸茶馆场子的咬牙切齿,只哦的轻应一声。
“我们封得住别人的嘴吗?”
她比较关注叶曼曼回府之后有没有受到继母刁难,后来她又安慰自己,叶曼曼在花艺比试上拔得头筹,这对叶家也算长脸的事,苻老夫人为了皇觉寺的大法会肯定会去知会叶家主母,苻老夫人可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人,有这么座大山压着,她不相信江氏还会不知轻重的找叶曼曼的碴,让她不痛快。
所以叶家的事她可以暂时不去理会。
丙然,三日后叶曼曼让人给她送了信,详情虽然没有细说,但字里行间表露她自温家回家后,叶仲薇的确给她使绊子,也告了状,还没等江氏发作,苻夫人登门了,言谈间尽是苻老夫人对她的好感,还希望两家儿女多往来,也因此这一小段日子是她自从丧母之后,最不必活得战战兢兢的日子了。
而她能有这一切,都是温宁宁带给她的,因此文字里充满了感激。
依照温宁宁对江氏个性的了解,苻国公府来示好的一句话,可能被江氏解读成她的女儿有机会攀上国公府,进国公府的门享福去,就算拿不下正妻之位,国公府小鲍爷的妾,也比那些个小门小户不知强了几百倍,至于要拿捏叶曼曼这个前妻之女什么时候不行,既然她得了苻老夫人的眼缘,就暂时让她松快几日吧。
绿雀闻言摇了摇头。
“那些闲言闲语妨碍到我们吃饭睡觉还是玩乐?”
绿雀头摇得更大力了。
“既然这样,就当作咱们做善事,娱乐一下大家,要不然老百姓的生活那么枯燥乏味,爱说就让他们去说,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
绿雀虽然听不太懂小姐的话,但是小姐不在意那些恶毒难听的言论,那么她就当门子听来的话是臭屁。“小姐,您心肠真好,要是那些人敢这么说我,婢子一定去和他们拚命!”
她握着小拳头,一副谁敢背后说她坏话就去跟谁拚命的誓死模样。
绿雀接过小姐手上的书袋,主仆俩回了院子,温宁宁换上一套轻便的出门服装又让浣花给她梳了个俐落的平垂髻。
“小姐这是要出门?”几个侍候的丫头好奇了,她们家小姐自从神智清明,恢复正常后,还没有单独出过门。
“我回来会给你们带好吃的。”
“可夫人那——”
“我昨晚就打过招呼了。”大嫂知道她想出门还大方的给了五百两银票,要她尽量花,还说要是银子不够使,到自家铺子去跟掌柜的拿就是。
“先生布置的功课怎么办?”恰如其分的管家婆善尽她的职责。
“要不绿雀帮我写?”
绿雀一脸惊恐。
温宁宁哈哈大笑,“回来再做。”
不过就是要她默写《千字文》和《幼林琼学》各三十遍,她回来熬夜拼一拚应该就行了。
“小姐要出门带上婢子吧。”绿雀跃跃欲试,双眼发亮,“婢子来服侍小姐之后还没出过门呢。”
温宁宁的目光在两个丫头身上转了圈。“那就跟上,下回换浣花。”
浣花喜静,能坐着一整天刺绣做女红缝制衣服都不觉得疲倦,对于温宁宁每回总带着绿雀到处走,却让她看院子,她甘之如饴,一点都不吃味。
“小姐,随身一个侍候的人太少了,按婢子的想法,护卫婆子丫须都不能少,”知琴出声了,却在温宁宁的眼神里声音渐低。
“……两个丫头是底限。”
辟家小姐出门,身边没有服侍的人是不行的,谁家贵女出门不是大阵仗侍候着的?
何况,她们家小姐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小辟千金,一个侯府千金只带一个婢女出门,她要敢点这个头,就等着让夫人拆她的骨头吧。
“我只是嘴馋,想去吃京享斋的神仙肉,去去就回,人多了麻烦。”
“小姐想吃神仙肉,婢子让厨子买回来就是。”知琴还想做最后挣扎。
“知琴姊姊,我真要出门,你拦得住我吗?”早知道她就不回院子换衣服,直接出门去了。
知琴是嫂子给她的人不错,该给她体面的时候不会少,她想做什么的时候可不见得就非听她的不可了。
知琴是个识趣的,她见小姐沉下了小脸,知道惹小姐不快了,立即垂下了头请罪。
温宁宁没让她难看,答应会带好吃的回来给看家的两个丫头,便带着绿雀出门去了。
都说阎王好见小表难缠,温宁宁终于体会了一把知琴这“小表”的难缠法了,只是她也知道知琴说的没错,这些都是约定俗成的礼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