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心软,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不是心软,而是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受到的教育不同,习惯平等的思考模式,因此冬儿是人不是仆,在她看来冬儿罪不至死,甚至重重打个三十大扳,任由冬儿自个儿求生求死,她都做不到。
“好,那就暂时不要想,我还得靠晋安侯夫人帮个忙,如今还不能逮人。”
“帮个忙?”
楚萧陵又忍不住轻捏她柔女敕的脸颊,“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这是机密的意思是吗?陆清菀不是好奇心很旺盛的人,而且她懂一个道理——有时候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反正她只关心一件事,讨回公道。
“晋安侯夫人知道我回来了,难保不会担心冬儿被揪出来,说不定会派人对付冬儿,你最好派个人保护她。”虽说晋安侯夫人算计庶女不是杀头的死罪,但是在她看来,这个女人不太正常,难保她不会为了名声杀人灭口,至少那个粗使婆子被弄死了。
“放心,我有安排。”他倒不是担心冬儿遭遇危险,而是怕冬儿跑了。
陆清宛忍不住想叹气,“晋安侯夫人为何那么讨厌我?”
“从小到大,晋安侯夫人待你如何,你应该比任何人还清楚。”
“为了不让嫡母关注我,我一直努力在嫡母面前当个不存在的人。”原主性子软弱胆怯,有一大部分根源在此,说白了,就是习惯扮演弱小,不知不觉就成为这样的人。
闻言,楚萧陵相当困惑不解,“我的庶妹总是绞尽脑汁赢得我娘赞赏,为何你不愿意得到嫡母关注?”亲事主要握在嫡母手上,庶女讨好嫡母乃人之常情。
“姨娘从小耳提面命。”其实八岁之前,原主一直有姨娘守护,不过姨娘身子不好,几乎不出院子,比原主更像小透明,那时晋安侯对姨娘很好,没有一个仆婢敢怠慢姨娘。
这些是她断断续续从女乃娘那儿打探的,毕竟原主关于生母的记忆很薄弱,她能挖到的讯息当然更有限。
“晋安侯夫人对你的态度应该跟你姨娘有关。”
陆清菀差一点翻白眼,这不是毫无悬念吗?“我姨娘最识相了,从来不会跑到嫡母面前招人嫉恨。”
“你姨娘不在晋安侯夫人面前晃来晃去又如何?侯爷只要将你姨娘摆在心上,你姨娘永远是晋安侯夫人的眼中钉。”
怔了下,陆清宛苦笑道:“是我糊涂了,有时候明明躲得远远的,本以为时间和距离会让仇恨淡化,事实上它还深深的刻在骨子里。”
楚萧陵移到陆清菀身边,伸手将她圈进怀里,“无论她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本不该牵连到你身上。”
是啊,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与她何干?可是孩子从父母而出,他们的一切也传承给她,不是她说一声切断就能切断。这些终究只是她的猜想,真相如何,只能等水落石出的一日。
两人静静的待了半晌,楚萧陵转而道:“明日就是文华斋的秋季拍卖会,你要去吗?”陆清菀摇了摇头,“不去,我只关心银子。”虽然拍卖会报名最后一刻,她又突生灵感赶了一幅“四君子”——梅的傲、兰的幽、竹的澹、菊的逸,配上四位君子,将他们巧妙的融于一幅画当中,四位君子只见背影不见其人,但彼此的风采都不会被对方掩盖,可她真的没有那种一炮而红的妄想。
“我有银子。”
“我喜欢自个儿挣银子。”无论什么时代,陆清菀都坚持女人要经济独立,依附男人生活的女人少了底气,很难活得潇洒、理直气壮。
“我不会阻止你自个儿挣银子,你喜欢就好,我的银子还是你的。”
陆清菀大大方方的回以一笑,“这个我喜欢。”
“这就对了,以后凡事先问你自个儿喜不軎欢,莫要为了迁就别人让自个儿受委屈。”他喜欢她的明媚张扬,如同她的画,明明是日落时分,感受到的不是即将到来的沉寂,而是最后一刻的绚丽。
陆清菀侧过头,开玩笑似的问:“你也不行吗?”
楚萧陵神情转为严肃,非常慎重的道:“当然,错过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允许自个儿错第二次。”
这个认真的男人真是帅呆了!陆清菀忍不住靠上去亲了他一下,“我信你。”
楚萧陵彷佛被施了定身术,只能傻傻的看着她。
“吓到了?”陆清菀调皮的轻拍他的脸。
楚萧陵回过神来,缠缠绵绵的低声道:“太短了,好像在作梦。”
“那你就当作梦好了。”陆清菀随即就要站起来,可是楚萧陵拉住她,不准她动。
“我不要。”他很快的捧住她的脸,深深的吻下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讨厌啦,你干啥不遮自个儿的眼睛?”
“你小声一点……”
“你比我更大声。”
当父母亲热时被孩子看到应该如何反应?陆清菀决定厚着脸皮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推开楚萧陵,起身走出凉亭。
楚萧陵更厉害,若无其事向两个孩子招手,拉着他们闲话家常,陆清菀见了只能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了不起!”
郑玉安很清楚自个儿不是儿子的对手,与其在儿子身上软磨硬泡改变他的心意,还不如直接杀到陆清菀面前,开门见山告诉她,辅国公府不欢迎她。
从王馥柔那儿要到了陆清菀在富安巷的地址,郑玉安便盛气凌人的冲过来,可是还来不及兴师问罪,她就被缩小版的楚萧陵给震撼住了。
“我娘亲有下帖子邀请您上门吗?”
“还是,您有递帖子给娘亲,说您今日会上门拜访吗?”
陆云骥和陆云蓉明明是两个小萝卜头,如今在场的大人都没有他们两个来得有气势,他们牢记娘亲的教导,他们是这儿的主人,若是上门的客人不受欢迎,或者很失礼,他们可以理直气壮的赶人,不必忍气吞声。
郑玉安不自觉的蹲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颤抖的问:“你们爹娘是谁?”
“我们的爹娘就是我们的爹娘啊。”
“就是啊,这是什么傻问题。”
两个小像伙很骄傲的抬起下巴,娘亲说了,不能随随便便搬出爹娘,免得人家起了坏心思,他们爹娘可是很厉害的人,银子很多哦。
孙子转个弯骂她傻,郑玉安不但不生气,还很高兴。孩子真是聪明,不是她问什么就答什么,辅国公府嫡系后继有人了!
“你们的爹是不是楚萧陵?”
两个孩子很有默契的看着彼此,然后手拉着手移到一旁商量。
“哥哥,她怎么知道爹爹的名字?”
“你傻了,她事先打探过,当然知道爹爹的名字。”
“她是来抓我们的吗?”
“不用怕,你忘了爹爹派了人保护我们吗?”
陆云蓉侧过头看着守在不远处的楚烟,楚荷,再看看郑玉安后面的阵仗,实在很苦恼,“她们两个会不会一眨眼就被碾压了?”
这个问题陆云骥也很苦恼,楚飞、楚扬看起来好很多,这些天跟着他们练武功,他觉得他们好厉害,可是两方的势力好像有一点差距。
“孩子们,我是你们爹爹的娘,是你们的祖母。”郑玉安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嘀咕什么,只是满心欢喜想抱两个孩子,她盼了好多年,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着孙子出世,没想到一下子得了两个。
陆云骥带着陆云蓉往后一退,小声说:“她就是让娘亲受尽委屈的坏婆婆。”陆云蓉惊愕的瞪大眼睛,“她要抢走我们吗?”
“不用怕,爹爹说了,没有人可以抢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