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花……这名字确实很动人。”杨掌柜已经飞快的转动脑中的生意经,“陆夫人可以单卖花样子给我吗?我手上有几个绣工不下春儿姑娘的绣娘,若能得陆夫人提供的花样子,绣品的价值就更高了。”
陆清菀早就想单卖花样子给锦绣坊了,一来银子挣得更快,二来不愿意春儿过度使用眼睛,除了一开始急着用钱,春儿再也不绣荷包这类的小东西了。可是不确定对方能否成为长久合作伙伴之前,她不想拿出太多筹码,而且人家求上门总是好过自个儿送上门。
“我可以单卖花样子给锦绣坊,不知杨掌柜要的是小东西还是大绣品?”这两种的价格可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闻言,杨掌柜笑得更开心了,“只要陆夫人愿意卖花样子,无论多少我都收下。”
“杨掌柜是要买断,还是要提成?”
“陆夫人想要卖断,还是提成?”
陆清菀略一思忖道:“绣品销路好坏,看得是杨掌柜的本事,我若要求提成,过于厚颜,还是卖断吧。”她当然更喜欢长远的抽成,可卖量还不是人家一句话,斤斤计较有什么意思。
杨掌柜暗暗松了口气,于是爽快的道:“大件绣图一百两,小件绣图二十两,陆夫人觉得如何?”
陆清菀不清楚这样的价码是否合理,可是不必花太多心思就能挣到这么多银子,她还算满意,因此她没有多加考虑的点头同意了,接着又回到原来的主题。
“关于这个提议,杨掌柜怎么说?”陆清菀指着桌上的图纸。
“我同意这个提议,只是单做大户的生意,我觉得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
“我觉得陆夫人可以提供一些简单的设计,做成成衣,直接放在店里出售。”
顿了一下,陆清菀不解的道:“锦绣坊好像不卖成衣。”锦绣坊拥有上河县最出色的绣娘,布匹绸缎也最多最丰富,若客人有需要,可以帮客人做衣服,酌收工钱,但就是不卖成衣,正因如此,她以为今日要花很多功夫说服杨掌柜拓展生意。
“有了陆夫人,锦绣坊不卖成衣就太可惜了。”杨掌柜当然不能言明自家处境。
“锦绣坊可是上河县数一数二的绣坊,不卖成衣确实可惜。”
“大户人家的生意,按陆夫人意思,三七分帐,至于成衣,一张图纸我给四十两。”虽说成衣价格高于荷包之类的小东西,但是数量差了一大截。
陆清菀明白她的想法,但她有不同的见解,“同一款式因为颜色不同,呈现的感觉也不同,一件设计制出十件成衣也不是问题。”
“话是如此,但是上河县能买得起成衣就那些人,一件设计卖上十件不容易。”
“上河县不只是北方贸易重镇,接下来明书斋的拍卖会还会聚集北方各地文人商贾,锦绣坊藉此大赚一笔并不是难事。”陆清菀对自个儿的设计可是很有信心。
“我倒忘了这件事。”
“其实,只要好好运用配件,像是盘扣、络子、荷包,甚至是手提包,相同款式的衣服看起来也会截然不同。”
杨掌柜两眼一亮,“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若杨掌柜能够换一个想法——不单单卖成衣,更是要卖品味,一件成衣带来的利益远非一件成衣的价值。”
杨掌柜细细琢磨一番,赞许的点点头,随即请求陆清菀在设计成衣时,同时提供相对应的配件。陆清菀很认同这种同系列搭配的理念,立马应了,两人接着讨论合作细节,敲定成衣设计图的价格,签订合约。
待陆清菀带着春儿离开锦绣坊,已经巳初了,两人赶紧去了明书斋,陆清菀递交画作,经由掌柜评监后收下,得了拍卖会的入场券,再留下资料,就等着拍卖会的结果。
今日来县城的两件大事都办完了,陆清菀欢快的步下明书斋前面的台阶,左看看右看看,对着身侧的春儿道:“赵叔午时在杂货铺子等我们,我们还是先去糕点铺子给两个小包子买点心,再折回杂货铺子买米面和调味料。”
春儿应声好,便转身大步往前走,这时吆喝声传来——
“让开!让开!”
春儿下意识往后一退,撞上陆清菀,还好陆清菀稳住身子,两人免于狼狈的跌落在地,此时数名男子骑马快速而过,春儿忍不住转头一瞪,目光正好触及最后一位面孔,脸色顿时惨白……楚日?
“春儿,怎么了?”陆清菀很快就发现她的异样。
“哦……没、没事,吓了一跳……”春儿试着冷静下来,她应该看错了,对,看错了……好吧,就算真的是楚日,楚日也不代表姑爷,姑爷绝不可能在这儿……即便姑爷在此,姑爷和小姐早就和离了,姑爷也不可能为了小姐而来。
“你也太不禁吓了吧。”陆清菀好笑的道,人家没有纵马奔驰,更是事先打了招呼,街上只怕没几个人会多看一眼。
“……奴婢胆子本来就小嘛。”
“你的胆子确实不大,走吧。”陆清菀转身越过她往前走。
春儿很不服气,若小姐看到楚日,反应只怕比她还大……不对,这是小姐离开病榻之前,如今小姐可厉害了,什么都不怕,身子也变好了。虽然她没搞清楚小姐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如同琴嬷嬷所言,这样的小姐令人安心,日子越来越有盼头,这就够了。
甩了甩头,春儿快步跟上去。
楚萧陵看着铜镜,易容好的脸上,丑陋的疤痕从右耳畔垂至唇角,看似狰狞,不过位于右脸颊的下方,整体看起来倒也不吓人,却也不会让人想久看。
“楚星真是妙手回春!”楚辰忍不住赞叹道。
啪一声,楚月一巴掌往他的后脑杓招呼,骂道:“肚子没墨水就少开口,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楚辰好无辜的揉着后脑杓,“不是常有人夸楚星妙手回春吗?”
“楚星三番两次将濒死的人从阎罗王手上抢回来,人家夸他妙手回春,这是对他医术的赞扬,可不是用来夸奖他有本事将好好的一张脸‘毁容’的。”楚月觉得手好痒,真想再多敲几下,不愧是四肢发达之辈,脑子简单得令人无言!
楚辰张着嘴巴半晌,还是同一个结论,“我看医术和易容术同是一家。”
楚月摇头,“我看是你的脑子跟姓‘猪’的同一家。”
“姓朱的脑子都不好吗?”楚辰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世子爷身边的四个随从,脑子最差的是他,但武力值最高的也是他。
楚日忍俊不禁的噗哧一笑,满是怜悯的模了模楚辰的脑袋瓜,“此朱非彼猪。”
怔愣了下,楚辰终于反应过来了,一张脸瞬间爆红,“我有这么笨吗?”
“你不笨,只是跟姓猪的一样懒得动脑子。”楚月随即哈哈大笑。
楚辰恼怒的甩头不看他。
楚月一向知道适可而止,再逗下去这小子就要发飙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爷又不在大理寺当差,皇上为何要爷来查明峰镇杏花庄的灭门血案?”
“是啊,爷这几年都在西北,打仗行,可是查案嘛……”楚日绝不是看不起自个儿的主子,世子爷能用四五年时间在凶狠的西北军扬名,这就足以证明他有本事,不过打仗和查案真的是两回事。
自从接到皇上的密令,楚萧陵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皇上会注意到这个案子,缘于这个案子查到后来的结果,说是得罪齐国商人才引来灭门之祸。杏花庄位于苍茫山山脚下,而苍茫山另一边就是齐国,是大梁三大外患之一,齐国人越过苍茫山到杏花庄杀人,不是不可能,但真的因为行商发生纠纷就灭了人家满门,难免有小题大作之嫌,何况一个不小心引来两国纷争,后果非寻常人可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