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毅低低一笑,道:“肃宁伯世子死了。”
“你煞不煞风景?”她一脸嫌弃。
萧展毅却不给机会逃避,“怎么谢我?”他可是专程来要谢礼的。
“我干么要谢你。”她不想认帐。
“你心里清楚,别耍赖。”
她掩口打个呵欠,“开春吧。”
“想憋死我吗?”他扣着她腰肢的手用了点力。
“要死啊,疼。”徐宁安直接伸手拍了他一下。
“我想你了,两个月了。”两个月没沾过她的身子了,想得身体疼。
“那也没办法,年前府里忙,年后也忙……”天还这么冷,不适合出去玩闹。
“别敷衍我,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嗯?”
“元宵节陪你吃元宵。”她勉为其难地说。
“太久了,等不了。”
“你别无理取闹,我今天都出来陪你看梅花了。”对喜欢猫冬的人来说,这真的是件挺不容易的事了。
萧展毅用斗篷遮住两人,给了她一个绵长又火热的吻,吻得火星四溅,她便知道这狗男人今天吃不到肉不甘休。
“这里会有人来,你别闹。”徐宁安坚定地推开他,试图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萧展毅哪里肯,没肉,汤也好啊。
徐宁安轻斥道:“正经点。”
“不想对你正经,”他将她抵在老梅树上,贴着她的唇低语,“丈夫对妻子私下正经是悲剧。”
在床上相敬如宾的夫妻太多,官宦权贵之家尤甚,许多男人面对妻子心如止水,一派修仙貌,面对美妾,瞬间化身禽兽,贪欢纵慾不知节制,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那也不能这么光天化日的放荡。”她试图推开他,扭头躲开他不老实的唇舌,梅枝上的雪扑簌敕地往下落,落进徐宁安的衣领里,让她打了个冷颤。
萧展毅看得有点心疼,便不再勉强她,伸手替她整了整被他弄得有些散开的衣襟,然后将人搂进怀里,闷声道:“想要你。”
“这里真不合适。”屋里随便闹,屋外不行,她有原则的。
“我孤枕难眠,安儿。”他的语气可怜巴巴的。
可惜,徐宁安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知道他装可怜已经是经验老道得很了。
她冷冷淡淡地说:“灌个汤婆子,被窝就暖和了。”
“你这建议真不用心。”
徐宁安呵呵两声,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把我自己送你床上就用心了?”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回去盖上被子作梦去。”
“你久不过去,被子上你的味道都淡了。”
徐宁安毫不理会他的卖惨,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往下拉了拉,沉声道:“都处理干净了?”
“当然。”
“年都不然人过。”她摇头,去年一个,今年又一个,这人怎么就非挑年前动手,什么毛病。
萧展毅冷哼一声,“他们配过年吗?”
“这么偏激干什么?”她抬手在他胸口打了一下。
萧展毅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牵着她在梅林中漫步,“你这么费心,别人又不会感激。”
徐宁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真心实意地道:“我没打算插手的。”是他瞎做主张的好不好。
“但你心里不痛快。”他笃定地说。
徐宁安看着他摇头,“萧展毅,你不要这样,戾气太重了。”
“你会怕吗?”他停下脚步侧首问她。
徐宁安发出一声嗤笑,她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怕什么。
萧展毅便笑了起来,“让你不痛快的人,我也不会让他痛快,顺手的事,不是刻意。”
“那你还来找我讨赏?”徐宁安不乐意了。
萧展毅眸色幽深地看她一眼,握紧了她的手,坚定地道:“赏罚应该分明。”罚他的时候那么冷酷无情,该赏他了,也请别吝啬。
“你倒会算帐。”
“跟你学的。”
“你这样会很容易失去我的。”她不是很认真地嘟囔。
箫展毅嘴角扬起,扭头冷不防地亲了她一口,然后哈哈大笑,轻声笃定地道:“你舍不得。”
徐宁安撇了撇嘴,然后也忍不住笑了,她确实是舍不得了。
这人一点一点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不经意间就根深蒂固枝繁叶茂了。
两个人在梅林走了一圈,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两排脚印,脚印有时会重合,有时又很凌乱。
从梅林出来时,徐宁安怀里抱着一束梅枝,是萧展毅亲手为她折的,让她拿回去插瓶。
临走,萧展毅又伸手替她拢了拢斗篷,将兜帽给她扣上,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徐宁安送他一记白眼,转身带着两个丫鬟走了。
讨债鬼!居然还要提醒她,生怕她忘了。
其实,她真想忘。
但答应都答应了,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带着一点儿小烦恼,徐宁安回到了庄子里,又抱着插好的梅瓶去向祖母卖乖。
知道她出去做什么的徐老夫人也没多问,只道:“他一个人在庄子上过年,也是冷清。”
“还在孝期呢,想不冷清也不行。”她表现得毫无同情心。
“你也不心疼人。”
“我今天都肯陪他去赏梅了,多冷啊。”
“你这懒丫头……”徐老夫人被气笑了。
屋里的其他人也跟着笑,大姑娘真是一个秒人,什么诗情画意一到了大姑娘这里总是要崩坏,偏她还理直气壮。
徐老夫人看霜瓶里开得热隐闹的红梅,眼睛里带了笑,虽然有些不应该,但肃宁伯世子去世真的是件大好事,她家善丫头的亲事总算是柳暗花明了。
望门寡都比嫁进肃宁伯府那个火坑强。
想到这儿,徐老夫人有些狐疑地看了眼捧着碗喝姜汤的大孙女,肃宁伯世子的事跟她没关系吧?
应该没有。徐老夫人马上就自我否定了,这个季节是她最不爱动弹的季节,而且快过年了,她是个讲究喜庆的,不会年前找晦气,而且,堂堂一府世子又哪里是那么好下手的?
徐老夫人觉得自己想得可能有点儿多。
徐宁安老实地将李嬷嬷端来的一大碗姜汤喝完,用帕子擦了擦嘴,眼睛亮亮地道:“祖母,蜜饯。”
徐老夫人无奈地将手边盛着蜜饯的碟子推过去,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子。
徐宁安眼睛微眯地拈了两颗蜜饯入口,满足地像只捡到松子的小松鼠。
徐老夫人的神情慈和起来,到底还是个小丫头。
在祖母这里喝了姜汤,又讨了蜜饯吃的徐宁安心满意足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管那狗男人睡不睡得好,反正徐宁安是睡得踏踏实实的香甜。
第九章 尝到相思味(1)
双环望仙髻,环上束着一对小巧对称的纯金雕花箍,发底是金镶翡翠的花钗,那颗格子蛋大小的翡翠正正好嵌在花钗正中,也正对着底盘发髻的中心,耳上依旧无道。
云霞素锦,层纱堆砌,宽袍广袖,皓腕轻抬,露出腕间绿得透亮的翡翠玉镯,十指纤纤,指甲盖圆润平滑透着健康的粉,其上并无修饰,一派天然。
徐宁安玉样容姿,不是仙女胜似仙女。
红英、红秀两个丫头看着自己亲手打扮出来的仙女双双露出惊艳的表情。
见她们发呆,徐宁安伸手戳了红秀的额心一下,笑骂道:“傻了吗?”
红英梦幻般地道:“姑娘真美。”
红秀点头附和。
打扮得这样美丽,仙气飘飘的徐宁安准备出门看花灯——
名义上是这样的,可中途红英、红秀便被萧世子派人支开,专门有人陪两个丫鬟去逛灯市,而她们的姑娘就由他负责陪同。
一上马车便遇到这样的视觉冲击,萧展毅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随即而来的便是惊人的幽深。
“真美。”他口中呢喃着。